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疏寒淡定地拍了拍黄毛的头,让他安静一点儿,黄毛呜呜地看了我一眼,扁着嘴蔫了。
可是,推来食盆以后,他们三个都是一脸的心疼,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心疼我的伤势,还是心疼他们的伙食要被我给吃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鸡飞狗跳的日子,到了七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工作间毕竟是狐狸的地盘……不对,工作间原本是我休息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我不好继续留着大蛇在这儿呆着,便抱着她离开了工作间,准备又带她去树林深处。
预感到豹子想做的事,我头皮一麻:“这个也不用……我头发短,很快就干了。”
我直视着大蛇无神的双眼,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เ我在看着她。大蛇眨了眨眼,嘴唇无意识地砸吧着:“好香……”
咔嚓一声,隔壁阳台的灯亮了。黄毛欣喜地转过头,喊道:“主人!”
“……”忘记关?邻居平时连衣扣都扣得仔仔细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居然会忘记关门这种小事?
格莱特再也没有等到亨塞尔回来。
“你不怕她把我们吃了吗!”
……看来是等太久了。
我绷着脸一点一点地回过头,不出意外地,我近距离地对上了大蛇空洞的双眼,那嘶嘶嘶的声音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回响。大蛇近视眼得过分,她还想凑近来看我的脸,我面无表情地歪头避开了,问道:“你进来想干什么?”
“那条蛇还在?”
一只柔软的手臂搂过了我的脖子。我偏过头,就对上了狐狸笑眯眯的双眼,上扬的眼角带着不禁意的媚意,她娇็嗔道:“怎么,看他看得眼睛都直啦。”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错。就这几天,我一定带你出来。”
奇了怪了,医生怎么打电话给我?
“可是……”
“当然会。”沈三爷点头应道,她又往我这边挨了挨,道,“不过三爷我不想出去!”
我退了一步,沉默地跟一直举手发誓的沈三爷对视了好一会儿,没应声。
果然是有了交流好办事。那群动物所需要满足的,大抵是跟吃的有关,尤其是智商不太够的三傻。其余的几只,平日里不用我分多少的注意力,豹子与老虎也鲜少出现在我面前,想来也不用我多担心。不过,我常常还需要二傻给我带路,带我去林子里找一找,确定豹子和老虎还活在动物园里。
好在这片沉默没有维持太久ื。
我不知道他们吵的什么,又不知道怎么เ安慰,只是软下了语气,安抚道:“你看你的主人多担心你,有什么เ事情可以好好地说清楚……我帮你转达。”
我不置可否,听到他后半句说疼,我当即换了个ฐ姿势打横抱起他,让他更舒服一些。我顾ุ不上捡手机,也顾不上隐隐作痛的左手腕,只默默地加快了步伐。
……
狼老大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被克里斯稳稳地放下,跟着二傻停在了食盆边。克里斯清理着肩膀上的灰尘,慢条斯理地道:“你吓到了主人。”
有时间对你害羞我还不如去摸摸豹子的大胸肌。
我目不转睛地要绕过沈三爷进门,突的一下,我感觉自己又让一只手扯着退了几步。一看,果然又是沈三爷。她一边拉着我往前走,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看。我顺着方向一看,只见到医生渐行渐远的背影。
紧张感慢慢被羞耻感取代,我挺直背,绷紧身体让自己不要颤抖,又努力地放松双腿不去夹豹子的脖ๆ子。感受着身下健硕的肌肉与温度,我憋得内伤,一只伤手吊着,另一只空荡荡的右手尴尬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只好寻了个用途,半捏住鼻子去看四周因为高度的改变而变得不同的景色,企图让自己้分散一点儿注意力。
意识到自己把这件事想得乐观,我不禁暗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弃之脑后,也不再跟克里斯ั多说什么。
眼见兽医大叔还在等我的回答,我道:“请跟我来。”
二傻:“大哥救救我qwq”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肿成了萝卜样,还一刺一刺地隐隐作痛。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我没敢活动手腕,道:“好像是脱臼了。”
估计是报复把他们捉来这个动物园的沈三爷吧……还是那三大傻昨天没捉到吃的,正巧ู沈三爷来作死,所以才把他当成吃的来捉了。
我刚想说没事就滚蛋,大门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黄毛的一双眼睛顿时亮了,他拉起我的手往门口扯,一边兴奋叫道:“主人来啦!快去给主人开门!”
我是个负责任的放羊郎。
我老实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嗯……狐狸吃肉,偶尔还会吃一些植物。
看着沈三爷的表情有些发恍,我便没有插话,打断她的思绪。好一会儿,沈三爷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一扬眉梢,顿时眉飞色舞,脸上也挂起了灿烂的笑容,她又恢复成我印象里那ว副精力过剩的模样:“小三怎么เ来啦?”
我绝望闭上了双眼,等待被野兽吞食的痛苦降临……然后?他们两个为ฦ什么要舔我?是准备舔香了再把我吃掉吗?
那笼子里的是一个红头发红眼珠子的女人,她笑弯弯地望着我,眉目间透出浑然天成的媚态,身材凹凸有致,可白皙的皮肤上却布满还未痊愈的狰狞伤疤,惹人心疼。她像是毫不在意,柔柔软软地靠在铁笼子边上,眯着眼睛舔手上的伤口。
眼看着大门被关上,我木着脸捏住鼻子,然后默默地去冰箱把刚买的绿豆翻了出来。看来最近有点上火,这几天我还是多喝点寒凉的东西清心寡欲的好。
听到我问话,女人立马一扫脸上的不悦,表情变得欢快起来:“是这样的,我家里新า来的一些小朋友没人照顾ุ,所以我想找一个ฐ靠谱的人来帮忙照顾他们。”
七岁那年以后,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不是黑猫警长里的母螳螂,而是动物世界ศ。
哦,仙人球原来是这个意思。
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喜,我默默地咽了声。
邻居是一个种花的小能手,他在自家的阳台上栽了不少的花花草草,每日都会来浇水,太阳一大的时候,就会把阳台上的花盆搬进屋里。可是,他是种花小能手,我对养花却是一知半解。
我犹豫了一会儿,道:“我不会弄这些东西,可能养不了几天就残了。你要不……”
“那我来帮你养。”
“……啊?”
我更
懵了:“既然这样的话,直接养在你家里不就好了吗?”为ฦ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搬到我家里来?
“……”邻居好像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沉吟一会儿,才给了我一个答案:“我家阳台放不下。”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来的理由……根本没有可信度。我探眼想看看张疏寒家的阳台是否真的如此时,立在阳台的他一迈步,挡住了我探头探脑แ的视线。
好吧……一盆仙人球而已,又不能代表什么เ。
既然是邻居的一番好意,我便没有再拒绝,默默想着以后有时间一定要记得来给仙人球浇水。
晚饭过后没有多久ื,我便去休息了。
似乎是因为白天被大蛇吓了一跳的缘故,这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的内容我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梦中有一个又粗又长的东西像绳子一样紧ู紧地将我束缚住,勒得我快喘不过气来。直到从梦中惊醒,我全身大汗淋漓,梦中ณ那一种濒死的窒息感还缠绕着我,迟迟没有散去。
束缚。
我深深地捂了一把脸,这一个ฐ词……我很难不联想到เ大蛇。
大蛇啊……我为什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
因为这个噩梦,后半夜我在**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下去。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一张憔悴的面容就出了门。
恢复晨练的张疏寒见到我,几不可见地怔了怔。他与我一同下楼,一起行走在出小区的路上,语气淡淡的:“昨晚没有休息好?”
我慢吞吞地应了一声。不止是没有休息好,我感觉整个ฐ人都不太好,疲累到เ一点儿兴致也提不起来。
张疏寒若有若无地与我走得更近了些,又问道:“身体不舒服?”
“不是。”我摇了摇头,未免邻居猜下去,我轻声道,“只是工ื作的地方แ遇到了一些事情。”
“……”他一顿,道,“有不好解决的事,可以跟我说一说。”
跟邻居说一说?
我侧过头看了张疏寒一眼,他正看着前方แ的路,侧脸的弧度俊朗又好看。偶然注意到我的视线,张疏寒侧脸看向我,金丝眼镜下的双眼沁出一股微微化了的寒意,罕见的柔软使我不禁垂眼避开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