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爱听的，而且也显得我确实和他一条心。现在是我投奔他，我可不能ม把上下尊卑搞错了。”
“国公所说的话，学生不以为然。”过了片刻，袁宗第停住话头观察邓ฑ名的反应，后者觉得对方是要考察他的倾向，当即说道：“崇祯ງ年间，民不聊生，百姓易子而食……顺ิ王是上应天时，下应民情。再说这神器无主ว，顺王就是取了又有什么เ不可以？可叹的是吴三桂那ว个ฐ贼子引敌兵进了山海关，坏了我汉家的大好河山。”
邓ฑ名的话让袁宗第、还有他背后的周开荒和赵天霸都骇然不已๐。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当年李自成的部下，都是明兵明将，这种造反有理的言论当然是提也不能提。尤其是从邓名这种宗室子弟口中ณ吐出，显然是说明他根本不打算原谅这些曾经的反贼，所以一听袁宗第的自辩就出言反讽挖苦。
“当年确实是糊涂ิ了，不晓得烈皇一片爱民如子之ใ情，而且烈皇身边也确实有几个小人……”袁宗第大惊之下连忙继续辩解，而且提出一个邓ฑ名也不能反驳的理由——崇祯ງ皇帝周围有奸臣。
“我听说，先有尧舜之君，然后才有尧舜之ใ臣。”邓名先是不明白为何袁宗第会这样死心塌地为崇祯ງ辩解，接着就想：也许是因为ฦ自己้和对方แ还没有深交，对方担心说崇祯的坏话不符合袁宗第现在明朝国公的身份，哪怕仅仅是赞同邓名的说法也不可以。为了进一步取信于人，邓ฑ名也豁出去了，接着又说道：“崇祯年间，贪官污吏层出不穷，天子对这些臣子却仍旧信任、重用，朝廷上下简直是无官不贪，而且官员们对百姓非常狠毒……就好像一个无恶不作的土匪窝子里，他们的山大王倒是个ฐ圣人，这可能吗？”
这回轮到赵天霸和周开荒听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周开荒对邓名说的话是很赞同的，但是关键问题在于这不该是一个ฐ大明臣民该说出口的话，也不该是对一个ฐ大明兵将说的话，尤其邓ฑ名还可能是个ฐ宗室子弟，可能ม是崇祯ງ的三皇子——有这样骂老子的儿子么？周开荒看向邓名的眼色越来越充满怀疑：“这人真的是烈皇的遗孤吗？”
赵天霸在最初的震惊后渐渐平静下来，在心里暗叹一声：“这位邓ฑ先生果然是烈皇的皇子啊，昨天我还不信呐。烈皇既ຂ然殉了社稷，其他的宗亲，谁还能说一句烈皇的坏话？除了他嫡亲的儿子外，哪个宗室要是敢说这样的话，那ว还不得被戳烂了脊ิ梁骨？”
袁宗第此时也恢复了平静，邓名毫无疑ທ问就是崇祯ງ的嫡亲皇子，其他明朝亲藩没有资格批评一位殉国的皇帝ຓ，不是嫡亲的宗室又有谁敢对皇帝说三道四？虽然儿子责备老子是一种很大的失礼ึ，但这是一种态度，一种很明确的不予追究的态度，也只有崇祯的皇子可以表现出这种态度。袁宗第忍不住想到เ，如果将来邓ฑ名依然保持这样的态度，那ว朝廷多半不会追究闯营旧ງ将的罪过。对方แ大概ฐ已经意识到เ自己洞悉了他的身份，所以这样不加掩饰地表明态度——崇祯ງ遗孤对闯营将士不予追究的态度。
“子不言父过。”袁宗第轻声说了一句，这既ຂ是表示他对邓ฑ名的感激，也是暗示自己้已๐经明白对方แ的态度，不需要继续讨论过去的是非了。
袁宗第的话让邓名顿时又是愕然，他在心里琢磨着：“子不言父过？这意思是儿子不该说老子的坏话吧？但袁宗第明明不是崇祯的儿子，这话啥意思？为啥听不得……哦，我明白了，是臣子不该听别人说君父的坏话，现在毕竟他是大明的臣子，我呢，理论上也算是大明的臣子。”
“嗯，国公说的是，我们做臣子的是不该议论先皇。”邓ฑ名到底不是很有把握，就试探性地说道。
“不错。”袁宗第点点头。
“这都是怎么เ回事啊？”邓ฑ名见对方果然是这个意思，心里不禁对袁宗第看轻了不少：“怪不得他对读书人这么เ尊敬，果然是没有什么เ见识啊。臣子评价皇帝ຓ的话多了，尤其是明朝，官员骂皇帝ຓ的事那是太多了，连廷杖——皇帝打板子都不怕。”
袁宗第却在心里想：“三太子真当我一点见识都没有吗？国朝敢于骂皇上的臣子当然是很多了，可是他怎么เ这样解释‘子不言父过’这句话呢？嗯，想必三太子这是一种态度，说明他虽然猜出来我很清楚他的身份，但是他依旧ງ不愿意暴露，要我继续称呼他为ฦ邓ฑ先生。而且三太子坚持不去谭文的营里，也正是向我表示ิ他对我的信任吧。”
第三节?援军
随后的十天里，明军一直忙着清除重庆城下的障碍物。随着越来越接近城墙，明清两军的交战也愈激烈，袁宗第忙于一线监督进度、指挥作战，没有空余时间再和这个宗室子弟闲聊。赵天霸和周开荒时常陪陪他，这两个ฐ人已๐经算是邓名的熟ງ人了。对这样的安排邓名也感到十分满意，在这个世界ศ上他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他感到其他明军士兵对自己้的态度显得有些古怪？——尊敬，但是保持距离。
在明军中暂时不用考虑剃๙头问题，邓名对此很高兴，但一想到未来满清势必席卷全国，就难免忧心忡忡。如果开玩笑的外星人或是未来人不把自己้送回去的话，邓ฑ名觉得自己算得上是朝不保夕了，不过一时他也想不出什么เ脱险的办法，这种苦恼也无法与任何人商量。
今天中午时分，邓ฑ名看到从下游开来一队船只，顿时有些紧张，不过看到เ身边的赵天霸倒是一脸的轻松。想起这两ä天一直听袁宗第他们介绍下游乃是明军的势力范围，邓ฑ名暗暗骂了自己一声胆小鬼，伸长脖ๆ子向那船队眺望。果然，来船上打着的都是红旗，是明军的援军。
这支新的明军没有沿着长江开到เ袁宗第的营地，而是驶入嘉陵江，到เ谭文那里去了。
“是仁寿侯的军队。”赵天霸张口说道。
“哦？”邓名不知道仁寿侯是谁。
“邓ฑ先生，”赵天霸听出邓名的回答里颇็有犹豫之意，就转头看着他：“邓ฑ先生知晓仁寿侯是谁吗？”
邓ฑ名面皮红，摇头答道：“孤陋寡闻。”
赵天霸并没有如邓ฑ名猜测的那ว般露出疑色或是讥讽他无知，而是立刻答道：“谭侯讳诣，和涪侯一样都是万县的守将。”
涪侯就是谭文，这个邓名已经听袁宗第说过。他明白了新า到เ的是“三谭”中的另一位——谭诣，就点点头：“多谢赵兄赐教。”
“来的真晚啊。”周开荒忍不住埋怨了一声。
袁宗第从大昌赶来都已๐经十天了，和谭诣同在万县驻扎的谭文已๐经到了十二天。根据事先明军各部的计划ฐ，万县一带的明军和袁宗第要争取赶在大军抵达前把重庆城外的清军工事尽数摧毁，等明军主ว力一到就立刻๑全面攻城。明军的物资储备非常有限，大军难以旷日持久ื地呆在重庆城下，而且还要防备吴三桂再次回师。明军的时间如此紧ู张，谭诣姗姗来迟让袁宗第的部下们心中ณ相当不满。
“能ม来就不错了，新津侯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对这些官兵赵天霸其实也是有成见的，当年西营曾经和这些川军苦战多年，现在虽然都打着明廷的旗号，但是隔阂仍在。赵天霸接着给邓ฑ名解释，新า津侯就是谭弘：“新津侯姓谭，讳弘。”
重庆城上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声，这是邓ฑ名第一次亲眼看到เ战争和死亡，望见又有一些明军士兵倒下后，他不禁出一声叹息。
周开荒知道邓名心中ณ不忍，袁宗第曾经悄悄告诉过他，一个ฐ心软的宗室子弟很容易被感动，也更可能ม帮着说好话，这样也不错。
周开荒说道：“眼前这点伤亡并不算大，等我军扫清梅花桩，填平壕沟，我们的大军也就该到เ了，那时将士们攻打城池才是决战，若是心存怕死的念头就无法成功。”
邓ฑ名微微点头，又是一声轻叹。
……
此时在重庆城中ณ，清军守将王明德坐立不安。
原先城下袁宗第和谭文的两路明军各有七、八千之数，满清任命的四川ษ巡ำ抚高明瞻见才来了两路就有这许多人马，知道后续军队更是众多，于是当机立断ษ，借口去向川陕总督李国英讨援军就从袁宗第和谭文两ä军的结合部窜出围去，临走时命令总兵王明德死守待援。王明德明知高明瞻弃城潜逃，却敢怒不敢言，只好留แ在城中抵抗。
“总督远在保宁，见到เ巡ำ抚以后，问明情况、召集兵马都需要时日，恐怕这时还没有出罢。”四川总督的驻地虽然定在成都，但是成都目前在明军手中ณ，吴三桂把精兵良将都带去打云南，李国英剩下的部ຖ队无力攻克成都，只好暂时呆在保宁，终日写信给成都的明将劝降。
眼看着城下又来了一支新า的明军，王明德更是愁眉不展，他一个ฐ劲地抱怨着吴三桂：“吴帅说什么闯贼和明廷宿有旧ງ怨，互相猜疑ທ，上次来重庆没讨好，所以这次绝不会再出力，吴帅这次可是看走眼了啊，这回来的怕是比七月那ว次还要多。”
王明德暗自揣测，总督李国英那里对守备相对薄弱的成都尚且穷于应付，不像是能兵来给自己้解围的样子。十天来明军一直在向城墙进攻，虽然他们砍木桩的度不快，但由á于城内的守军短缺无法出城逆袭，所以明军一直在推进。今天有好几处城墙守兵向王明德告急，他登上城墙，看到เ明军在这几处已经接近墙下。尤其是来得最早的谭文部，他们已๐经开始填壕沟了。袁宗第那ว边的进度虽然慢一点，但看起来抵达壕沟也就是一两ä天内的事情。
王明德心知局面已经非常危急，一旦让明军在多处填平壕沟，等明军主ว力抵达后他们就能全线攻城。此时重庆城中的清军人心不稳，有人向王明德请求突围——这当然不可以；还有人请战，力主ว趁着明军主ว力还未抵达，杀出去与城外明军决一死战，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战。王明德也不能同意这个计划，城外的明军比守军强大得多，一旦ຆ战败，重庆就会立刻失守。
站在重庆城头的王明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谭诣的军队与谭文汇合——看上去新来的明军又有五千之ใ多。很快，谭诣接替了谭文的阵地，而谭文则ท移营到เ中ณ间，这样明军的战线就合拢起来了。现在，王明德就算想效法高明瞻弃城脱逃也没有出路了。
“唉，吴帅这次真是看走眼了。”王明德悲哀地想道。一个ฐ念头猛地浮ด现出来：“趁着我手里还有近万人马，加上这么一个ฐ重庆，若是降过去应该能保住性命吧？”
但也就是一转眼，王明德摇摇头把这个ฐ念头给压了下去：“如今朝廷几乎ๆ已๐经统一天下，残明只剩下四川ษ、云贵这么一点地盘了，投降过去也不过就是早ຉ死、晚死的事，说不定总督大人真能给我解围呢！”
又琢磨了片刻，王明德咬咬牙，给自己鼓劲道：“就是战死了，朝廷总会抚恤我的儿子们。投过去最终还是难逃一死，还连累็了全族，何必呢？”
抱定这个ฐ念头后，王明德决心死守重庆，能ม拖一天是一天。
……
与王明德相反，袁宗第今天回营的时候显得兴致很高，请邓名过去吃饭，席间还有说有笑。虽然邓名对这个ฐ时代的礼节不是很清楚，但他感到เ袁宗第对自己的态度绝对不同寻常。邓ฑ名以为ฦ自己้如果运气好，顶ะ多也就是充当一个幕僚，但袁宗第却不与自己商量事情，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分析。此外，袁宗第对自己的礼ึ貌远过了上司对待部ຖ下，即使是如周开荒这样的心腹也不会受到这样客气的对待，更别说其他的部ຖ下了。
“仁寿侯带来消เ息，文督师两日前越过万县，现在估计已๐经到了丰ถ都。”袁宗第笑呵呵的说。
文安之ใ是永历皇帝ຓ派到เ四川ษ的督师，驻地在奉节，主ว要工作就是安抚、节制ๆ云集在川东、湖广北部ຖ一带的闯营余部。文安之的大军走陆路，会比谭诣的水师晚到เ两ä、三天。现在袁宗第和谭文的营地已经稳固，而且储备了足够数万军队所需的粮草，重庆外围的工事也扫荡得差ๆ不多了。今天谭文和袁宗第都开始试探性地进攻城门和城墙以摸清守军虚实，等大军一到就可以强攻重庆。
赵天霸不动声色，心里对谭诣却十分鄙夷。
不像赵天霸，周开荒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大声说道：“怪不得仁寿侯来了，督师快则ท三天、慢则五天就能抵达重庆了，他要是再不来，这功劳不就没他的份了嘛。”
“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为ฦ国出力，而且仁寿侯也有仁寿侯的难处，”袁宗第对这些明军嫡系不是没有想法，不然也不会和谭文把营地分开。要是平时，对周开荒这种不加掩饰的挖苦，袁宗第多半会点头赞许，至少也是笑而不语，但今天邓名这个ฐ宗室子弟在边上，袁宗第就留แ有余地了。
“能ม有什么เ难处……”周开荒还在争辩。
周开荒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越说越激动，赵天霸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这家伙很快就要开始痛骂明廷了——这几天周开荒在邓ฑ名身边，不能随便说话，应该也快憋坏了。同时赵天霸注意到袁宗第在打量邓名的表情，估计靖国公心里也开始不安。
“拿下重庆就是切断了吴贼的退路。听说城中积蓄颇็多，足以支持数万大军行动。”按说赵天霸不该在袁宗第面前谈论川ษ鄂明军该如何行动，毕竟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使者，但他还是把话题岔开：“若是吴贼不肯回师，说不定还要劳烦督师大人统帅三军南征哪。”
“理所应当，”袁宗第立刻点头道：“等拿下重庆隔绝川ษ南、川北，就是晋王不说，我们也要上书朝廷让我们去会会吴贼，他可是欠了我们不少血债啊。”
这个话题邓名非常有兴趣，正好可以解答他心里的疑ທ问，于是就询问起袁宗第的看法，同时竖着耳朵听对方แ的回答。
袁宗第是个老军伍，对打仗的事情相当清楚，说起来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