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匹乌云盖雪宝马!浅灰色的毛,四蹄却是亮眼的霜色。马鬃修成五花型,马鞍鎏金,旁边挂了个包裹,马缰闲闲地拴在道旁้的古槐上。
刚刚丧气地想到这里,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响亮的嘶鸣。
我对他好感顿生。嘎嘎ะ嘎嘎,不劳您挂心,我会多吃啦~
其实我这一桌也就仨人,我,柳三,杨左使。肌肉壮男ç们站在柳三身后,视线灼灼地逼视我。我们坐在二楼的隔间里,楼下众人之态尽收眼底。这位置,放现代就是vip席。
屋子里点着熏香,幽幽地让人闻着很舒服,于是我又闭着眼假寐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把眼睁开一条缝偷瞄一下周遭的环境。
终于,神医话了:“老夫无能ม,夏姑娘这武功恐怕……尽废了……”
下床,走到เ窗边。
我住的房间原来在二楼。
入眼之处的景色是一个很像街心公园的地方:一大块广阔平整的青草地,再远一点,是细小的灌木过渡,最尽头是葱葱郁郁一望无际的树林,延伸到远处的山头。
草地上有群年轻人在嬉戏。
背后突然有细微的动静。
我回头,正对上沈南泽温和的眼睛。
“你醒了。”
“……小王爷。”
“叫我南泽就行。”他手里端了青花碗,走到我身边,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我的手腕上。“脉ำ象稳定了很多。喏,我煎了药给你吃。”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浅褐色的汤药,散出一种中药特有的味道。
“我在里面加了冰糖,不会那么เ苦。”
“啊……”我舀起一勺放到เ嘴里,确实没有印象中的中药那么เ难以入口。再舀起一小勺,又觉得每次这样太慢太麻烦,干脆放开勺子,端着碗咕嘟咕嘟几口就下肚。用手背擦了嘴,再抬头时看见沈南泽的表情,就像昨晚看见我一口喝干了酒一样惊讶。
好吧,我确实没有身为女孩子的自觉,我一点都不矜持,我就是怕麻烦,以前在医院挂吊水的时候我甚至很气愤地问医生能ม不能把它直接喝下去——可即便是这样,也没必要每次都惊讶个没完吧。
“喝药喝太快,算不算做失礼ึ?”我嘟囔着。
沈南泽眼中的惊讶敛去,哑然而笑,忙着解释,“不是,我没这个……不,实际上一点也不——”
“——我只是吃惊。”
“哈?”
“永晴身体不好,我以前煎药给她吃,每次都是千方百计地哄,她才愿意吃一点……所以我老觉得,女孩子都特别怕吃药……当然,夏姑娘你很特别。青木说的没错,你真的像个ฐ男孩子。”
沈南泽声音像玉片温柔的撞击,不知道为什么เ,和他说话,总有种一直被他夸奖的感觉,那动听的声音,似乎能把一个人犯的错误说成是好事。
“小王……南泽,你刚才说,药都是你煎æ的?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让医生啊,侍女啊去做呢?”
“嗯……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整天喝药,如今也是久病成医。现在看到有人生病,就总是想到从前的自己,所以也比较喜欢照料病人。”
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柳三大步踏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早给你说过,煎药喂药让下人去做,你一个小王爷,天天到เ女子房中成什么体统!”
哎哟喂,翻天了翻天了,居然敢这样对一个小王爷大呼小叫的,简直是……攻受分明嘛!柳三现在整一个不辨是非的小攻吃醋样,沈南泽进来不成体统,你还是破门而入咧~
“可是我喜欢照ั顾ุ病人啊!”沈南泽反驳。
“可她是女子!”
“我以前也这样照ั顾永晴啊!”声音不自觉地滑了一个高度。
“永晴她自然是……”柳三眼睛划向我,突然噤了声,嘴里却还在对沈南泽说话,“你现在要喂夏姑娘吃药?”
“不不不我自己吃完了。”我谄媚地。
“那你还不走?”柳三简直就像rpg游戏里面的Boss兽化了似的。
“我和朋友聊天呢。”沈南泽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加一句,“你不要老担心别人,会老的快的。”
“我怎么เ能不担心!?如果她又变成前天那样子,你能制得住她么เ?”
——stop——
“你在说什么เ啊?”我大声问。
柳三琥珀色眸子转向我,那ว种瞳孔,让我想起豹子之类的野兽,“你不记得了?”
我迷惑地看着他。我前天晚上不是被你敲晕了么?
柳三看着我,胸ถ脯起伏了好几下,才勉强平静下来挤出一句话:“你昏睡了两天。”
“前天,你喝了酒之后,身体起了变化。”
我花容失色,我、我变形了?
“我们都以为你是醉了,谁知你开始口鼻流血,但我们上前查看的时候,你居然有了意识,内息暴涨,一掌劈穿了清欢阁三楼的墙壁。”
哇唔……
“我和青木兄好不容易抓住你,两ä个ฐ人止住你流窜的真气,而那个时候,你的眼睛,居然是色的,还有你当时使出的那一掌,你知道那说明什么?”
好吧,“说明了什么?”
柳三这次没有顺着我的话回答,反而眯起眼睛看着我,审视了好一会,右手有意无意地指了一下沈南泽,“那ว些代表什么我现在不想和你讨论,总之,不管你是谁,别想在我眼皮子下面耍花招。”
我被盯得也有些怒了,有什么事就直爽点说,他鬼扯那么多做什么,不就是想护着他“妹夫”不让我接近吗?死人头!沈南泽会不会娶你妹还指不定呢!你要真把我惹生气了我真去勾引沈南泽让你妹嫁不了他!
沈南泽上前护在我前方แ,轻声对柳三说:“你别为ฦ难人家了,她睡了两天身体才恢复。而且,不是说很有可能ม因为楼炆印下的蛊才会那样么……”
过了好一会,柳三才沉声说,“那你继续和她聊天吧,我坐在旁边陪着。”
梨花木桌子放在窗边,三张板凳,桌上一壶香茗,三个ฐ瓷杯。
我心不在焉端起一杯。
“雪瑶,我们刚才聊到哪了?似乎是说到เ我不喜欢练武功,是吗?”
“那你现在身体好了么เ?”
“早ຉ就痊愈了。但旧时的习惯却难改,平时就常年呆在府里,只有柳三来到金陵,我才难得天天陪他在外面转转。喜欢学医,喜欢吟诗作对,内功之类的,就算柳三费心教我,也只学了个七七八八,不堪的很。更别说习武了……就连早上青木兄叫我出去玩,我都懒โ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