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别种目的？”
杨凡通道：“目的似乎只是为财，失掉的首饰就是证据。不过这凶手不比得寻常的盗贼。但瞧他的胆子和来去的踪迹，就可以见得他有几分本领。”
“膻，你想那人有怎样的本领ๆ？”
“我看凶手是从屋面上进去的，出来时开了园门走，才惹起狗吠。他这样子来去自由，毫没顾ุ忌，便可想到他的胆子也不小。因为卫先生的卧室在正屋楼ä上，他的房里有四姨ถ太伴着，楼ä下又有两个ฐ守卫的壮了轮流地位夜——”
霍桑忽插口道：“什么？卫府上竟这样子阔气，有值夜的守卫？”
杨凡通点头道：“是。这两ä个壮丁是新近雇用的，据说还不到เ两个ฐ礼拜。可是这两个人真是对饭桶，昨天清晨凶手动手的时候，他们俩竟丝毫没有觉得。房里的四姨太太也给凶手用绳索绑住了手脚，嘴里也给塞了棉团，因此也不能声张。从这种种方แ面看，便可见得这家伙手快脚快和胆识过人，决不是个寻常的小偷地。霍先生，你说是不是？”
霍桑把双手抱着左膝。他的两ä眼注视在杨凡通的面上，边听，边还像在那里思索。
他答道：“不错。照你的话说，凶手确可算得个好手。他不像是乘虚而来的。在犯案之前，卫绅士似乎ๆ预先已๐经有些知觉。但瞧他新近在用守卫，就是个ฐ明证。”
杨探长摸摸自己้的光头，说；“是，我也这样想。不过这层要是实在，那就更麻烦了。因为ฦ犯案的盗贼，事前既ຂ然敢明目张胆地通告，他们的党羽定多。何况这案子又出在有财有势的卫善臣家里，上峰的风势特别ี紧，我们奉公的人自然也怠慢不得。霍先生，我说句不怕丑的话，我已经将这层情由á禀明了秦厅长。厅长很明确，就记起你来。他说你从前在苏州破获‘江南燕’案，聪敏和眼光都了不得。恰巧报纸上又登着你们在这里的消息。我就跟厅长说，请你老人家帮帮忙。厅长口赞成，立刻派我来请你。霍先生，这件事要是办妥了，厅长定要重重酬谢你。”
霍桑微微鞠了个躬，谦谢道：“承蒙你这样抬举ะ，真是荣幸得很。这案子我虽不敢负责，但是若使我有得之见，自然很愿意从旁贡献意见。将来如果破案了，有什么酬报，那自然也必归给你。”
杨凡通又红涨了脸，用手摸了摸他的光头，又牵李他的阔厚的嘴唇。
他道：“这话那里说起？我断不敢夺人家的功。霍先生，别多疑。”
霍桑笑道：“杨探长，我何尝说你夺功？不过我提起句，我从事侦探，完全是为ฦ兴趣和责任心，对于名和利直很淡薄，包朗兄可以证实我的话。”
杨凡通果然把他的两只眼睛移射到我的面上。我的旁听的姿态不得不暂时取消เ。
我说：“这是实在的。我们去年在海门破了件私运军火案，当地的长官给了五千块钱做谢仪。霍桑兄坚拒不受，后来只受了两支手枪做纪念。他又分只给我，我倒坐享其成。”
霍桑向我笑笑。“嗯，你也谦逊起来哩。我探案时得到你的帮助真不知多少，你倒说坐享其成！”
杨凡通乘机道：“不错。包先生的大名，兄弟也已久仰。这案子少不得也要劳包先生的神——”
霍桑挥挥手阻止他。“好了，闲话别ี多说。现在我还要问句。你验伤的时候，死者的伤势怎么样？致命伤共有几处？”
谈话方始到เ达了关键，我的精神振振。我知道霍桑所以采取这种迂回策略，始终不正面进攻，显然要把我们接得断指的事隐藏起来。但瞧他的问话，表面上还是注重在致命伤，便可见他的迂回的苦心。
杨凡通道：“我已经说过了，致命伤恰当心窝，所用的凶器显然是种尖刀。”
“只有这心口处？”
“是”
我看见霍桑的眉尖皱皱，放下了手抱的右膝，把头沉下去。他分明是失望了！当然我也不例外。我开始觉得卜良的外交策略真高明。他用了“奇怪”字样来耸动霍桑，实际上原只是件寻常的谋杀案！霍桑似乎ๆ还不放弃他的期望。
他又问：“除了心口处以外，再没有别的伤了？”
杨凡通道：“是，致命的只有这处。”
“嘱，那ว末还有不足致命的伤？是不是？”霍桑的眼珠在暗暗地转动。
杨探长张张眼睛。“唉，是的，还有——唔，很奇怪。那右手的大拇指，不知怎的也已给截去——”
“哼！
我忍不住喊了声，赶紧ู收敛住！霍桑立刻๑干咳声，回转头来，他向我丢â个眼色，显然怕我漏出断ษ指的秘密。杨凡通倒并不疑ທ心。他大概ฐ以为我的惊呼的来由是在断指的本身上。
杨凡通补句。“更奇怪的，卫董事的左手大拇指也没有了，不过已经结了癫，不像是新断的。”
霍桑接着道：“真奇怪。你可曾寻过？那ว截下来的断指有没有留在室中ณ？”
杨凡通道：“怎么不寻？可是各处都寻遍，没有踪影。那断指想必是给凶手带了去了。真是很奇怪。
霍桑蚕着目光，凝想了回，忽然首先立起来。
他拍拍来客的高肩。低声问道。“这位卫老先生也抽这个ฐ吗？”
霍桑用左手的拇指连接了右手的小指，装ณ做支鸦片枪的样子，凑到嘴边去。杨凡通会意地牵牵嘴这答复很巧妙。个公务员在禁烟时期，当然不便公开承认这问话。
霍桑笑笑，点点头。“好了，杨探长，这案子承你这样子详细解释我已略๓略有些轮廓。现在我不必再到เ卫府去勘验。请你回复贵厅长，说我很愿意尽力。但是我若有相需的地方，也得请贵厅的弟兄们帮助下。
他取出张名片递给杨凡通。杨凡通又敷衍了几句，方才辟出。霍桑送他下楼去。
时候已近十二点钟，我却并不觉得饥饿。我个ฐ人坐在房内，脑แ海中的思潮十二分紊乱。那只来历不明的断指诚然和卫家的命案合而为，显见是件不可轻视的奇文。有几个问题同时涌上心来。卫善臣的拇指是凶手割去的吗？还是另有断指的人？断ษ指的人可就是寄指的人？他把断ษ指寄给霍桑，究竟有什么用意？此外还有杨凡通的来意是否因着案情的棘手严å重，诚意来求救，或者他有别的用意，要霍桑“好看”？种种疑问奔赴我的脑海，时都不能解决。
雷桑急忙忙回来，低声说；“我已๐经打过电å话给良，告诉他我不去勘验了。”他更凑近我的耳朵。“包朗，你听着，现在我可以继续我的中断的答话了。你方才不是问我关于断ษ指的第三种理由吗？那ว就是种秘密党人寄给我的！”
我惊异道：“秘密党？”
“是。轻些！我告诉你，这个党定凶险异常。但瞧他们那种惨杀残酷的举ะ动就可以想见！
空气骤然紧张，仿佛有群青面獠牙的吃人鬼扭，霎时间涌现在我的眼前。我想象到这件事的严å重的后果。
我问道：“那么เ他们把所指寄给你，有什么用意？’”
“用意？当然是充分的敌对性！”他摸摸下颌。“论原因还是报纸上的新闻惹出来的祸ຖ殃！
“难道党人们也妒忌你？”
“不是妒忌，是顾忌。他们把断ษ指寄给我，意思定是恐吓我！
他走到เ纸屏风的那面去。我也跟随着。他点了支纸烟，用力地抽着。他的脸上的肌肉紧ู板板的。他的眼睛里仿佛有火。
我走神想想，又问：“霍桑，你说他们是秘密党，有什么根据？怎见得不是个单独的窃盗？”
霍桑低声道：“根据自然有。我说给你听——唉！包朗，又有人来了，想是送饭来的。我们吃过饭再谈。
房门上果然响响。李四捧了饭盘走进来。他将盘放在桌子上，先将筷匙碗碟端了出来，又从盘中取出件牛皮纸包裹的东西。
他说：“霍先生，又有个ฐ包件给你。
霍桑丢下了纸烟，手将纸包接过去，看看，乘势把眼睛在李四的身上瞟瞟，又将包件上的收件单签了字，交还给李四。
“拿去罢。”
我等李四走出了房门，赶紧把房门关上，急急回过来发问。
我低声道：“霍桑，这包件里又是什么东西？”
霍桑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再来个！
我狐疑道：“再来个什么？”
霍桑道：“再来个断指！
五血
我惊异吗？自然。霍桑的面色沉着，脸上的肌肉也更见紧张，双目炯炯地注视着手中的小包。这当然不是闹玩笑。局势在急剧的展开。这种再接再厉的激变，我个人简直应付不了。
我说：“你还没有打开来看哩。你不会搞错罢？”
我还想缓和下空气。霍桑不答，从袋中取出记事册，翻了页，放在包件面上对对，向我招招手。
“你过来瞧。这是今天第二班快邮。这包面上的具名字迹包的大小和所用的纸绳，都和先前的样。瞧，就是这个异样的绳结不是也和我方才摹写下来的完全相同吗？
的确，用不着细细地比对，瞥开就可以看出是完全相同的。霍桑将重重白笺纸打开来，包内果真是支纸匣，匣中又是瓶火酒，瓶内是个ฐ断指！不过这瓶中的酒色略略带些红；这就是和先前瓶的唯不同点。霍桑又如法炮制地将瓶内的断指范出来实验。
我开口道：“你发现了什么เ没有？这个断指想必是另人的？
霍桑答道：“是。那是另件案子。也是个ฐ大拇指，是左手的，断ษ割处也在第节，而且是从活人手上斩ล下来的。没有烟痕，但皮肤样很白嫩，也像是个富翁。他把精着的断指放入瓶中。“真奇怪！”
我说：“他们倒专跟有钱的人作对。
“这就可见他们的宗旨专想劫夺人家的钱财。”他放下了瓶，又细看包纸上的邮ุ局印章。“唔，仍旧是第支局。我先前的料想大概不错，他们的地址也许就在三牌楼附近对，他们确实是种可怕的秘密党徒！
我疑惑地问道：“我还不明了。请你说得明白些。
霍桑坚决道：“简单说句，那割下来的断指就是他们犯罪的证据。但是他们不把这东西掩藏起来，反而敢寄给人家，可见得他们的目无法纪已经到เ了怎样程度。并且他们连寄两个断ษ指，同是在个邮局，也可见他们丝毫没有忌惮。唉！他们的胆量真可以使人吃惊！就这点推想，他们定是种有势力的秘密党。若是少数或单独的窃盗，无论怎样凶恶，总不敢这样子胆大妄为。
我赞同道：“唔，这推想很近情理。”
霍桑继续遭：“除此以外，从那ว高价的白信纸和式的火酒瓶上看，也可见得他们党中经济的富厚和规模的整齐。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他们的党名。
“嘎，你想是什么党？”
“似乎ๆ是叫断指团。”
“你是从断ษ指上着想的？”
“是。还有层。包面上不是写着窦志端寄吗？现在我相信这个假托的姓名不单是要掩护真相，却象是“断ษ指团”三个字的谐声。”
推想和假定都很合理。摆在眼前的是个可怕的秘密组织，而且再接再厉地向霍桑挑战，前途不许乐观。霍桑的神气虽异常紧张，但仍不失他的镇静。他又很小心地将火酒瓶和包纸等收拾好，照样放在皮包裹。他回头叫我。
“包朗，饭快冷了。我们吃饭罢。”
我答应了，勉强坐下来。其实这样件奇怪的事情盘踞在我的脑海中ณ，我的胃口也受了影响。霍桑却不失常态，照ั例吃两碗。饭罢了，我和霍桑又坐到窗口去，彼此又吸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