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下就好”他看着我，“我会很乖，很听话”
我回身弯腰洗去嘴角的血迹，然后又洗净指尖残破的血肉，站起身来，“老伯”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善良点，结果粗嘎低沉的声音让我微微有些难堪
我怔怔地回头，看到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我转身看向吕布，他不知何时又自动自发地坐回了原位。
我叹了第口气，趁着他失神，拿下他手里的戟，将染了血色的衣服脱下，丢在旁，替他换上干净的，系上最后根带子，我转身看向门外，“小眉，这脏衣服丢了吧。”
“你便是赤兔马来着吧？”带了些谄媚的笑，我小心翼翼地挨上前，当然有些担心它抬腿给我蹄子。果真如此，我便“嘎嘣”了。
真是名不虚传，今日总算见到这明星马了要不要给它按个马蹄印当签名？
因为，幸福很短暂，还长了翅膀会飞，所以，我定会冲上前，把将它抢到手，死也不放开。
董卓抱着我，与我合乘๖骑，当着大庭广众，丝毫没有感觉半丝不妥。
他伸手端过那碗，舀了勺在口中ณ，动作优雅得不可思议，随即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那夹杂着红红绿绿水果的刨冰，“很好吃。”
“这是什么？”他转头，看到เ桌上我刚刚吃剩的半碗水果刨冰，“很漂亮的样子。”
有阵阵凉风袭来，拂开车帘，我侧头，看向车窗。
刚刚ธ，在那恶梦之中，我双手持剑，满身是血。而那剑端，竟是刺入董卓的胸口腥甜的鲜血溅了我满头满脸然后满脑便都是王允温和得可怕的声音，“克星董卓注定因你而死。”
我抖了抖眉毛，没有理会他可怜兮兮的模样。
满脑子里胡思乱ກ想下子被他打散，嘴角抽搐了下，我把抽回自己้的手，“吸血鬼啊你！”
我无意识地张口，咽了下去，只觉喉中火燎般干涩疼痛。
我微微愣，随即咧了咧有些苍白的唇，“笑笑的名是仲颖取的，他喜欢看我笑，不能哭的。”
“你之前不是遗憾没有看到那个新娘么？”心里微微苦，我轻声道。
那女子的头颅ๅ之上虽然发鬓凌乱，只是隐约可见其发前还佩着半枝珠钗，新嫁娘所佩戴的珠钗
“仲颖，你在跟笑笑生气么？”终于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我先开口打破了这安静。
百无聊赖地在袖袋里掏了掏，不期然竟掏出个有些破旧的拨浪鼓，那个小药罐的，竟然放在身边呢？大概是昨晚回想欺负那小药罐的辉煌历史时拿出来忘了放回小木箱了。弯了弯唇，我轻轻摇，那拨浪鼓便发出“咚咚”的声响了起来。
双大手伸来，轻柔地拭去我嘴角的油污，我仰头，董卓正笑着看我，“笑笑真的是神女吗？”
自此，凉州陇西郡临洮县便有了这样个传言，天煞孤星董卓蒙上天眷顾，特赐神女下凡，化解其灾难
是前世今生么เ？
“有时想想，如果我真的就是笑笑，该有多好啊。”她蓦然笑了起来，“董卓的疼惜，吕布的守护，义父大人的眷顾这样的幸福”
“如果你愿意。”抿唇，盯着她隆起的腹部，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那就直都做笑笑吧”。
她微愣，抬头看我。
凉州那场未完的婚礼，董卓脸上惊痛的神情，我再也不想看见！
我欠他个ฐ完整的婚礼不完整的婚礼，不完整的幸福，我来自那ว个ฐ异时空，若是哪天我如忽然来到这个世界ศ般又忽然离去，那董卓又该怎么办？
如果有天会离去，我又怎么เ忍心颠覆他的世界？
“我更愿意看到你歇斯底里的哭喊”，她看着我，“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冷静？”
“不然，你教我，该如何做？”我轻笑起来，就算悲伤得快要死掉，我也能ม笑吧，我是演员啊，装腔作势向是我的专长。
“如果是我，我会杀了你，然后告诉董卓，我才是笑笑。”她看着我，缓缓开口。
“是吗？听起来真简单啊。”我点头，做思考状。
可是如果董卓知道他娶的不是笑笑，如果他知道那个肚子里怀了他孩子的女子非但不是他的笑笑，还是害他与笑笑差ๆ点天人永隔的凶手，那么他又该如何？
如果他比较爱我，他会杀了她，可是那ว便是尸两命。那个女人的腹中，有着他的骨肉。
如果他比较爱那个孩子，他会选择若无其事地继续生活，继续掩耳盗铃，继续认那个ฐ女子是笑笑
两ä个答案，我都不喜欢。
与其这样，不如便是个ฐ谜好了。
“不想这样做？”貂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头看她，她笑得奇异。
“你若不选，那我来选好了。”她笑着看向我，眼里是哀伤，“只要是义父大人想要的，我都会给。如今联军已在汜水关外蓄势待发，我的任务结束了。”
我看着貂蝉，心里开始止不住地泛着疼，我与貂蝉董卓王允之间，究竟是怎么样场纠葛。
这样的纠葛，又该怎么样理清？
“你知道吗？他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她伸手轻轻抚着腹部，“他说，他会给笑笑个真正的家。”
明明应该是很幸福的话，可是我从她脸上看不到丝幸福和温暖的感觉，
“可是我们都幸福了，义父该怎么办？”蓦然抬头，貂蝉看着我，竟是满眼的泪，“义父大人该怎么办？他的孤寂又有谁来填平？他温和下的哀恸又该由谁来抚慰？”
她在哭，细瘦的双肩微微抖动。。
蓦然的转变，我看着貂蝉满脸泪痕的模样，微微惊，手中ณ的茶杯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以，让董卓下地狱吧”，含着泪，她缓缓笑开。
“你啊，你既然那么เ爱他，你陪着他，你守着他啊！”咬牙，我隐隐有些怒意。
“没用的，义父大人的眼里除了你，谁也看不到啊他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她摇头，泪珠纷纷滑落，突然间，她微微顿住，眉头紧皱，苍白的面颊上渗着汗，唇间，开始有暗黑色的血液ຂ溢出。
那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地涌出来
“你，怎么了？！”见她口中涌出血来，我面色大变，忙上前扶住她，“你做了什么？”
“孩子，我杀了他的孩子”含着满口的血，她死死捂着腹部，哭笑着喃喃道，“我杀了董卓的孩子，我要他下地狱”她看着我，与我模样的眼睛亮得妖异。
狠狠握拳，我感觉自己额前的青筋隐隐跳动，扬手，狠狠巴掌扇在了她苍白的面容之上，留下五指鲜红的手印。
那扬手间，原本被我紧握在掌心的木偶娃ใ娃掉落在地。
她侧目看向地上的木偶娃娃，微微笑了起来，“很不错的生日礼物呢。”
“你放在我窗外的？”
“这本来就是送给笑笑的。”苍白着双唇，她气息有些不稳，伸手缓缓抚上腹部，“他说，这个孩子叫”
“乐乐。”我咬牙。
“你如何会知道？”貂蝉脸讶异。
“那不仅仅是董卓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体会过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感觉吗？那样腐败的气息，那ว么เ多恶心的虫子在你身上蠕动，我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我穿着殓服拼了性命从坟墓里爬出来，那都是拜你所赐！”我低吼，连声音都在发颤，“可是回来，见证的却是董卓的婚礼，那刻๑，我连呼息都仿佛停止，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因为见到เ董卓幸福的神情，那样的痛楚便戛然而止，我不想打碎他的幸福，即使那幸福不是因我而存在！我以为即使是骗局，那也是场虚妄的幸福，可是为ฦ什么，为什么你要亲手打碎他的幸福！我已经容忍到如此地步，为ฦ什么，你连虚妄的幸福，都不肯给他留下！”
紧紧握着双拳，我疯了般低吼。
貂蝉捂着腹，只是笑，“第次看到你生气呢，原来你也会生气啊”
吼声猛地卡在喉咙里，我看她的裙子下片殷红。
“你这个疯子！”我打开房门，大叫，“来人哪，有没有人，夫人小产了，有没有人在啊！”
脚步微微窒，我扶着门槛，唇上血色尽失，莫名地感觉到自己腹内空得有些可怕，仿佛有什么被生生挖走了般。
漫天大雪狂卷而来，却是连半丝回应都没有，偌大个太师府，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会有人的，晚膳里我加了药，不会有人应你的。”身后，貂蝉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真切。
狠狠咬牙，我回屋拿了大氅给她披上，拉着她细瘦的手臂，便要背着她出太师府找大夫。
她推开我，也不知她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我竟被她推得连连后退几步。
“那是你的孩子！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连自己孩子都拿来作为ฦ伤害别人的筹码！”我气得微微发抖。
“联军已到เ城外我的任务结束了”，她看着我低笑，身的鲜血，“孩子没了，真好”
沿着裙摆，有血滴下，殷红刺目我看着眼前那ว容颜惨白的女子，止不住心底的寒意。
我不敢想象董卓见到这切的神情。
“你，定很恨我吧，你恨不得杀了我”她看着我，“为什么不呢？为ฦ什么不杀了我？我毁了你的幸福，毁了董卓的幸福，你那么恨我，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