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卸掉了职责的林风大怒,可他毕竟是出身威远侯,身份不同。咬了咬牙,“孙俊,你别得意!这事,没完!”
他的叔叔倒是和气,将兵部ຖ的谕令翻出来,上面有兵部侍郎左大人的印鉴,作假不得。知州ะ大人看了,不由得寻思起来。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俞清瑶忍不住有些担忧那名学子。银箱沉没河中,跟他毫无关系,好端端的被拖下水,捞上来未必有什么เ功劳;若捞不上来,这当着许多人的面,半辈子的前途怕也栽了!
“保不准是上了船才锁了!嘿嘿,这下可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๐!要是捞不上来……不如我们几个趁夜下水,带上斧ร头把箱子砸开?”
如果不是前世跟舅父一家相处多年,她也会有着同样的担忧吧?
“可是、可是……”小家伙有些难以启齿的抬眸看了一眼,“皓儿听说,舅父只是给祖母送寿礼,没主动来接。侯府那边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们突然去了,舅父舅母会不会不高兴,怪我们自作主张。”
也好!所有人都当她是无关紧要的女儿家,不把她放在心上,觉得她是可以随便欺负的,那ว她也没必要为了未来族人的生死荣辱劳心劳力,是不是?要知道,龙那ว位至尊,容不得半点违逆他的人存在!连亲生儿子都照ั杀不误!若是还保留着重生时的想法,企图帮助亲人躲开数年后的灾难,那她的结局,估计跟飞蛾扑火差不多。何苦来哉?
大厦倒塌……便是这么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行礼就按李嬷嬷说的,“侯府什么东西没有?许多东西带过去也是塞箱子底,怕是许多年也用不上”,轻减了两ä回,只装了六个ฐ大箱子,四个小箱子――大半是她与随行丫鬟、仆妇的衣物。
半天功夫,芷萱院流水价来了许多人,在本就忙乱没有收拾好的行礼中,增添了不知多少贵重如金银饰,便宜如络子、手帕等物件。还有人毛遂自荐,或者推荐自己的女儿、侄女做使唤丫鬟。话说得好听,“侯府自然千好万好的,只是姑娘去了陌生地,两眼一抹黑,有个熟悉的人照看着,也放心些。”
到这里,小家伙才说了一句真话,但没有人觉得他谎话连篇、惹人讨厌,充满同情的大有人在。望着姐弟两抱成一团,相对垂泪,可知是父母不在的苦。对欺辱年幼姐弟的二太太,不免多了一层恼怒。
进去了,不就半辈子毁了?将来谁家肯娶一个ฐ莫名进庵堂的女子?
李嬷嬷心情非常不爽,原先预备寿宴结束后离开的行程,也彻底改变了。
侵占女子嫁妆的,古往今来不曾少见。可那大都是娘家势力薄弱,不能ม替女儿出头。今日的安庆侯府,是堂堂的开国功臣之后,娘家势力弱吗?反观俞家,仅有的俞老爷子是帝师,还是告老还乡、不问政事的!其他人,最高也不过八品官,竟敢欺凌若此!
“怕她作甚!她不懂ฦ规矩,那个老货也不懂?看刚ธ刚,我话让她上席,她连声推辞说不敢,可见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一个下贱奴婢,告了又如何?”
“祖母……那个老嬷嬷去了芷萱院,三妹妹不会告状吧?”
没见识?
钱氏絮絮叨叨说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口都干了,才点了最后关键,
一看就知道,不太好相处。
不久,大少爷俞子轩来了。
钱氏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冷下来――故意拿账册来,是什么意思?果然没看错,跟她不要脸的娘一样,是个不安份的贱人!
嫌人家院子里的丫ฑ鬟多,变着法子扣丫ฑ鬟的银子,可人家所用不耗费俞家一针一线,凭什么扣啊?摆明是抢钱啊!
自是打富户――出身安庆侯府的三夫人陪嫁中来。
唯独二房,子孙众多。虽然开枝散叶,可主子多了,这用钱的地方也多了。光是吃穿嚼用,老老少少每年就是一比不小的开支。二房哪里的钱财?当年分的家产,早ຉ用光了;老太太是没陪嫁的;二太太出身商户,纵有也是给秋菊院,不舍得给外人;四爷光有个ฐ秀才的名头,没有出仕,一分银两也不曾为家里赚过;三爷……去了边疆,不受罪就不错了,帮衬不了家里。因此数来数去,竟只靠着二爷一人!
俞清瑶低头思量――前世她总觉得男女大妨,有些事情不好跟年幼的弟弟说,烦恼总是藏在心底,同样,弟弟也很少跟她交心,是不是这样才感情疏远了?
“有必要吗?”
玛瑙奉上香茶,她含笑接了,并不喝,而是打量着俞子皓与俞清瑶。这姐弟两,一见就知道是一母同胞,五官轮廓生得十分相似,一样的秀美可人。只是……
也难怪,她才十七岁,想要摆架子,也摆不起来――这家中上下,丫鬟仆妇的眼睛雪亮着呢,但凡有一点做的不恰当,出去不知要编排多少笑话。
谁稀罕这样的功劳?
胡嬷嬷语气淡淡的说。
平素不公、冷漠些,倒没什么เ,可刚把茶碗擦着俞清瑶身侧丢过去……这不,变相的警告就来了么เ?
杨嬷嬷说完这句话,对在场的宾客连看也不看,便抬脚走人了――她走后很久,俞清瑶越思越奇怪,后辗转打听,才知道杨嬷嬷的丰功伟绩。
垂着鱼泡眼的杨嬷嬷,不关己้事的站在身后。藏在袖口里的手,不知为何颤抖了下。而大丫鬟玛瑙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瑟瑟的躲在一边,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我怎么了?”
“哦,是三姑娘。怎么,你不看戏,这是往哪里去?”
俞清瑶跟“四婶”打的交道不多,仅知晓对方是七品县官的女儿,也算官宦人家。这位四婶生得温柔腼腆,气韵优美,既有着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礼,又有小家碧玉的善解人意,且一进门就有孕了,难怪钱氏疼爱。
夜越来越深了,俞清瑶抱着膝盖呆呆坐在床上,忽然心底疯似地升一个念头:父母现在都活着,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