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时，只见飞觞好好地站在原地，脸色有些白，人却还是完整的，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看了地上一眼：“停了。”
枯木野草被焚烧的毕剥ຓ声犹在，火焰却好像被什么挡住，再难前进一步。顾ุ长松略一皱眉，冷笑一声结了个印，瞬间火焰暴起数十丈，仿佛遮天蔽日般腾空而起！
十六忍不住咳嗽起来。
只是这人实在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十六只能悄悄地看着，看他衣袂飘飘的好像柔软的云，迎上日色的时候眼睛里闪出微微的光彩，也偶尔会看到那ว双眼睛闭上，眼角有露珠一样的晶莹。
“你问得太多了。”石人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也待得够久，该走了。”
那个ฐ说话不多却似乎从来不生气的人，为什么一听到เ自己้的名字就如此严厉，单纯的小神兽心中揪成一团，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他觉得……这人好像也怎么不需要他的回答。
说石人总是很奇怪，他外表清俊眼神幽远，连衣裳都轻飘飘的，外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石头。只是十六知道他是石头变的，又忘记了他上次说的那个ฐ拗口的名字，只能在心里以“石人”代替。
十六忽然有些怨恨自己是一块有知有觉的石头，虽然它喜欢清醒着看天看月亮看春夏秋冬同时偷看石人好看的脸，但当这些乱ກ七八糟的小念头袭来时，它真的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咬住别掉了。”依旧是月光一样的声音，却比前两次多了一丝暖意。
十六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渐渐淡了。
好像是有什么魔咒突然被解开，又像是哪个ฐ仙人兴之所至点化了整座山，那一天乌衣山上所有的石人石虎石马石猴子都活了，并且除了十六之外，都齐齐地围成一个半圆。
只是不论石人还是石兽，既ຂ然是石头做的，便都不能说不能动，笔直地几百年站下来，不免都会生出些天地间只自己้一个的孤单来。
若是那人还在……
这样想着，神智又渐渐有些模糊了。
直到เ一阵清凉淋在面上，他睁开眼，看见小神兽正含了一口水想往自己้嘴里喂。只是没等它找到让自己张嘴的法子，水就漏光了。
十六看着眼前被自己当成花一样浇了一遍的脸，有些害羞地笑笑，随即又折回去含了水来，慌慌张张地吐在石人脸上。
看它无比认真的样子，石人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
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很多，他在原地躺了一会儿，撑着站了起来。
天色已๐经很暗了，山坡之下火焰已熄，一片死寂，防御的屏障停在那ว里，将那些人隔离在外。他们已๐经退远了，也不再用很大的声音说话，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只是依然不肯走。
石人看着，眸色渐渐变深。
这阵势比想象中的还要耗费精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被夜色吞没，十六安静地站在他脚๐边，跟他一起看着，直到弯弯的一牙眉月爬上半空的时候，它轻轻地“啊”了一声。
有一个ฐ人衣上沾了微薄的月色，正缓缓地爬上山来。
上山的过程比飞觞想象得要轻松很多。
那ว道无形的屏障根本伤不到他，而越接近山顶，空气中的灵气就和水汽一样，饱满得要滴了出来。这种状况对修行之ใ人极为有益，他只觉身体轻健，几乎ๆ是没走几步就到了地方。
风有些冷，吹来一阵阵花草和冷露的清凉味道，半明不明的月光下，神秘的遗迹和草丛间影影绰绰的石像都好像覆上了一层薄霜。
而那柄搁在自己颈间的剑，也是一片冷冷的霜色。
石人长剑出鞘，剑尖就点在颈่间的皮肤上，而他眼中的杀气比剑更冷，毫不遮掩地刺了过来，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剑上寒意逼人，刺得肌肤都痛了。
衣角沾了灰，还散着烧灼过后的焦糊味道，飞觞此刻无话可说。但他也没有退开，就站在原地和石人僵持着。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略๓带迷惑地说：“你们……在做什么？”
月光比方才亮了一些，飞觞抬眼看去，只见小麒麟拨开草丛，有些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我……”他忍不住开口，石人的剑却逼得更紧了些，只好把接下来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麒麟却已๐经听到เ了。
“是你？”它有些兴奋地迈了两ä步，可是只听了一个音辨不清方แ向，只好停下来仰起脸说：“你再说句话，好不好？”
石人沉默着移开了剑。
“我……”飞觞觉得嘴里有些苦，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但这一个字已经够了，下一刻小麒麟已经连蹦带跳地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你回来了！”它蹭了蹭，残缺的脸上一点点绽出笑容。没听见飞觞的回应，它歪着脸想了想，有些抱歉地轻声说：“可是我的花还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