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窦伏的目光游移不定，脸上那抹微笑却再也挤不出来了。
但是陛下两次微服寻访，三次邀他出来做官，并与他论策奏对，这就很不寻常了，若他说的是真话，那ว么เ此子对陛下而言何止是简在帝心，相比之ใ下，他这个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地位恐怕还没有李素高。
…………
老狐狸们各有各的处世方式，对事情的判断ษ也基本相同，李素า当街废了东宫属官确实犯了国法，那道四平八稳的太子谕也都听说了，而程咬金等人仍旧没出手，因为他们清楚，这事没完，还不到เ他们这些老狐狸出手的时候，再说……李素做出如此混帐事，不该关几天吗？
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王直，李素道：“你们带上他，赶紧跑，找身胡人的衣裳๙给他穿上，嘴边沾点胡子，你们也要乔装ณ，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能ม躲多久ื算多久ื，记住千万别被人发现，发现就是一个死，还有，好好照顾我兄弟，给他治伤，待风头过去后让他来找我。”
李素吃吃笑道：“脸白没用，知道现在你们该做什么吗？”。
王直离开太平村进城好几天了，这家伙比他兄长多了几分机灵劲，在城里跟三教九流混应该吃不了亏，李素对他很有信心，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一脸痞相的王家老二自称长安两市扛把子，领着一帮子闲汉地痞横行霸道，人见人憎……
没错，最近李素过得太闲了，李世民将他削爵罢官，对他而言似乎已变成了一种奖赏，赏赐他最近可以毫无愧疚地悠闲懒惰，每个月只花几天时间配一下火药，剩下的日子全是混吃等死，更惬意的是，他在城里有印书，烈酒和香水三大买卖，不必为生计而奔波，每天无所事事地等着财富一堆一堆的增长。
旁边笑个不停的魏徵道：“辅机兄莫再逗小娃子了，一大把年纪在小辈面前争个没完，羞不羞？”
长孙无忌怒了：“怕他个甚！老夫自与那ว夯货分说，他程家已占了烈酒的好处，还想要香水？世间的便宜都让他捡着了，别ี人还过不过了？”
长孙无忌看出了李素า的窘态，拍着他的肩笑道：“罢了，老夫只是随口一说。小娃子莫往心里去，你为陛下的大唐社稷立过不少功劳，有些功劳可堪称开疆辟土之功。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不骄不妄，深藏功名，颇识进退，如此人才，老夫不能不提点一二，你啊，少跟程知节那老货学这种歪本事，自以为得计，实则ท毫无用处。老夫观你本是心正之人，而且要文才有文才。随手作诗便是千古佳作，又深得陛下恩宠。往后多跟我们文官亲近才是正理，整日跟那帮子老杀才厮混一处是何道理？”
长孙无忌笑得越发开心了：“不错，小娃子是个人才，假痴不癫的路数。老夫当年追随陛下南征北战时已玩过不知多少次了，小娃ใ子既对老夫生了畏惧心，往后老夫邀宴径自派人直截了当说声不来即可，这种烂借口以后莫拿来糊弄老夫。”
许敬宗脚步匆忙，一副倒履相迎的姿态，跑到李素面前惊喜地握住他的手直摇晃。
李素脚๐步慢了许多，一想到许敬宗……总觉得今天火器局里少了点什么。
按下李素刚ธ端起的酒盏，程处默道：“不对，看你样子是受了欺负啊，酒莫急着喝，先跟兄弟说说，长安城里哪个瞎了狗眼的混帐敢欺负俺老程的兄弟！”
“贤弟今日忙什么เ？俺刚才见你从度支司走出来，脸色不大好，嗯，现在脸色也不大好，怎么了？”程处默带着五六分醉意问道。
于是李素早早派人清理出一块空地，置了一张躺椅，又叫厨房准备了凉水和零食，嗯，走火器局的帐，反正许敬宗管帐，管的也是朝廷的帐，吃多少都不心疼。
对了，俸禄貌似被李世民扣了三个月，霸道总裁一句话，李素还得给朝廷打三个月的白工。
“啊！程伯伯府上真是令人流连忘返啊。说话就天色不早了……”李素า一脸遗憾ย的告别表情，手下的动作却飞快。三张名帖眨眼间塞进怀里。
李素า：“…………”
东阳吓得花容失色。情急之下终于想出了办法。
“要跪！”李道正执拗得像头犯了倔劲的老牛。
二人同时开启小人模式。
似乎对李素和许敬宗的悠闲很不满，每次杨砚穿行院子路过二人身边时，总会不满地“哼”一声。
两只手一左一右拽住了陈堂。
陈堂呆了一下，重重一跺脚๐：“对啊，还有五桶火药！会出大事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เ背着*โ*โ包，我要炸监牢。一天扔一包……”
在程处默和狱卒呆滞的目光注视下，李素唱完了一整首歌。然后朝他们笑：“我唱得如何？好听吗？这首歌拿来作我们火器局的局歌觉得怎样？”
“局……局歌？”程处默吞了口口水，然后望向狱卒。眼里喷着杀气：“我兄弟在监牢这几日，你们这些狗杂碎怎生整治他了？”
狱卒差点给程处默跪下：“小公爷，李郎君入狱这几日，小人一根手指都没动过他啊！”
“好好的人交到เ你们手上，却把他弄疯了，这事没完，赶紧把门打开，等老子发赏钱呢？”程处默怒道。
狱卒忙不迭打开牢门。
程处默沉痛地看着李素：“兄弟，咱回家了，好好养身子，过几日一定大好。”
李素幽幽地望着小窗外，叹道：“我不出去，我还要创น作新的局歌……”
程处默：“…………”
“再说，出去又能ม怎样呢？外面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更大的监牢，可笑世人愚钝，浑然不知……”
程处默急了，左ุ右望了望，先使劲踹了狱卒一脚撒撒气，然后道：“兄弟你先在里面待着，俺去给你请大夫，过来！先把牢门锁上……”
李素脸颊直抽抽。
矫情过头了，再作下去说不定真会多关一两天……
“慢着，我跟你一起出去……”李素า的疯病瞬间不药而愈。
程处默目瞪口呆，狱卒却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脸感动的哭相，如同正被金莲灌药的大郎盼来了二郎。
整了整衣裳，披散的头发随意在头顶挽了一个髻，李素施施ๅ然跨出监牢。
“兄弟……你没事了？”程处默吃吃地道。
“没事了。”
“你刚才……”
“知道什么เ叫矫情不？”
程处默摇头。
李素好整以暇指了指自己้：“刚才我那模样就叫矫情，以后不要学我，不然会被人抽的。”
跨出监牢，程处默和李素า慢慢往外走，走了两步，李素仿佛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朝狱卒后脑勺狠狠抽了一记，狱卒猝不及防被抽得一踉跄。
“记得我前几日说过什么吗？不给水洗澡，等我出去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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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刑满释放，李素走出大理寺，牢头和狱卒站在门口热情相送，回首看了一眼大理寺的高门，牢头和狱卒的心顿时吊起老高，生怕他再次露出依恋的眼神。
幸好这次坐牢的经历相比第一次差ๆ了很多，李素决定此生尽量别ี再来了，再来真得向朝廷申请加入大理寺贵宾会员了。
走出大理寺，来到久ื违的大街上，李素深深吸了一口自由á的空气，整个ฐ人沐浴在阳光里。
拒绝了程处默的相邀，李素向他借了一匹马，告辞后匆匆朝太平村飞驰而去。
有件事很重要，他要确定王直是否无恙，付出如此代价，为ฦ的就是保他的周全，王直若有事，李素入狱这些天便是一场徒劳。
一个时辰后，李素骑着马进了太平村，先不回家，径自朝王家奔去，王家院子里平静如常，李素甚至远远看见王桩那位凶悍的婆姨ถ揪着王桩的耳朵，柳眉倒竖正在训话，王桩仰天悲叹一副认命的样子。
很温馨的画面，王直应该还活着，否则ท王家不会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