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姑娘,你初到东盛,一定还没见过我们的中元节盛典吧。”宇文清轩挑了两盏水灯递给雪无忆,一边付钱一边问道。
而在雪无忆,却是存了些私心的。这流云庄已没什么好查的了,或者说凭她已查不出什么了,所以她转而将心思放在了宇文清轩身上。
“大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雪无忆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握着,竟是有些紧张。
可惜宇文清轩对田玉也并不太了解,加上他也非多嘴之ใ人,若不是雪无忆道出她与木无名的关系,恐怕宇文清轩什么เ都不会说。
欧阳恺冷冷笑着:“怎么,你娘想回来?可以。不过是八月十五之后。”
“黄土堂那边有回信了?”雪无忆问道,她以为宇文清涟是要和她说密道的事。那密道钥匙想必只有宇文青松有,而流云殿那边的入口仍是找不出,是以萧红玉让她在黄土堂的亲信想办法,看能否从青莲居附近挖一条地道通往密道。如今时间紧迫,只能尝试这最有效却也最容易暴露的方法。宇文青松已回东盛,好在他捎信回来说是直接去清风山庄一趟,参加完丧礼再回来,如此一来,她们又多了几日时间。
“少爷,你……这些日子不在,所以不知。”水儿斟酌着言语,“你走的第二天,单小姐就随欧阳公子去了清风山庄,前些时日回来了一阵,昨儿又去了,大概等欧阳夫人的葬礼过后才会回来。这位雪姑娘是医神雪若明的义妹,冥先生如今正在庄里治疗小姐的腿疾,是小姐交待让雪姑娘暂住这里的。”水儿避重就轻,并没说出待单落雪已搬入空置了好几年的流云居,那是历代庄主与夫人居住的地方。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也没有关系……”单落雪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转而又恢复之前的淡然神色,“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而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坚持一定要查出那些过往与真相?”
他记得那日,在北泽景家的密室里,半醒半醉的宇文清轩在一旁写写画画ฑ,而木无名搔着脑袋,怎么也想不出如何描述雪无忆的模样。情急之下,木无名忽地取过堆在宇文清轩身侧的一张画来:“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她可能ม会戴着桃木簪,让人看不出真容。”
若她所料不错,北泽平定下来,以木无名的身份,暂时应该没什么เ生命危险,但一想到เ他那太过率真的子,仍是让人忍不住捏一把汗。至于韩文忠,她今早去了一趟望月楼,只收到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安好勿念”。四个字落笔草草,想来是匆忙挥就,也不知他遇到了如何棘手的状况,才寥寥几笔跟她报个平安。
忽然想起那日比武招亲的情景,单落雪又问:“他是一个ฐ人来的?”
之所以说是“出没”,是因为不论是作为商盟创始人的花家还是十年前接管了商盟一切事务的龙家兄妹,他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事极为低调神秘,以至如今外间都甚少有人知道商盟换了主人。这龙家兄妹听说其实一直受花家照顾住在花家,然而他们行事比花家人更为ฦ神秘,他们从不列ต席年会,就连二至四层的其他重要会面也仅是派出管家来传达或收取意见而已,但他们对商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所有重要决定也必须经过他们的首肯才能ม实行,而唯一可以见到龙家人的地方แ,就是这商盟第五层。
欧阳恺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走到床边,看着那张含笑的容颜,心中又是一阵抽痛。这么เ些年,她对他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想不到,哪怕是一场意外,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见到那个徒具庄主ว之名却从未对清风山庄付出半分,亦未对她付出半分的男ç人时,在失去意识的那一霎那,将微笑凝固在脸上。
欧阳恺迅速看完,便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晃,颓๙然坐倒在身后椅子上,手里仍兀自握紧了那几页纸,指节泛白,青筋突起,簌簌颤抖着。信里字字句句击打在他心上,鞭笞出最深刻的痕迹。
萧红玉一走,宇文清涟便放下那本书,左手握住的地方皱起,抚平之后,痕迹却再难消失。
雪无忆闻言不由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神也黯淡了一瞬:“你确定,他们都是对我情有独钟吗?”
“嗯,嗯,老夫知道。”虚尘一看那二人尴尬神色,接过话来,“那ว金针ฤ渡,明老弟,可否让老夫也见识见识?”
“再好的法子没有法宝也是无用。”雪若明看向虚尘,“月灵芝,可否借来一用?”
想不出头绪,宇文清涟随手卜了一卦。
“在这天下第一庄,有什么地方用会得上我的?”雪无忆真的很好奇。
“三年前……”雪无忆冷冷一笑,“三年前的单落雪不过是被刻意涂ิ白的纸,时间一久,白粉便会脱落,显出原本的墨迹。”
雪无忆脚尖还没离地,青莲居内亮起了灯,她后退一步隐入竹林,却不敢再有更多动作。
眼前女子总是穿着这么一件月华衣衫,光照之下,本就冷淡的轮廓更显得不那么真实。她专心地调弦拭琴,直到手头工夫做完,将那ว绘着流云纹的锦瑟放到เ身侧几案上,这才抬起头来。
虚尘闻言,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七色堇?”他站起身来,双手伸入袖中,警惕的看着面前二人,若二人有什么动静,他便施放七步倒。
回忆仍是温热,人事早ຉ已全非。雪无忆将字条收入那木匣,然后夹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只觉得比药还苦,却仍是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小二端来蒟蒻桂花糕,摆放停当,却并不离开,看了眼雪无忆又看向韩文忠。
“无忆,我回来了。”
“小灰!”沈千三双眼一亮,伸出一只胳膊,那雪鹞便停于其上,乖巧ู地叫了一声。沈千三从那只叫小灰的雪鹞腿上绑着的细小竹筒中取出一卷字条,拍了拍小灰的脑袋:“乖,去和小白玩吧。”
“其实我是……”木无名才刚开口,只觉得胳膊一痛,他“哎哟”一声瞪向沈千三,却被后者瞪了回去,吞回了余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