说完，他穿上衣服，红着脸走出了屋子。罗晶晶没有说抱歉的话哄他的话，甚至没有句解释或辩白，她静静地呆在他的身后，声不响地看着他独自出门而去。
最让罗晶晶高兴的事也是罗晶晶回答最快的事，那就是她第次走上型台，第次迎着强烈的聚光灯走向黑压压的观众。“我才米七二，这么矮的个子能ม当上模特太不容易了，我从小就梦想当模特，我想当名世界名模！”
这天晚上，韩丁借口要给父母买点平岭特产什么เ的，说要上街转转，和老林打了声招呼便离开旅๓馆。他坐了辆出租车，个人悄悄上罗晶晶的同学家来了。他期望着能在最后的这个晚上，和罗晶晶见上面。
急救室重地，墙上大写着“安静”二字，所以他们的争执都压着声音。但医生办公室里的个上了点年纪的女医生还是从他们彼此的表情上，看出有点不对劲了。她从用大玻璃隔断隔出来的办公室里走出来，问怎么了，争论的双方像是都找到เ了个裁判，如此这般争先恐后地陈述自己的观点，同时晓以利害。女医生似乎是那个男医生的上司，她几乎还没听完就低声对男ç医生说：“你带他去吧，让他简单点，趁病人现在还清醒”这话刚才韩丁也说过，但现在从女医生口中说出来韩丁心里竟咯噔了下，大有凶多吉少的感觉。但他没时间多想，紧随在那位脸不快的男ç医生的身后，重新进了观察室。
这天他记得很清，因为ฦ这是二十世纪最后个春节假期的最后天。假期现在成了北京年中ณ最为ฦ干净的段时间，没有了尾气污染的天空刚放亮就蓝ณ得耀眼。出租车在空旷的机场高速路上开得意气风发，途中延绵不断的枯槐写意出冬天特有的迷离。韩丁赶到机场时才发现自己้到得太早ຉ，才想起用手机打电话向爸爸妈妈告别。爸爸妈妈利用假期去海ร南岛晒太阳了，明天才能回来，他在他们的电å话里留了言，告诉他们他去平岭市出差了，可能有半个ฐ月不在北京。这是他从大学毕业应聘到中亚律师事务所之后的第次出差。爸爸妈妈大概ฐ不难在他的这通留言中听出他声音中ณ的兴奋。
和昨天样，那碗牛肉面还没动筷子，罗晶晶就在街口露面了，她还是行色匆匆地往地铁车站的方แ向去。
早晨的街头和昨天样嘈ฤ杂，地铁车站和昨天样拥挤，惟和昨天不同的是，罗晶晶搭了相反方向的车。她今天的方向是往西。韩丁和她挤在同个ฐ车厢里，车厢里人很多，罗晶晶很难发现他。罗晶晶低头坐着，目不旁้视。车子过了复兴门，过了城乡贸易中心，罗晶晶始终动不动。车到五棵松，她突然站起来，下了车。
他们俩人前后，裹在下车的人群中ณ往地面上走。出口后罗晶晶步行了将近十分钟，拐进条小街里，但她没往街的深处走，进了街口的片楼区后，就走进了其中ณ座塔楼里。韩丁见那门口的灯箱上写着“爱群旅馆”四个字。他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发现这旅馆是设在这塔楼的地下室里的。地下室深得吓人，大概是这片楼区的人防工程，韩丁走下去以后才知道里面甬道纵横，像水浒传扈家庄的盘陀阵似的错综复杂，韩丁探头探脑走了两ä个拐弯，已有迷路之感。这样寻找罗晶晶，不是找不到就是迎面被她撞上。韩丁只好放弃，从原路退回，顺ิ着长长的楼梯回到了地面。他不想与罗晶晶在这种肮脏的地方狭路相逢，他想给她也给自己都留个面子。
他脸色阴沉，心跳迟缓，重新回到地铁车站，他乘车到เ了复兴门，在上午十点之ใ前，来到了事务所的办公室。
老林不在。
老林给他留了个条子，吩咐他要办的几件事情，主要是让他到法律网站上下载些文件。他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的花花绿绿，脑子里却是片茫然。他手指机械地点击着鼠标，盲目地浏览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幕，他已๐无心工作！他的胸口已经乱得难以正常地呼吸。
突然，在画ฑ面的滚动中，张图片快速划过他的眼幕，他脑แ子里不知哪根神经动了下，让他停住鼠标，把图片退回来看。那ว是个人的照片，没有什么。他游动鼠标，继续滚动画面，但那根尚未麻木的神经再次鬼差神使，让他把那张图片再次滚了回来。那是个年轻男ç人的照片，张标准的证件照，照片上那ว双有些拘谨的眼睛和韩丁对视着，韩丁已经失常的呼吸在刹那间几乎停止。
他看到的这个ฐ人，就是和罗晶晶频频幽会的那ว个男人！难道他会看错么！他的目光在那ว张刻板的脸上呆滞了片刻，随即向下移动，快速地向照ั片下面的那片文字扫过去。他看到半才明白他正在阅读的，是份网上追逃的通缉令！
“龙小羽，男，二十二岁，浙江绍兴人，身高米七九，略瘦，皮肤略黑，眉心有颗小痣，说话嗓音略哑。能ม说流利的普通话。该犯罪嫌疑人于九九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平岭市保春制ๆ药厂扩建工地办公室内将名二十岁女工杀死，然后潜逃。潜逃时身穿深蓝色休闲套头装，脚穿耐克牌运动鞋”
八
韩丁从震惊中猛醒之后的第个反应是用发抖的手指快速地拨打他桌上的那ว部电å话，他连拨错了两次才拨通了罗晶晶的手机。手机拨通后里面传来的声音并不是罗晶晶的，而是另个女人字正腔圆的朗读：“对不起，您呼叫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韩丁猜想罗晶晶此时说不定和那个杀人犯还鬼混在那间肮脏的地下旅馆呢，在那么深的钢๐筋水泥的人防工程中，手持电话肯定是接不通的。
韩丁挂断ษ了电话，脑子里乱无头绪，镇定了片刻，他想起应该马上报警。他迅速拨打了110报警电å话，电话那边很快传来个女人温和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接下来还有英语的重复，声音同样温和得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公安局。但这声音还是让韩丁犹豫了下，不知怎么就把电话又挂上了。
他搞不清他是突然清醒了还是突然糊涂了，他在开口报警的最后刻变得犹豫起来，他不得不顾及到此时正和那个ฐ家伙呆在起而且不知道和那家伙到底是什么เ关系的罗晶晶。他们是偶然邂逅还是早已相识，是般故旧还是犯罪的同伙他这样报警，会最终牵连到เ罗晶晶吗？韩丁想，无论如何他必须马上见到罗晶晶，把那个人的真相告诉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看上那ว家伙了，甚至和那家伙已经有了什么เ关系，她现在都必须悬崖勒马！他必须告诉她，那ว家伙是被公安机关通缉在逃年之ใ久的杀人犯。杀人犯有时也会把自己伪装ณ得忠厚善良，含情脉脉ำ。虽然韩丁直把这个问题想象得尽量严重，其实他始终相信还是存在着另种可能ม，那就是罗晶晶和这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外遇的性质，也没有感情的成分，她和那小子说不定只是某种正常的关系。比如，那男ç孩是她的个亲戚，或者是同学，而他们可疑ທ的行迹，是因为她知道这男孩犯了什么事如果让韩丁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罗晶晶违反法律对个犯了罪的亲戚或同学知情不举，而不希望他们的鬼鬼祟祟是因为她和那小子的关系暧昧。
现在，惟的办法是立即到五棵松那家地下旅馆去找罗晶晶。韩丁扔了电å话起身出门，他几乎是奔跑着冲出办公大楼，他冲到街上叫住辆刚巧ู经过的出租车，让出租车把他拉到不过数百米之遥的复兴门地铁站。这时正是上午十点钟，地铁ກ站里的乘๖客不多，车也来得快，所以大概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他已经从五棵松地铁站快步爬上了地面。他路跑着向那家爱群旅馆奔去，边跑脑子里边胡乱ກ地想着该怎样把罗晶晶从那个阴气重重的地下室里找出来，如果她确实和那个男ç的在起的话，他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把她从那ว小子身边不动声色地拉开。
他突然恨恨地想，他干吗要找借口呢，他是罗晶晶光明正大的男ç朋友，他不是什么เ需要躲躲藏藏的第三者，如果有第三者的话，那只能是畏ั缩在地下室里的那个ฐ小子。如果在那ว个地下室里他们三头对六面地狭路相逢的话，无地自容的该是他们！包括欺骗了他的罗晶晶！而且，如果韩丁没有看错，那小子果真是个亡命死囚的话，他岂止是无地自容，他应该惊慌失措落荒而逃才对！
带着这样的自尊义愤，和被这义愤激发出来的胆量，韩丁迈开大步走近爱群旅馆简陋的门脸。他差ๆ点忘了他来这里其实仅仅是为了罗晶晶，为了把她从这个杀人犯的手中解救出来，把她从违法犯罪的边缘解救出来！
他走进旅馆狭窄的门厅，和刚才他来时如入无人之境的情形不同，他进门便有位中ณ年妇女迎上来盘问。
“找人吗？”那女的态度很生硬。
“找人！”韩丁同样生硬地回答。
“找谁呀？”
那女人的态度岂止生硬，简直就是凶狠。她的身后还有两个穿皮夹克的男ç人，也都脸公事地把审视的目光投在韩丁的身上。
韩丁依然理直气壮：“找我女朋友！”
“住几号房？”
韩丁还来不及语塞，就听到เ身边通往地下的楼梯上，传来片低沉压抑的咆哮。那中ณ年妇女身后的两个汉子闻声而动，齐冲向楼梯的入口。在混乱的人缝里，韩丁目瞪口呆地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六七个公安便衣拧着个上了手铐ຖ的男ç人从狭窄的楼梯口挤出来，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那个有着张年轻面孔的捕获物拎出了旅馆的大门。那张面孔虽然只在韩丁眼前掠而过，但他还是眼认出他正是被网上通缉的那个逃犯。
这幕来得如此突然，韩丁瞪着眼睛站在混乱的门厅，他身边所有人都瞪着眼闪在边，似乎那上了手铐的罪犯路过自己身边时仍会挣脱束缚把谁杀死似的——杀人犯在普通人的想象中总能人所不能——直到他被便衣警察们押出大门，押上了辆显然早就隐蔽在附近的警车，大家才松口气跟出去，望着警车的后尘发表些无谓的言辞。
这时韩丁也清醒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下楼梯，冲进地下室。因为是白天，旅客大都出去了，地下室纵横交错的走廊里冷冷清清，空气潮湿而冰冷，还有股发霉的馊味。韩丁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到处乱走，嘴里不管不顾地大声呼喊起来：“晶晶！晶晶！罗晶晶！”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声很大，惊得不少人打开房门探头探脑。个女服务员操着外地口音试图用更大的声音来制止他：“你找谁呀？”但无效，他理都不理她，路喊下去，在个拐弯的路口，他的喊声才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他要找的罗晶晶。
罗晶晶是从这路口拐出来的，她显然早ຉ就听到了他的呼喊，但没想到会在这个隘口迎面相逢。
她和他对视眼，低头从他身边走过去，没做半句解释。他在她身后愤怒地叫声罗晶晶！也没能让她稍做停留，她反而加快了脚๐步奔跑起来。韩丁几步追上去拽住她，扳过她的身子大声质问：“你到เ这儿干什么来了，啊？”
罗晶晶不回答，甚至，扭过脸不看他。但韩丁的手下子软下来，因为他看到เ了罗晶晶满脸的泪水。他松了手，呆呆地看着罗晶晶转身向楼梯跑去。
韩丁没再追她。
他步步蹒跚地爬上楼梯走到เ地面，罗晶晶已经不知去向。他走出这间爱群旅馆的大门时，逼近正午的太阳正是刺๐眼的位置。他闭上晕眩的双眼在街边站了会儿，让心情稍稍平静。他拿出电话，拨了罗晶晶的手机。
罗晶晶的手机出人意料é地下就拨通了，他听着呼叫的铃声遍又遍响着，但始终没人接听。韩丁收起手机，独自走进地铁车站。午间的地铁站里，乘客照ั例拥挤。他下意识地想在站台的人群中发现罗晶晶，同时也明白那是徒劳的。他登上东去的列车，路过复兴门时他坐着没动，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下，他觉得很累很累，好像这天的体力都在这来来往往的火车上消耗殆尽。
他在崇文门下了车。
他下车后直接回了家。
他没吃中ณ午饭。
他还有心吃饭吗？他点不饿。
回家后，他用家里的电话又拨了遍罗晶晶的手机，他猜到เ罗晶晶依然不会接的，他只是想让她看到这个号码知道他现在已经回家了。可惜他连这个ฐ目的也没有达到，罗晶晶把手机关了。罗晶晶的这个样子已经足以证实，她和那个杀人犯之间肯定有事，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不是韩丁善良愿望的那样，是什么亲朋好友是什么同学故旧！
正午的太阳在客厅里收缩得只剩下窗台上条亮亮的细边，整个屋子反而显得暗淡无光。而韩丁的眼前，似乎连窗台上那ว丝耀眼的明亮都举目难见，他用哭泣的声音在心中ณ自问：“我还要这个ฐ女孩吗？我还要这个ฐ不贞不忠不自爱的女孩吗？”当他心里终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声直堵在胸口的哽咽破喉而出，但很快他就克制住了。他擦掉了眼泪，他命令自己不许为ฦ这样的女孩哭。
为了克制自己的脆弱韩丁重新回到เ了熙ກ熙攘攘的街上，他从崇文门盲目地往北走，直走到เ了宽阔的长安大道。他又下意识地往西走。西面是天安门，是整个长安街也是整个ฐ北京的正中心。他居然步行到了天安门。除了在大学放暑假时他去泰山尝试过次背包旅游外，他似乎ๆ从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他在天安门城楼下站了会儿，买了张门票进了中山公园。公园里游人很少，这里的冷清使他终于镇定下来，他试图让自己恢复理智的思考，把自他见到那个逃犯之后罗晶晶的种种表现从头到尾细想遍，细想遍后他还是非常气愤，感觉难以接受。他想，应该结束了。当他意识到เ“结束”这个字眼似乎意味着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抖得很厉害，他试着鼓起勇气把这两个字说出声来，但没有成功。他的内心深处总有另个声音在顽固地大声地，挽留着什么เ。那ว声音杂乱无章，含混不清，把过去他和罗晶晶的每天发生的每件事，把他们共同经历的每个ฐ快乐时光，每个细小的话语，每次见面前的期待，每次分别时的亲吻，都地呼唤出来这就是他的初恋！初恋的感觉和它的珍贵是没法磨灭和轻易取代的，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就真的不能挽救了吗？就真的不能忘掉这段横生出来的不快想办法重新开始吗？
他从中山公园的正门进去，后门出来。出来时他的步履变得轻捷有力。感情最终战胜了理念。他想通了，他不是为了空洞的理念和时的面子而生活。对他来说，最有价值最难舍弃的，是他已经抓住并且已经拥有的那ว份幸福。
他在公园的后门叫了辆出租车，坐车回家去，路上感觉心里不那ว么沉重了。他没让司机把他送到家门口，开到เ崇文门他提前下了车。他在路口的菜市场买了些罗晶晶爱吃的果菜食品，想好了回家亲自为他们两人做顿ู晚饭。他甚至想好了今天晚上如果罗晶晶回来不想向他做出解释，他就绝不主ว动问起白天的事。
他回到家就动手准备晚上的饭，他为自己能ม做到如此胸怀宽大而感到เ充实和满足。个人能够，或者说敢于原谅他人，是强者才有的能耐，是能ม者才有的美德。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是种自找台阶自我平衡的阿精神。但无论如何，学会宽容怎么เ说也是种成熟的象征。
他认真细致地做着这顿丰ถ盛的晚饭，炖了只肥鸡，用鸡汤煲了些白萝卜和鲜ຒ芹菜——这是他妈妈多年以来的保留菜目——还炒了个ฐ肉丝豆芽，煎了条鱼，用糖醋汁渍上。晚上六点半钟，新蒸的米饭出锅，他估计罗晶晶也该回来了，便把菜和汤都盛出来，很像样地摆在桌子上。然后，他洗了手，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心神不定地等她开门。
天很快黑了，韩丁看完了中央台的新闻联播，罗晶晶也没有回来。桌上的菜早凉了。韩丁几次打开门向外张望，但听不到楼梯上的丝动静。晚上八点，他再次拨了罗晶晶的手机，手机依然关着。到เ了晚上十点韩丁才不得不意识到，罗晶晶也许是不回来了。
晚上十点半钟，韩丁终于耐不住，决定出去找她。他要去的，也是惟能去的地方，还是住在三元桥的那个模特家。他坐辆出租车赶到เ三元桥并且找到เ那个女孩住的小平房时，已经是大多数北京人洗漱上床关灯睡觉的钟点了。
他敲开了那间小平房的门，第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罗晶晶。
开门的就是和罗晶晶样当模特的那个女孩子，她看见韩丁站在门外就松了口气，回头看眼罗晶晶，说：“瞧，他来了。”
罗晶晶看了韩丁眼，目光向边移开。
那位当模特的女孩转脸问韩丁：“你们不是挺好的吗，今天是因为什么吵架呀？晶晶多老实呀，你平常多让着她点不就得了。”
韩丁没接女孩的话，他看着罗晶晶，说：“晶晶，回家吧。”
女孩也说：“晶晶，你说你们俩多好呀，我都羡慕死你们了，连你们吵架我都羡慕。瞧，早上刚ธ吵了两ä句，晚上人家就这么老远地跑来找你了。我要是跟谁吵了架，谁能答理我呀！”她过去推推罗晶晶：“走吧走吧，还赌什么气呀，快点跟韩丁回去吧。”
罗晶晶没说话，站起来往门外走。韩丁冲那ว位模特女孩笑笑道了谢，跟在罗晶晶身后走出这片低矮的平房区。他们走到大街上，韩丁叫了出租车，拉开车门让罗晶晶先上去，罗晶晶低头上去了，路上始终看窗外，韩丁也什么都不说，但他的神情和动作尽量表现得很温情，以传达出他的谅解来。
他们回了家。
进门前，在楼ä梯上，韩丁问的第句话是：“你吃饭了吗？”
罗晶晶说：“没有。”
韩丁打开门，拉开灯，罗晶晶马上看到เ了桌上摆着的菜肴，脸上闪过丝意外的神情，但很快过去了。她低头走进卫生间，卫生间里传来流水声。韩丁侧耳，若有若无听到流水声里，有罗晶晶隐约的啜泣。他愣愣地站在卫生间的门外，时竟搞不清自己是何心情，是同情还是气恼，是可怜罗晶晶还是可怜自己้。他知道现在的女孩比男孩更有叛逆心，很多女孩会爱上个坏男人。报纸上说个ฐ十八岁的女孩爱上了抢银行的通天要犯，韩丁当时看了还感慨番๘，觉得新新人类少女族怎么都疯了，他没想到连罗晶晶这样老老实实的女孩子，居然也疯了！
韩丁默默地到เ厨房去热了饭菜，重新摆上桌。深夜点钟，他和罗晶晶面对面地，坐在桌前，吃了滋味难品的这顿晚饭。这是韩丁早饭之后的第次进食。他真是饿了，大口吞咽，但嘴里点感觉没有。吃完饭，他正要收拾碗筷，这时罗晶晶开口说话了。
她说：“我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