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变(上)

“爱尔!你死到哪儿去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惊得栖在枝头的晕鸦呱呱乱叫着四散逃命。小女孩儿从梦中ณ惊醒,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跑不跟脚的大鞋差点儿绊了自己一个跟头。

一个大约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瘦小的身影在寂静空旷的夜里显得异常的单薄。小女孩身上穿的棉衣很是破旧,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棉絮。面前硕大无比的木盆里堆满脏兮兮的衣物,盆里的水早已结了冰凌。硬硬的木制搓板几乎ๆ顶到了她的下巴,她抓着衣服在上面费力地搓着。十个手指冻得通红,有的地方生了冻疮肿肿的像快要烂掉的胡萝卜。她不时地将两只手放在嘴上呵着气,试图温暖冻得麻木的小手。她还没有吃过晚饭,如果洗不完这些衣服,明天的早饭也将成为泡影。

夏特爱尔站在原地,看着棕红色的丝轻飘飘地落向地面突然笑了:“您这么动只会使毒素侵蚀得更快。”

“只有这样吗?”

导弹划ฐ着优美的弧线准确击中“圣玛丽号”的动力系统,“圣玛丽ษ号”像颗暴裂的栗子一样在海上爆炸,死神的焰火在海面升腾,散落的碎片从天而降遍布整个海湾。救援现场到处都是遇难者的物品、散碎的行李、断裂的肢体、断成几截的手指、头颅等,令人惨不忍睹。

比起帕຅米尔公爵的领地,自己这个所谓的远东区宗教事务局主管的管辖范围实在小得可怜,只有日本本岛这个ฐ小小的弹丸之地。初到เ任时,自己一直担心会与真人类帝国生磨擦,所幸帕米尔公爵只对财富本身感兴趣,对教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期以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เ四年前,“圣玛丽ษ号事件”打破了这种表面上“平静”的美好……

不用你说……

原本金黄的长被周身银亮的光映得白,与身体等长的白色羽翼在背后张开。天使?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เ他这个样子时的感觉。可是,你是堕天使,暗夜里飞翔在人心头之上的天使,或者说是恶魔更准确。我看着他满身的血迹,你究竟杀了多少人?

“莫娜,把门打开。”夏特爱尔手撑在楼梯扶手上,慢条斯理地说。

“嗯?要让他们进来吗?”莫娜有些意外地问道。“你不会真的同情他们吧?”

“我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怜悯弱者,也不想让任何人来荼毒我的生命。”夏特爱尔看着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淡淡地笑着,“如果他们无法祈求到เ神的宽恕,那ว就让鲜血洗涤他们的罪恶吧。”

弗朗索瓦拼命阻挡着蜂涌而入的饥民,为求果腹一时的犯罪由此衍生,杀机顿ู起!生命异乎寻常的脆ะ弱,经不起一点伤害。夏特爱尔和莫娜远远地看着,看着人们摒弃他们的信仰,肆意涂抹着自己้的灵魂。

“你看,莫娜,多漂亮的色彩。”

鲜红的血浸ฤ染在白雪之上,惊心动魄般美丽ษ!

莫娜看着夏特爱尔闪动的目光,在心里默念:我将充满期待……

惩罚的利剑从天而降,不知是哪个ฐ倒霉鬼在雪峰下开了枪,数千吨的冰雪咆哮着、翻滚着倾泻而下瞬间将山村吞没!侥幸活下来的人在厚厚的积雪下找寻,哪怕是小小的草根也会引混乱地抢夺。慢慢的就连兽人血统的莫娜也很难在冰雪中找到食物。

教堂的神父终于显现出神圣的无与伦比的慈悲,他们开始放面包和水。可每一个前๩去乞求的人们现,他们将为ฦ此付出他们微薄的所有去填满教堂地下室那些大大的箱笼。村民们用他们仅有的一切将教堂的神甫们喂得脑满肠肥。当人们再也没有财物可以奉献的时候,他们献出的又会是什么呢?

山村中流传着古老的传说,每当大雪封山人们找不到เ足以裹๥腹的食物时,在山林深处无຀法到达的地方,被遗忘千年的古堡中生活着的嗜血野兽就会苏醒,以他们的利ำ齿尖牙掠夺人类的生命……

终于,开始有村民莫名其妙地倒在通往教堂的路上,脖ๆ颈间殷红的齿痕印证着恐怖的传言。神父与吸血鬼订下盟约的谣言不胫而走。恐惧比北风传播得更快,人们关门闭户躲在家中瑟瑟抖,试图逃脱死亡的厄运。然而,生命真的是乎想像的脆弱。

夏特爱尔现莫娜๨总在深夜里悄然离开,回来后总会带回一些面包、乳酪甚至有时还有熏肉和葡萄酒。莫娜๨否认自己去过教堂,她声称是在山下寻找到食物。但她躲闪的目光和颈间不正常的印痕让夏特爱尔越来越怀疑ທ。就算是凭着动物的本能踏着厚重的积雪到山下,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往返;更何况,如果山下可以找到食物那早就去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莫娜又一次在深夜离开,夏特爱尔悄悄跟了上去。莫娜似乎在刻意躲避追踪,能攀爬树木的地方绝对不走雪地,留在地上的印记浅得不易分辨。

寻着冰雪中留下的淡淡气息,夏特爱尔一直跟踪到教堂外的墓地就再也找不到เ任何痕迹。前面就是小礼ึ拜堂,旁边有个供神父休息的小木屋。正在她为失去莫娜的踪迹四处张望之时,木屋里突然传来莫娜๨压抑的呻yin。夏特爱尔的心一阵紧缩,她靠在墙边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慢慢探头向里看去,却看到เ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神父正用他肥厚的嘴唇亲吻着莫娜裸๤露的身体,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刺眼的印记!莫娜๨用鄙夷的眼神๰顶着神父半秃的头顶,嘴里低一声高一声叫着。神父晃着肥硕的大白屁股,一次次尝试着将他令人作呕的分身塞进莫娜的身体,然后迫不及待得像条白胖的蠕虫般趴在莫娜身上起伏,肉体碰撞着出yd的声音!

仿佛心脏被硬生生从体内剥离,胸腔里空落得可怕却填充着无法释怀的愤慲。夏特爱尔几乎无法呼吸,她颤抖着顺ิ着冰冷的石墙跌坐在雪地里,用力捂着耳朵,试图隔绝令人厌恶的声响。

很快,神父便从莫娜身上抽离,泄气皮球般摊成一堆。莫娜๨厌恶地推开烂泥般的胖子,赤裸๤着走下床,抓起地上的衣服和柜子上的纸包,推门走了出去。

莫娜就那样走到雪地里,面无表情的用冰雪一遍又遍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直到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浓重的血腥味随风而至,莫娜体内动物的本能让她感觉到危险,她本能ม地护住前胸警觉地四处张望。

“如果这次再放您走,我会觉得很遗憾的,我亲爱的。”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娜浑身汗毛倒竖,她躬起背,像只野猫样伸长利爪!

修长的身影从黑暗之中ณ缓步徐行,周身涌动着强烈的死亡气息!眼前的黑暗使者有着令人咋舌的美丽,她像个雍容华贵的美妇,眼波流动之间散着诱人的魅力。

“兽人的血不太适合我的口味。不过,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可选的……您说是不是,我亲爱的……”

吸血鬼带着优雅的笑容一步步向莫娜走来,血红的双眼不错眼珠地盯着猎物!莫娜本能得觉察到力量间无法逾越的差距,就像见到老虎的小猫,她吓得无຀法动弹。当冰冷的手环上她的腰,尖利的牙齿贴在脖颈之ใ上,惊恐的泪夺眶而出!

就在吸血鬼的利齿就要戳进肌肤的刹那,天幕中突然晃动着奇怪的白光,仿佛死者衣角般出白色光芒。这是电子和阳离子从行星外侧射入时和高层大气粒子而形成的光现象,只有极地才见得到。

吸血鬼停了动作,奇怪地抬头观看不该出现的极光。强劲的北风突然夹着冰凌扑面而至,在她面前的“突”得炸开!空气中好像有股海洋的味道,清新的过冰雪。

一道鲜ຒ明的红光如同不祥๷的凶星一般闪耀,吸血鬼眼前一花,脖项间骤然一紧,瞬间被夺走的呼吸令她不得不放开手中的猎物!

“不许伤害莫娜!”扼住自己脖子的白色身影狠狠一甩手,吸血鬼像只断线的风筝狠狠撞向墓碑!这本应是地面上最强的战斗ç生物,此时却被人像丢破娃娃般甩开!

吸血鬼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面前的敌人。年轻的女孩儿头上顶著宛若皇冠的黑,背上披泻而来的是巨大的影子,几乎ๆ与所有者身高等长的则是雪白的羽翼——莫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一只羽翼的天使!而那张脸!夏特爱尔!

“我要杀了你!”吸血鬼低低地嘶吼着,瞬间进入“加”状态,自骨胳中伸出的骨剑从手臂中伸长!她以极快的只能看到光影的度向夏特爱尔扑来!

闪动着极光的天空中突然炸响一声惊雷,雷电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黝黑深遂的眸子已经被染成了血一般的红色,夏特爱尔将右手高高举起伸向虚空之ใ中,只见一把巨大的武器突然间凭空出现在手里——那是一把比夜色更加深沉的漆黑利剑!

就在吸血鬼的骨剑๳就要刺๐中夏特爱尔的刹那,夏特爱尔的剑已经刺๐入吸血鬼的身体!吸血鬼难以置信地看着透胸而过的利剑,全身的血液正通过黑色的长剑๳流入对面“敌人”的身体。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对方伸出粉红的舌头舔拭嘴唇,像个刚刚吃过美味的孩子般微笑。

“你是……同类?!”

可惜她永远无法知道知道答案,全身的血液已๐经被吸干,软绵绵地滑落在雪地上,那双曾经美丽的眼睛充满惊恐。

夏特爱尔转向莫娜,缓缓伸出手,“莫娜,跟我走。”

看着她指尖残留的血迹,莫娜本能地向后躲。眼前这个ฐ人让她莫名地恐惧,如果说吸血鬼给她的惊惧来自死亡,那ว面前这个ฐ人则带给她的是毁灭!

“不……不……你不要靠近我!”莫娜向后躲,拼命将自己藏在墓碑后面。

“莫娜,跟我走。我是爱尔,夏特爱尔。”

“不!你不是,你不是!”莫娜惊恐地摇着头,不知是神智不清还是别的什么,“你不是爱尔,你是‘怪物’!‘怪物!”

怪物?!夏特爱尔愣在当地。你叫我怪物?!

“你是‘怪物’,是‘怪物’!那个人把你变成了‘怪物’!‘怪物’!”莫娜歇斯底里地狂叫着,“你滚!滚!滚!”

夏特爱尔伤心地望着莫娜๨,那是种令人扼腕的悲恸。她看着莫娜在雪地里四处躲闪,疯狂地嘶叫着。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用力将莫娜๨抱在怀里,就像自己小时候莫娜抱着自己一样地紧,“莫娜,你到底是怎么了?”

莫娜疯狂地她在怀里挣扎,她踢打着嚎叫着。她撕扯着夏特爱尔的头,在她脸຀上抓出深深的血痕。无论她如何挣扎夏特爱尔就是不肯放手,声音沙哑着低语:“够了,莫娜๨,别再闹了。跟我走,让我们离开这儿……”

莫娜突然红着眼,张开嘴๨狠狠咬住夏特爱尔的肩头!血,浸了出来。夏特爱尔痛得直抖还是不肯放手。莫娜的眼中闪过凶光,她拼命撕扯着夏特爱尔的肩头,硬生生咬下一块血肉!

“啊!”夏特爱尔惨叫着一把推开莫娜,按住自己流血伤口。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娜,“你……”

“‘怪物’!‘怪物’!”莫娜厌恶地将嘴里的血吐到雪地上,狰狞着嘶吼。

伤口冒出白烟,以难以置信的度愈合。夏特爱尔用悲悯的目光注视着莫娜:“我爱你,莫娜。我是那么地深爱着你。”她喃喃地说着,泪水顺着脸庞悄然滑落。

有那么เ一瞬,莫娜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我跟你走!可是,她不能。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用更加恶毒的语言咒骂夏特爱尔。

夏特爱尔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手里的剑向前๩一送,利刃刺๐进莫娜的身体!莫娜的动作瞬间停滞!她沉重地喘息着,向夏特爱尔伸出手,却抓了个空。她慢慢滑下来,软软地倒在雪地里,鲜ຒ血在白雪中晕开,鲜ຒ艳夺目!

莫娜,我爱过你,我曾那样的深深地爱过着你。

接下来的一瞬,夏特爱尔面无表情地挥动了凶恶的兵刃,指向神父所在的木屋!指向山下的小村落!指向森林!指向湖泊!足以焚烧一切的火焰残暴地将一切吞没,灼热的浪瞬间照ั亮整个夜空!

莫娜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里,她含着泪用仅存的生命余光看着夏特爱尔在火光中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我用鲜血与曼陀罗的精灵订下了契约,我将用生命来捍卫你……

我高贵而强大的主人,我把她送到您的身边……

我将充满期待,期待这个丑陋肮脏的世界被毁灭,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被颠覆……

我亲爱的夏特爱尔,我爱你。我如此深情地爱着你,我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