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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现场那部摄像机录下来的？”
“是啊，”边平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你先看，我眯会，昨晚熬了夜了。”
前十几分钟的录像内容都很正常，和平常电视里看到的节目并无两样，只是方木发现罗家海的脸色始终阴沉，想来是因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到忐忑不安吧。播放到罗家海ร忽然拔刀刺向秦老师的时候，场面十分混乱，摄像机的镜头变得摇摆不定，音箱里也传来秦老师的惨呼和电视台工ื作人员的惊叫声。始终晃动的画ฑ面让凝神观看的方木感到头晕目眩，好在这种晃动只持续了十几秒钟，随后画ฑ面里的事物就陡然上升，然后翻转，静止不动了。
应该是摄像师逃跑前将摄像机扔在了地上，方木不得不歪着脖子看着显示器，想到刚才边平揉脖子的样子，不由失笑。
画面上出现了双穿着水绿色短裤ไ的腿，随后就是阵尖叫，同时还隐约可辨罗家海粗重的喘息声，那双腿的主人转身跑进了正对着镜头的扇门，哐的声关上。罗家海的下半身出现在镜头里，他几步奔到เ门前，飞起脚，木门应声而开。正对着门的是张床，女孩正拿起几本书，边歇斯底里地尖叫，边向罗家海ร身上扔去。罗家海很轻易地把女孩按倒在床上，粗暴地撕扯着女孩的衣服。
女孩很快就没了力气，软弱无力的两ä只手轻飘飘地拍打在罗家海ร的身上。罗家海ร把女孩的恤衫拉到胸部以上，又去撕扯女孩的短裤，很快，短裤ไ就被拉到了膝盖处。罗家海半跪起身子，压住女孩的双腿，开始解自己的裤ไ带，解到半，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女孩尚未发育的胸部ຖ上，动作停了下来。
罗家海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女孩拼尽最后点力气抽出了双腿，仿佛失去知觉的罗家海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床边，又跌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垫，忽然用手揪住自己的头发，号啕大哭起来。
方木眯起眼睛，盯着哭得全身颤抖的罗家海。
忽然，罗家海伸出只脚踢向房门，房门重重地关上了。镜头里只剩下昏暗的客厅和那扇紧闭的门。
接下来的小时内，画面上始终没有出现新的事物，只能隐约听见警笛声和警方的喊话，直到方木看见自己出现在画面里。
看完这段视频，方木向后靠在宽大的座椅上，点燃了根烟。
显然，罗家海要强那个ฐ女孩，可是后来又放弃了。从他忽如其来的痛哭来看，这种放弃似乎出于种真心的悔悟。
“我没碰她她不会有那种味道”
从这句话来看，罗家海的强行为带有明显的报复意味，而那种味道，肯定与性行为有关。
方木正在冥思苦想，桌上的电话机刺耳地响起来。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听的时候，边平跃而起，疾步走到เ桌旁接起了电话。
“喂，是我嗯知道了。”
边平放下电话，转头对方木说：“分局打来的，要你过去趟，据说罗家海指名要见你。”他顿了下，“也许，你还能看见自己的故交。”
第二节
来到分局后，方แ木被直接领到เ了审讯室。扇大单向玻璃前坐着几个人，都在观察审讯室里的动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个高个子转过头来。
方木停下了脚步，丝微笑浮上面庞。
是邰伟。
邰伟却不如方木那ว般热情，只是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动。他上下打量了方แ木几眼，开口问道：“来了？”
邰伟的冷淡让方木有些不知所措，他点点头，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
“我长话短说。”邰เ伟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周前，市工业大学有三名学生失踪。分别是罗家海ร，他的女朋友沈湘和比他们低两ä级的桑楠楠。经我们调查，桑楠楠曾和沈湘发生过口角，所以我们初步断定，罗家海和沈湘劫持了桑楠楠。而罗家海只身来到这里杀人作案，更让我们肯定之ใ前桑楠楠的失踪属于暴力劫持。”
方木想了想，“我能做什么？”
“罗家海归案后始终言不发，今天早上被我们逼急了，说只跟你个人谈。我们想知道沈湘和桑楠楠在哪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也是我们从市跑来这里的目的。”邰伟顿了下，“这案子由我负责。”
方木没有作声，扭头看着审讯室墙上的单向玻璃。罗家海低垂着头，手脚都被铐在椅子上，整个ฐ人看起来似乎ๆ缩短了不少。
方木站起身来，“打开他的手铐和脚๐镣。”
分局的警察看看邰伟，邰伟挥挥手，意思是“照他说的做”。
警察掏出钥匙，边跟方木往审讯室走边说：“兄弟，你自己当心点。”
“放心吧，没事。”方แ木走到审讯室门口，忽然转身，手指着邰เ伟说：“不过，你这次，可别再溜号了。”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邰เ伟，邰伟的嘴角浮ด现出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目光变得柔和。
方木也笑笑，拉开审讯室的门。
罗家海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动不动。方木以为ฦ他睡着了，警察给他解开手铐和脚镣时，罗家海忽然伸手抚摸另只被勒出红印的手腕，才知道他直醒着。方木想了想，叫人送瓶矿泉水进来。
把水递到他手里的时候，罗家海低低地说了声谢谢。拧开瓶盖后，只抿了口，就把瓶盖拧好，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方木点燃根烟，隔着桌子凝望着他，几分钟后，又把眼前的烟盒推过去。
罗家海抬起眼睛，摇了摇头，“谢谢，我不吸烟。”
方木微微颔首，默不作声地继续吸烟。
两个人对坐在桌子的两端，中间是慢慢旋转消เ散的烟气。个盯着眼前的矿泉水，另个透过烟雾盯着对方。沉默，既像等待，也像较量。
方木知道，单向玻璃的另侧，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罗家海开口。其实他很想告诉邰伟稍安毋躁。从目前的情况分析，结合罗家海的言行，沈湘和桑楠楠很可能ม都死了。找到她们的时间无论早晚，都已无力再挽回些什么。
方木更感兴趣的是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味道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杀死秦老师？沈湘和桑楠楠究竟与这件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吸完只烟，方木缓缓问道：“你要见我，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เ？”
罗家海没有马上回应，隔了几秒钟才抬起眼睛，方木没有躲闪，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罗家海ร的眼神疲惫，带着深深的绝望与哀伤。
“方แ警官，如果我说我不是坏人，你相信么？”过了好会，罗家海低声问道。
“我无意评价你的人品，不过我宁愿相信你是好人。”方木略略提高声调，“但是你杀了人。每个ฐ人犯错后都会给自己寻找借口。你如果想让我相信你是好人，就要说服我。”
说完，方木屏气凝神地看着罗家海，等待他剖白心迹。可是罗家海又垂下头去，不动了。
方แ木原以为能顺利让罗家海开口，可是罗家海的再次沉默让方木有些意外。他定定神，决定换个ฐ方式。
“沈湘很漂亮吧？”方แ木重新点燃只烟。
透过面前袅袅上升的烟雾，方木清楚地看到罗家海的肩膀抖了下。
“你很爱他对么เ？”方木决定趁热打铁，“我想，她也很爱你。”
罗家海的肩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整个人仿佛是片在秋天瑟瑟颤栗的叶子。
方木移开目光，盯着审讯室的角落，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喜欢白色的人往往内心向往着纯洁。他们生活井然有序，喜欢干净整洁。”方木掸掸烟灰，“沈湘定帮你洗过衣服，整理过宿舍吧？”
罗家海ร猛地挥胳膊，面前的矿泉水瓶被扫到单向玻璃上，又扑通声落在地上。
“你别说了！”他冲方แ木歇斯底里地大吼。
方木平静地看着他，罗家海的双眼盈满泪水，灰白色的嘴唇哆嗦着。
方木缓缓，却清晰无比地说道：“沈湘，已๐经死了，对么？”
眼泪唰地下从罗家海的脸上流下，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中，无声地痛哭起来。
方木静静地等待。几分钟后，罗家海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他又开口说道：“这样个向往纯洁，喜欢干净整洁的女孩子，现在只能躺在个ฐ无人知晓的地方แ，慢慢地肿胀变形，腐烂发臭，也许身上还覆盖着大团的蛆虫。”
罗家海的嚎哭刚刚转为ฦ小声的抽泣，听到เ方木的话，哭声又骤然猛烈。
方木的声音平淡，却有种残忍的力量：“你曾经说过，不想和沈湘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离开这个世界。我想，沈湘也同样不想以那么เ令人作呕的模样说再见。所以，”他顿了下，“告诉我，她在哪儿？我保证，我们会善待她的遗体。”
罗家海拼命点头，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方แ木捏着行将熄灭的烟头，屏气凝神地盯着罗家海ร，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平静如初ม，可方木却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像急促的鼓点般。
罗家海终于停止了哭泣，他边喘息，边断断ษ续续地说道：“市红园区，钢材市场附近，有个废弃的厂房，沈湘，还有桑楠楠，就在二楼的个ฐ工具房里。”
方木暗暗吐出口气，转头看了眼单向玻璃。他知道，在另边，邰伟正在跟市的同事联系，火速赶往那个地点。
这几句话好像耗尽了罗家海全身的力气，他彻底瘫软在椅子里，用手捂着脸，任由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淌。
方木也觉得疲倦，他清楚眼前这个ฐ人很可能杀死了两个ฐ人，可是他看起来跟那些涉世不深，敏感脆弱的大学男ç生没什么两样。尽管对这两ä起案件还有很多疑ທ问，方แ木也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了。
他朝单向玻璃打了个手势，很快，审讯室的门开了，两ä个ฐ警察走了进来。
“带他回看守所吧。改天再审。”
两ä个警察应了声，给罗家海戴好手铐，几乎是拖着他走向门口。快出门的时候，罗家海忽然挣扎着喊了声：“方警官！”
方木示意那两个ฐ警察先等等。罗家海哑着嗓子，脸上是乞求的表情，“等你们找到沈湘了，我我能再看看她么？”
方木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慢慢点了点头。
第三节
目送罗家海被押走，方แ木却忽然没了力气，他坐在椅子上，又抽出根香烟，正伸手去拿打火机，肩膀后伸出只手，“啪哒”声打着了手里的打火机。
方木凑过去点燃了烟，回头看，是邰伟。
邰伟拉过椅子在方木身边坐下，看看方木，忽然笑了。
“你小子，果真有两ä下子。”
方木吐出口烟，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觉得那两个女孩还有可能活着么？”
方木犹豫了下，摇摇头，“几乎不可能。罗家海ร完全是幅破釜沉舟的架势。”
邰伟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