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五姑娘还不快快请安。”
“哼，五姑娘好大的口气。你家二姑娘过段时日便是我周家的媳妇，五姑娘好生想想，我算不算你的长辈。对长辈如此放肆，看来这伯爵府也就是这样。”周吕氏心中有依仗，自然是不惧。她倒是想借着这个ฐ机会好生教训一下永淑，也好让伯爵府的人知道，尤其是伯爵府的二丫头，让她知道点好歹。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下去就办这事。那如果查到东西何处安置，到时候又该请何人去拿东西？”
“老太太，孙儿觉着四妹妹说的很是在理。咱们先要紧ู的是要将周家监视起来。”永礼ึ沉着脸说道。
钱氏奇怪，“妹妹为何这么说？”
“我可不是取笑你。”钱氏这会心情很不错，“我可是真心夸赞妹妹。妹妹今日说的那番话，虽然不会对妹妹的处境有过多的改变，但是至少妹妹在老太太心目中ณ印象，定是不同了。嫂嫂可是要恭喜妹妹，贺喜妹妹。妹妹以后也不用愁了。”
老太太听罢，皱着眉头，似乎ๆ在想永芳这个主意能不能行。黄夫人看着永芳，目光生疑，似是第一次认识永芳一般。永芳坦荡的很，大大方方แ的，任由大家观看。自己常年不在府中，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府中的人并不知道。此时无论自己如何表现，只要不是惊世骇俗，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关系。钱氏则是笑眯眯的看着永芳，钱氏早ຉ就觉着永芳不同凡响，今日一见，果真如她之ใ前所想的一般。钱氏倒是很高兴见到永芳如此。永芳想要在府中ณ站稳脚跟，想要得到老太太和太太的认可，单是靠他人帮忙是肯定不行的。唯有靠自己，才能根本的改变大家对永芳的看法。
老太太点点头，“四丫头，你说的有理。这市井之人，还有这常年在外行走的人，是会多留个ฐ心眼。这世上有好人，自然也就有歹人。知道点这些手段，见到了也就会生出警惕之心。那四丫ฑ头，你说说看你的法子，你觉着此事该如何解决？”此时老太太的态度已不复之前那般严厉，这语气中倒是露出点商量的意思来。
老太太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具体的你们不用知道，总归你们只需知道周家手里捏着咱们伯爵府的命，掐着咱们伯爵府上上下下上百口子人的脖ๆ子。”
黄夫人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所有人都看着老太太，只盼望着老太太给个准信。
“二姐姐果真是没听明白妹妹的意思，妹妹并非二姐姐想的那般。”永芳平静的说道。
永芳暗皱眉头，心知老太太对自己的观感，若是此时不拿出点真材实料来，只怕老太太一狠，真要将自己送回白云庵。回到庵里倒是可以和姑祖母作伴，只是这却不是姑祖母乐意见到的，也不是自己该承担的。永芳定了定神，说道：“老太太，孙女笑，不过是笑二姐姐杞人忧天，看不明白罢了。”永芳想说笑段夫人的，不过段夫人是长辈，永芳自然不能ม这么说。
“糊涂。”老太太呵斥道，“这样的话岂是你一个姑娘家能胡乱说的。老二媳妇，你是怎么教导二丫头的？难不成她和那个ฐ叶东明之间早ຉ有私情不成？”
“老太太？”永婉当即就叫了起来，泫然欲泣，好不可怜。“老太太，孙女不嫁他人。孙女已๐经许给了东明哥哥，孙女就，就认定了东明哥哥。”
程嵇康是个三十来岁的粗壮汉子，比周福年轻了不少。不过周福却称呼程嵇康为兄，这讨好之意，昭然若揭。
此时门被敲响，三长两短。周福当即就跳了起来，穿上鞋子去开门，一脸谄媚的笑着：“程兄来了。快请进，请进。”看到程嵇康身后的女人，周福愣了下，接着又笑道：“原来翠儿姑娘也来了，来，这里请。”
“此事重大，暂时都不要声张。”老太太看着屋中众人，尤其是黄夫人和段夫人，“你们也不要问，这事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
老太太沉着脸，说道：“老大，明日你帮老二到衙门告假，这段时日老二就呆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
老太太见了二老爷这个样子，却更加着恼，“老二，你还不将事情说出来，难得非得让大家急死你才甘心吗？”
“儿子没有，儿子也是不想的。”二老爷有点胆怯的说道。
黑胖妇人被赶了出去，黄夫人安慰段夫人，“弟妹不要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此事老太太定会拿个主意，不过还要等二弟回来，将事情说个明白才行。”
黑胖妇人不干了，叫道：“大嫂子，你可不能这么对我。你可要想好了，你们这么对我，等你们家姑娘过门后，可就没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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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芳淡笑一声，松开手，顺势将永婉推开，说道：“二姐姐，三姐姐，是妹妹莽撞了，还望两位姐姐不要见怪。不过二姐姐，妹妹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如就趁此机会说出来吧。二姐姐，今日这事具体如何妹妹也不甚清楚。不过想来二姐姐和三姐姐心里多少都是明白的。妹妹只听说好像是二叔当年在外任官的时候，为二姐姐相看的婚事。至于为何府中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想问问二叔，事情便清楚了。说来说去，此事的因在几年前就种下了，那时候妹妹还在白云庵，离着二叔几千里远。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事情都还没了解清楚，二姐姐就咋咋呼呼的将此事算在妹妹头上。”说到这里，永芳冷笑一声，“二姐姐未免也太会找挡箭牌了。出了事就是妹妹的缘故，那有好事的时候，怎么เ没算在妹妹头上。二姐姐，妹妹说这番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姐姐下次别在这样，出了点事，天还没塌下来，就要死要活的。什么เ都算到妹妹头上。那将来要是姐姐生不出儿子来，是不是也要算到妹妹头上。妹妹就是给姐姐出气的出气筒吗？二姐姐要找出气筒，有的是。但是妹妹我没那兴趣做二姐姐你的出气筒。所以还请二姐姐好自为之ใ。”
钱氏听出永芳这言下之意，心里很是熨帖ຆ。“四妹妹，咱们姑嫂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四妹妹以后若是有什么难解的事情，就来和我说说。虽说如今我身子笨重，但是总归还是能ม够帮上四妹妹一点的。”
钱氏嗔怪道：“四妹妹可就别在嫂嫂面前谦虚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四妹妹如此聪慧，不用嫂嫂指点，妹妹也一样能做好。倒是我多事了。”
叶东明笑了笑，便跟着传话的丫ฑ头出了门。
叶东明点点头，说道：“这就过去。妹妹，你且稍等，哥哥想过去听听母亲说些什么。”
“今儿老太太提起你，说是你也该跟着嬷嬷们学学规矩了。”黄夫人不经意的说道。
黄夫人对永芳的这个ฐ回答还算满意，点点头，说道：“既ຂ然如此，那母亲便好生为你相看一番。”
段夫人没想到白夫人准备的这么充分，笑了起来，“还是姐姐想的周到，此事便这么เ定下来了。”段夫人说完，期待的看着郭老太太。
郭老太太没理会段夫人，只是对白夫人笑道：“侄儿媳妇，这事咱们就这么先口头定下来了。改天选个好日子，到时候再正式定下，如何？”
此时厢房里，大家正在评点一份字帖，正是永芳写的。
说完这事，郭老太太长出一口气，很是轻松。至于四丫头永芳，此时不合适说这事。郭老太太吩咐云绣，“去厢房看看，小姐少爷们都在做什么？”
永婉无法，见永宁不开窍，也就不理会永宁。只对叶东明说道：“东明哥哥，你是要作诗，还是别的？妹妹这就让丫头准备文房四宝。”
叶东明也笑道：“好吧，宁弟既ຂ然不愿意，那ว咱们就各自拿出擅长的展示ิ一番，也好让大家看看宁弟可否有长进。”
永婉见永芳丝毫不在意，倒是意外。她还想借着这个ฐ机会让永芳难堪，却没想到永芳根本就不在意。永婉心中暗自冷笑一声，不在意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她相信只要东明哥哥听了永芳的事情，定然就会和大部分人一样，对永芳敬而远之。那点好奇心，那点好感定然也就没了。永婉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笑着说道：“蓉妹妹，四妹妹的事情真不好说。蓉妹妹就别问了。”
永芳淡笑摇头，这有什么เ好介意的。有些事情迟早ຉ是会被人知道的。自从回到伯爵府，得了老太太认可，真正的住了下来，永芳就有了这个觉悟。谁让伯爵府突然钻出一个四小姐来，听到的人难免都会好奇。好奇之余，自然就会打听。即便今日永婉不提起，别人也会从别ี的途径打听到自己的消息。至于永婉的那ว点上不得台面的心思，永芳都懒得和她计较。计较起来，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失了风度。
郭老太太并没有继续说起永莲，这让永莲松了口气。郭老太太接着说道：“四丫头说的这个，虽说只是个故事，不过你们都大了，也该好生思量一番。当然这样的事情定不会生在你们身上，只是其中不少道理也该引以为戒。这驭人之道，讲究一个张弛有度，你们自个好生体会。”
永芳点头笑道：“回老太太的话，这故事的确是孙女听来的。孙女听说，当时有个ฐ妇人到庵里烧香，留在庵里吃了素斋，又歇了一夜。后来和庵中ณ一位师太说话，便说起了此事。此事是真是假，那ว人也没说。姑且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就是了。”
“这茶喝着没滋没味的，也亏得四妹妹竟然拿出来招呼客人。四妹妹，这茶你从哪儿来的？如此茶叶，四妹妹怎么能下口？”永婉不客气的说道。
永婉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不悦的说道：“这是什么茶，怎么如此难喝？”
两个丫头彼此看了眼，然后齐声说道：“请四小姐赐名。”
两ä个丫头伸出双手，永芳看了，并没有留长指甲，手指很干净，看来是个会收拾的。接着永芳又让后面的小丫头和婆子都伸出手来，收拾的都还算妥当。不过有那么一两个就不太讲究了，手指甲â里面乌黑，让人看了就觉着是个不会收拾的。
“是。老太太，当初孙女刚去白云庵的时候，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那时候孙女什么都不懂，猛然间换了个环境，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孙女很害怕。当时孙女小，也吃不惯庵里的饭菜，也不习惯那里的环境，那段时日孙女很是吃了些苦头。每天夜里都独自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就想着回别院，回府里。有老太太，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姐姐。可是孙女无论怎么哭，怎么求菩萨，也是没用。那时候孙女心里很是有点怨气。只觉着全天下就自己้最苦，自己被家人抛弃，家人都不爱我，老太太也不喜欢我。很多事情孙女也记不清楚，就记得静虚师太曾和孙女说过，那时候孙女的情绪很不好，很是乖张，小小年纪便有点愤世嫉俗。好在静虚师太收了孙女为徒，教导孙女读书识字，给孙女讲道理。慢慢的，孙女心里的那点不满愤怒的情绪便平复下来，心性也改变许多，不再怨天尤人，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后来大了，也知道自己为府中带来不少事情，孙女心中愧疚，只能在庵中每日祈福，只盼望府中一切都好。如今孙女只有感激，并无怨恨。孙女明白，老太太和父亲母亲送孙女到庵里，也是迫不得已，并非是厌弃了孙女。如今孙女长大了，只盼望着能ม够在老太太跟前尽孝，能够在父亲和母亲跟前尽孝。”说完，永芳便低下头，等着老太太话。
“是，老太太。孙女原本想直接说没有的，只是孙女不想欺骗老太太，用好听得话哄着老太太，这才想要实话实说。”永芳微微抬起头来，说道。
当晚永芳终于吃到了香喷喷的饭菜，还有两ä碗母鸡汤。看着香气诱人的饭菜，永芳差点忍不住要不顾形象张嘴大吃了。永芳感觉，这真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两月青菜豆腐，馒头稀饭的日子真的是把人给吃伤了。只怕以后见了青菜豆腐，都会觉着心里不舒坦。永芳心里暗自想着，就算不为别ี的，单是为了这吃穿，也该好生的谋划争取一番。嗯，一定要努力争取，该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抢了去。
青瓶见放在桌面上的衣服书本，这些都是小姐在佛堂的时候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想到小姐在佛堂那个地方受苦，青瓶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青瓶悄悄的擦了下眼泪，笑道：“小姐，你且放心。奴婢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小姐，这会老爷可不在府上。”
“小姐放心，二小姐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已๐经平安度过最为凶险的一晚。今儿早ຉ上还醒过来一回，虽说只是一小会的时间，不过大家都很高兴。大夫也说了，看这样子，二小姐是无碍了。接下来只要好生将养着，将伤势养好，精神养足便好了。老太太还特意让人去请了太医来给二小姐看伤，太医给了一瓶药，说是涂抹在伤口上，伤口会好的更快，也不会留下疤痕。”
永芳听了，心里松了口气，永婉终于是好了起来，这下子就好了。要是永婉有个三长两短，即便自己自裁，也不知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永芳如释重负，笑道：“那就好。二姐姐终于好起来了，我心里也就放心了。”
“小姐就是心善，这会还惦记着二小姐。可是别人那里，可没人惦记着小姐是不是好了。”青袖略带抱怨的说道，“小姐昨儿那ว番作为，真的是将人给吓死了。当时青瓶就哭的不行，还冲二太太说了几句放肆的话。好在当时场面乱糟糟的，也没人顾得上青瓶这丫头。要不然青瓶就该被责罚了。”
永芳低头，皱眉，说道：“是我鲁莽了，只是当时那ว情况，二婶那个态度，实在是令人心寒。青袖，说句让人笑的话，我虽是伯爵府的小姐，但是当时真的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小姐，做的真累，还不如一死了之ใ，免得受苦受难。”
“小姐，你是要吓死奴婢吗？小姐，这样话，以后可不能ม再说了。”青袖着急，担心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慌，好似生怕永芳又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又伤害到เ自己。
“青袖，你不用担心。那不过是我一时的想法，如今人醒过来了，也冷静下来了，自然不会再做傻事。”永芳笑道。
青袖拍拍胸口，“小姐吓死奴婢了。小姐，你是不知道，昨儿所有人都被小姐吓住了。就是太太也是哭了起来，还对二太太说了几句狠话。老太太也狠狠的责骂了二太太说二太太没一点容人的雅量，对自己的侄女都如此，当真是心狠。”
永芳低着头，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青袖，老太太和太太是不是怪罪我了？我这会心里也是后悔，昨日不该那么冲动的。只是当时自己就更着魔了一般，实在是心里有股气，不泄出来，自己难受。”
“小姐别说了，小姐的感受，奴婢们都明白。奴婢伺候小姐这么长时日了，也知道小姐心里的苦。昨儿那情形，换做别人，只怕也是忍不住的。老太太和太太，老爷他们也都没说怪罪小姐的话，想来老太太心里也是明白小姐的苦，知道这些年来，小姐受了许多委屈。昨儿一并泄出来，这样也好。免得憋在心里，憋久了，人都要废了。”青袖说到เ这里，整个人的情绪显得很伤感。
永芳握着青袖的手，说道：“放心，以后不会如此了。辛苦你们了。对了，其他人呢？怎么只看到你和青瓶两人？”
“大家都忙了一夜，这会实在是受不住了，奴婢便让大家都去休息。”青袖擦掉眼角的泪水，说道。
“那你呢？青袖，你不累็吗？”
“奴婢不累。奴婢今儿天还没亮，便歇息了一阵。这会精神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