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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虎步龙平 第二回 挥兵断崖谷

倚天拔剑观沧海

寝室的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唐君若和两个ฐ侍女。一番梳洗打扮之后,皇后重又穿上了那件无比华丽的暗红色金丝团凤纹碧霞罗衣裙ำ,她随后要接见一个人她身边最重要的幕僚,被她寄予厚望的欧冶俊雄。

“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就在此时,司徒川惊愕的发现先前因被云射中ณ后背而坠马的落地的西凉统帅奇迹般的从被鲜血浸染的地面上重新站立起来了,只见他一手提着明光闪闪的长剑,提剑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他的身体踉踉跄跄,似乎随时都可能跌倒,但在众人眼中,他却更像是一个不死之身,虽然身上多处遭受重创,血流如注,但依然屹立不倒。在他的身边堆满了大夏骑兵的尸体,那显然是他的杰作。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廷有他的难处,”司徒川看着慕容晴雪,先前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许多,“我大夏自开国以来,对私匿战利品的行为向来严å惩不殆,我虽身为ฦ定南军节度使,也无权染指这笔财富。”

赤里坤回过头来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赫连尊,冷冷地说道:“神威แ王,我没有看错吧!你怎么这身打扮,”

“赤里坤将军!”漠藏黑云冷冷地说道。

“阳光、青草、野花、流岚、雾霭,沁人的香风,浩渺的天空,奔驰的骏马,紧接着……”

浩瀚的云江,苍茫的大地,旷渺的天空,还有那集结在岸边的甲â胄森然,严阵以待的黑压压的南辰大军,这一切就如同展开了一张硕大无຀棚的瑰丽壮美的画卷。

架在战车上的南辰床弩,造型简洁实用,设计工ื艺精巧,堪称野战利ำ器。床弩用来攻击的箭矢很恐怖,与其说是箭矢,倒不如说是略短的长矛更靠谱些。更为可怕的是几乎每辆战车上都有这么เ个家伙。只见站在床弩侧后的那些个挥舞大锤的南辰士兵奋力砸向扳机,瞬间激发了这些可怕的利器,状如长矛的粗大弓失如闪电一般呼啸着飞向正迎面杀来的大夏骑兵。惨烈的一幕随之ใ出现:几乎转眼之间,长矛一般飞驰的箭矢就给了冲在最前列的大夏骑兵以重大的打击,有些箭失轻易穿透战马身上披着的厚重甲胄,连根没入战马的躯体,更有甚者,冲击力惊人的粗大箭失竟然能够贯穿披着厚重甲胄的骑兵的身体,将身后冲上来的另一个骑兵射死,整个ฐ虎平渡顿时血流成河,人和马的尸体堆积如山。至此,司徒川的骑兵也终于领教到了同西凉人在云中之战时遭遇到เ的三弓床弩同样威力巨大的武器。

箭矢几乎擦着东方济的耳际斜ฒ向上飞去,最后射中了作为巨舰主ว桅的粗大木柱。

虽然东方济赢了,但他依然觉得司徒川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可怕对手,想到自己已是风烛残年,而对手却是如此年轻,他那炯炯如炬的眼神中透出了一抹苍凉。

欧冶俊雄微扬着浓黑的眉毛,睿智的眼眸中ณ发散出奕奕的神采,他苦笑道:“寒山景穆天尊,此人反复无຀常,毫无信义可言,我们不能对他报太大的希望。至于他为何迟迟不肯发兵,大概ฐ是处于对长城的畏惧,虽然云、静二州打得如火如荼,但中夏在清州的力量并未减损,尔朱永荣苦心孤诣打造的长城防线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另外,臣听闻寒山内部ຖ似发生了一些变故,景穆天尊和其弟弟寒山明德王拓跋洪烈曾经一度剑拔弩张,据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叫断崖谷,”漠藏黑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修长的眉毛轻轻向上挑了一下。

“我就是要在断崖谷会会这个传说中的武烈王!”司徒川坚毅的表情俨然一付成足在胸ถ的样子。

漠藏黑云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当着众人的面坚定的说:“各位将军,此役,我打算暂时将军权让于司徒将军。”

“这怎么เ可以,我龙川铁骑凭什么交由á一个外人调遣?何况还是个败军之将!”大将中行牧第一个ฐ反对,其他几个将领也随声附和。

“中行牧!”漠藏黑云罕见的对中行将军怒目相向。

“诸位,司徒将军从军多年,屡立战功,特别是他曾经击败过天威王独孤信长。那独孤信长可不是等闲之辈,他曾经将骁勇善战的寒山人打得抱头鼠窜,不敢再回漠南。你们有谁自问能ม够打败独孤信长那样的人物?”

众人沉默不语。

黑云接着说:“龙岭之败,都怪那大夏皇帝有眼无珠,用人失察,那沈雄信乃是平庸之ใ辈,且刚愎自用,不听劝诫,司徒将军只能依命行事,纵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得施展,战败之责,用不着他来承担!”

“我愿听命于司徒将军,我早ຉ就仰慕司徒将军的大名。”从枫林城来援的析利荣城将军的表态令人意外。

“将军深明厉害,我手下诸人不及也๣!”漠藏黑云向析利荣城将军投以赞许的目光。“此事已๐决,任何人无຀须再议!就由司徒将军尽快布置军务吧!”

台城军的作战计划出笼后不久,武烈王贺兰敏隆的大军就大摇大摆的进入了断崖谷。那些高大威猛的战马披着亮闪闪的条块甲,驾驭它们的是同样被亮闪闪的重甲保护着的久经战阵的西凉勇士们。他们是不久前龙岭大战的胜利ำ者,这一必将载入史册的胜利令他们成为整个ฐ东土最令人生畏的力量。他们很快将成为ฦ整个龙川草原的征服者至少他们自己是那样认为的。这是一个把强大的武力和强悍的意志作为取得成功的决定因素的时代。

先前派出的为ฦ数不多的侦察兵漫不经心的巡视了一遍这个美丽的山谷,就像是进行了一次惬意的旅行。事实上,他们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力量足以威แ胁到他们,他们是西凉草原最精锐的骑兵,而西凉铁骑从来都是整个ฐ东土的噩梦。

贺兰敏隆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和缓但傲气十足。一个千夫长跟在他的身后眉飞色舞地说:“尊贵的武烈王,我听说漠藏青峰那个ฐ老家伙有个ฐ漂亮女儿,叫什么黑云的,她可是被称作是西凉第一美人的,难道她比独孤可尊(作者注:逐日王爱妃,西凉管妃子叫可尊。)还要漂亮吗?”

“我从未见过比独孤可尊更美的女人。能ม在西凉五部中获得那么เ多的赞美,那个漠藏黑云肯定也๣是个大美人儿,不过很不幸,这个美丽的漠藏黑云现在成了我的敌人。”贺兰敏隆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初次见到เ独孤可尊时的情形。

贺兰的一个贴身护卫插嘴道:“那漠藏黑云哪能跟独孤可尊相提并论,孤孤可尊温柔贤淑,而那漠藏黑云可是个ฐ

久历沙场的凶狠女人。”

另一个贴身护卫一脸猥琐的笑着说道:“我听说这个女人马上功夫十分了得,不知道她的床上功夫如何呀?”

士兵们听罢一阵哄笑。这支漫长队伍中的绝大多数士兵此时不可能知道,命运已๐经残忍的将他们短暂一生的最后时光定格在这样一个美丽而又陌生的地方。

随着一声尖厉的号角划破浩瀚的蓝ณ天,硕大的石块从两侧的山上滚滚而下,伴随着可怕的轰隆声和漫天的烟尘。霎时间,整个ฐ山谷被人和马的嘶吼声吞没。很多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砸落马下,很多马被砸中之后惊恐的狂奔,踩死很多刚刚掉下马来侥幸没死的人。仍然有许多幸运儿挣扎着爬起来,很多被砸断腿的马则再也站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凄惨的叫着。那些能ม够爬起来的人们发现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一阵阵箭雨铺天盖地的袭来,好多刚刚ธ站起来的人又一次倒下,好多尚在马上的人跌落马下。那些发了疯的马则继续践踏着那些活着的人或死了的人。山谷中顿时血流成河,殷红的血水上面飘零着残落的桃花。缓过神来的贺兰敏明下令撤退,幸存的人拼命向西夺路狂奔。

从东方แ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司徒川和漠藏黑云带大队人马从谷口掩杀过来。落在后面的西凉兵士打消了西逃的念头,他们决定正面迎敌。这意味着他们选择象勇士一样死去,以战斗ç的姿ู态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辱没先祖的荣光。惨烈的战斗继续着,整个山谷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杀戮场这是一个修罗的地狱。司徒川手中的长剑๳上下翻飞,左ุ右横扫,一个又一个西凉勇士在剑光中倒下。漠藏黑云一次又一次的弯弓搭箭,从飞驰的马上不断的射出致命的一击,例无຀虚发。

贺兰敏隆带着少数幸存下来的人向西突进,及至谷口,被一支骑兵拦住了去路,为首大将长眉若柳,面如冠玉,一柄长刀在手,威风凛凛。

“中行牧恭候多时了。”说完驭长刀杀来。贺兰敏隆乃当世之英雄,勇猛无比,一把重型鬼头刀挥舞起来呼呼作响,中ณ行的长刀每每撞到เ贺兰的鬼头刀,无不发出振聋发聩的金属脆响,一并伴着火星飞溅。中ณ行牧觉得自己的手都要震裂了。

贺兰敏隆的士卒个个ฐ英勇无畏,誓死守护主将,龙川的将士们则拼死堵截,不想放走一个敌兵。

中ณ行与贺兰只战了二十回合,析利荣城将军也驾马杀到เ。

贺兰敏隆已无心恋战,鬼头刀左ุ右开弓,弹开了中行的长刀,振飞了析利的长矛,又驱马撞倒了挡在前面的士兵,夺路向西遁走。

山谷重新归于寂静。山谷中到处是横七竖八散落着的尸体,那些曾经年轻的生命此时静静的躺在汩汩的血泊中。众多的秃鹫被死亡的气息所吸引,瞪着血红的眼睛盘旋๙在天空。桃林已是残败不堪,草地也是一片狼藉。

司徒川打马走过战场,面色冷峻而又凝重,这不是他喜欢的场面。

娇艳的桃花和殷红的鲜血造就了这个时代最凄美的死亡。生命如此脆弱,就象桃花一样的飘零,转瞬即逝,刹那芳华。

“将军,”一位负责清点战场的百夫长打断了他的思绪。“此役共杀敌三万四千人,我方损失约三千人。”

当晚的庆功宴上,四堆巨大的篝火被点燃,将士们欢笑着围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龙川的勇士们完全有理由á放纵一下,断崖谷一战,龙川ษ部以微小的代价几乎全歼了贺兰敏隆的精锐骑兵,缴获了大批甲胄,战马,军粮,给了逐日王狠狠一击。

前方的探马也带回来一个坏消เ息:大夏西方重镇云阳失守了。

司徒川拿起酒碗一饮而尽。他早料到这一天了,龙岭惨败,平州ะ精锐之ใ兵已消耗殆尽,剩下的老弱残兵根本无法阻挡逐日王的虎狼之师。

漠藏黑云静静的看着他,美丽的双眸映着熊熊的篝火。她明白,他要离开了。

她感到她的眼睛有点湿润,她觉得她不能这样多愁善感,因为她是威震草原的漠藏黑云。

“诸位,我幸得黑云郡主相救,来到此地,已经讨扰多日。今日虽胜,但龙川之危并未解除,敌人号称八万,却只来了不到四万,他们是否会卷土重来尚未可知。我本当与诸君共同御敌,力保龙川。无耐云阳陷落,平州危在旦夕,我唯有北上平凉川ษ,收拾旧部ຖ,抵御侵凌,别ี无选择,请黑云郡主及诸位将军见谅。”司徒川果然万分无奈的向大家请辞。

欢宴突然沉寂,众人不语。

“只有司徒将军返回平凉川,收拾旧部,打败逐日王的大军,我龙川ษ才能保全,否则,平凉一失,我龙川不过就是逐日王砧板上的鱼๠肉而已,司徒将军就放心回去吧!”黑云说完,起身持剑,走到中央的空场上。她要跳一支绝美的剑舞,让他永远记住自己。

一把七星龙川剑๳,刃若寒霜;

一身乌金黑纹甲,幽光闪跃。

青丝摇曳,裙甲飞扬。

美目流盼,巧笑倩然。

宝剑生风,灿若流华;

舞姿翩翩,婉若游龙。

忽而如清风拂杨柳,忽而似飞瀑下九天。

黑云一边快意的舞着,一边忘情的吟唱着:

剑舞流光弄清影,

把酒千觞壮君行。

烽火狼烟遍山河,

家山旧ງ迹残梦中。

莫道女儿娇无຀力,

策马扬弓敌万兵。

兜鍪不掩倾国色,

征伐未怠思慕情。

……

歌声婉转

悠扬,如空谷幽兰,让人心神悸动。

中行牧静静的看着、听着,早已不知今夕何夕。他的酒杯端在胸ถ前停住了,他的时间似乎停止了。比起眼前的美人,这香醇的美酒又算得了什么เ呢?他用朦胧的醉眼注视着着那个ฐ美丽的舞者。那冰玉一般的容颜๨,柔荑一般的纤手,轻盈曼妙的身姿ู,无不散发着诱人的魅力。他的目光停留在舞者丰盈的胸部那ว勾魂摄魄的曲线就连铠甲也未能遮蔽。

中行牧有些责怪自己竟然会对黑云郡主动了非分之想,他不能容忍自己对郡主有丝毫的不敬,哪怕只是思想上的。

司徒川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子了。战争会让许多事情变成奢侈的妄想,远方แ的家国在呼唤他,眼前这个如梦幻一般的美人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出现在他的梦中那也๣许就是他对所谓幸福的全部期许,比起那些已๐经死去的人,至少他还有梦可做。

龙岭,该死的龙岭。司徒川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可怕的地方แ,到处是死尸,到处是血,他的那些死去的士兵在他眼前浮现,很多人的样子他还清楚的记得。

漠藏黑云温情脉脉的眼神抚慰着他内心的创น伤,他已๐经不能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觉得他不可能忘记她了,他的心中永远会有她的一席之ใ地,但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