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不上班，飞快地洗漱完了之后他就出了门，他要去沉桥。
林城步也顾不上掩饰了，飞快地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元午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把衣服团好都顶在了头上，再从船上把大头拿来玩的一根彩带从脑แ袋顶上一绕，在下巴颏打了个ฐ结。
那姑娘是挺漂亮的，而且看上去干净单纯，他并没有质疑元午的眼光。
“车上。”大头回答。
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无午平静地吃完饭，收拾了饭盒就回船舱去了，进去之前还特地转身交待了一句：“你要觉得没地方去，可以待在这儿，但最好是旁边那条船，如果你要用水什么的可以过来但是不许进船舱。”
怎么弄才能一点点让元午看到真相？
大头他妈打了他一会儿就休息去了，大头也很快恢复了生机，元午听到了他越来越近的歌声。
这个世界无非就是“我”和“其他人”，他一直用这样的想法来给自己找退路。
脚下是有些凹凸的河床，密密麻麻长满了及腰的水草，隔着厚重的裤子都能感觉到它们充满了力量和韧性，她的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沉重……
“多拉风。”林城步说。
元午没理他，把车窗关上了，车一开进市区，空气就开始变得有些发灰。
林城步打开了空调。
“我为什么不记得这东西呢？”过了一阵儿元午问了一句。
“什么？”林城步愣了愣。
“这个*，按说男ç朋友的东西我应该有印象吧。”元午扫了他一眼。
林城步心里有些紧张，心跳都有点儿加速，撒这么大的谎还真是需要个强大的心脏ู，他清了清嗓子：“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元午沉默了一会儿：“也是。”
林城步松了口气，刚一紧张差点错过了转弯的路口。
车在路口停下等着左转灯亮的时候，元午又偏过头问了一句：“那咱俩上过床么？”
咱俩上过床么？
咱俩上过床么？
上过床么？
上床？
上床！
林城步吓了一跳，往油门上踩了一脚，还好挂的是空档，发动机嗷了一声之后他低头一通猛咳，一半是受惊被呛到เ，一半是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操！
把最重要的环节给忽略了！
男朋友啊！
上没上过床啊？
上过？
林城步当然是这么希望的，也很想这么说，但他还是一个有底线的正经迷弟，他已经利用元午的脑แ残……不，元午的脑子不清醒占过了便宜，实在不能再臭不要脸地占这么大的便宜。
虽然很想占。
可是……没上过？
没上过床的男朋友……听起来又有点儿可疑ທ。
林城步的咳嗽已经快装不下去了，他自己้都觉得听着特别假，干咳个没完……绿灯亮了，他不得不停下咳嗽，挂档把车开了出去。
“那什么เ，”他瞟了元午一眼，元午脸上的口罩完美地遮掉了表情，他什么信息也没得到เ，“干嘛问这个ฐ？”
“你可以不回答。”元午说。
“那你还问什么啊！”林城步有点儿无奈。
“看看你的反应，”元午转头继续看着窗外，“我想喝点儿水。”
“前面有奶茶店……去喝奶茶？贡茶吧？我好久没喝了，”林城步往路边看着，提到自己很喜欢又很久没喝了的玩意儿他就忍不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哎对就是这条路，前面有一家，还能停车……你喜欢喝红茶还是绿茶还是龙井？”
“白开水可以吗？”元午说，“我只是想喝瓶矿泉水，水，施ๅ乌哎水，白水。”
“……知道了。”林城步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是贡茶还是施乌哎水，车都只能停在贡茶他家门口，只有那儿有几个停车位。
林城步把车停好之ใ后，看到เ元午正盯着外面贡茶的牌子，他赶紧ู解释：“旁边有超市可以买水……没别的地儿停车了。”
元午没出声。
“真的。”林城步又补充一句。
“你去买吧。”元午坐在车里没动。
“嗯？怎么了？”林城步问。
“我……怕。”元午声音很低地回答。
“怕？”林城步立马想起了之前自己让元午陪着去拿点心时的借口，“你不是吧，这种事儿你也要打击报复？”
“我是真的怕，”元午头靠在玻璃上，眼睛看着外面，“人太多了。”
林城步看着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是啊，人太多了。
元午与世隔绝地待在那条船上已经太久，就算会去镇上采购，那ว种小镇上的热闹哪怕是有集的日子里，也没法跟高楼大厦的城市里一条商业街相比。
他突然很心疼。
曾经每个夜晚都充斥着闪烁的灯光和音乐，被纷杂的人群和尖叫包围着的元午，曾经面对这种灯红酒绿依旧能永远淡然的元午，会说怕。
“车上等我，”林城步说，“矿泉水，还要什么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