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后一次卷了各店铺的银子,又到珍宝斋想拿几样值钱的珠宝,没想到เ惊动了掌柜和伙计,他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们。不过,他并不是跳上屋顶逃跑的,而是不慌不忙从密道里离开的。
多年来,他一直流连赌场,因为银子来的容易,从不介意输赢,所以他是宛丘各赌场最受欢迎的人。只不过,他每次去赌场都会戴着人皮面具,因而赌场里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走,给你买衣服去。你身上的衣服都要破了。”姬心瑶愤恨地说。这一路上,那么多女人盯着他看,炽热的眼光快把他的衣服烧破了,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
“难道不想我陪你?”屈巫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他从没陪她逛过街。事实上他们一波三折,也没有机会逛街。现在,他想把以前没做过的事都做一遍。以后到了塞外隐居,怕是更难有机会了。
“让我抱抱。”夏征书挤过来也要抱,屈狐庸不肯给他。两ä个人抢了起来,结果把小公子弄得哭了起来。
他歉意地看了一眼姬心瑶,伸手就抱过了弟弟。当初ม他和父亲一样,因这个孩子误解姬心瑶。
“别惹我!”屈巫咬牙切齿。见姬ภ心瑶还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着,他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看够了没有?”屈巫依然闭着眼睛,嘴角却噙了一丝坏笑。
姬心瑶微微笑了笑,“司马,心瑶当年不懂事,但心里一直都很感激你。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仪行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个奴隶?”
冷冽的清香立刻๑裹挟了姬心瑶,她浑身一颤,随即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恨他,决不原谅他。
屈巫走到床前,看着背对他的姬心瑶,不由得有些气恼,和别人有说有笑,见到我马上就变了脸,当真那么เ恨我?要不是看你身体太虚弱,看我怎么治你。
他小心地喂了几口,见姬心瑶尽管意识模糊,但还知道吃东西,稍稍松了口气。此时,灵六等人已经全部走了进来,屈巫面沉似水地低吼:“都给我出去。”接着对静影说:“送盆热水进来。”
静影说:“我们一直就吃这个。”
“谢谢,我们在路上用过了。”来福婉拒。其实他们根本没吃晚饭,从山村到宛丘,两天时间紧紧张张的,他根本不敢在路上耽搁。但姬ภ心瑶让他提防黄荣,他自然不敢大意。
黄荣见来福不愿多谈,也就不再多问。姬心瑶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安了家,如果就这样,隔年来取下银子,不过问店铺的事,倒是一桩美事。
黑三见姬心瑶搂紧了自己,另一只手也抓住了藤蔓。他这才四下看去。撞开的藤蔓让太阳照了进来,一个很大的山洞,隐隐约约能看到底,洞里似乎有水声,还有水珠滴到石壁上的声音。
姬心瑶松开了双手,稍稍迟疑了一下,抱住了黑三的脖子,将整个人都吊在了他的身上。
他走进了厉王府,尽管他觉得自己没脸来见厉王爷,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屈巫黯然地离开宛丘,嘱咐灵六派人盯紧绸缎庄,传下讯息,在附近的宋国、郑国等几个国家,仔细搜寻大街小巷,尤其是有新生婴儿的人家,都要一一辨认。
他这话虽然说的理直气壮,但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这里,在伙计们看来,不是坏人也是坏人。
只听一个伙计小声说道:“上!”几个人猛地朝屈巫扑了过来。
“是个小公子。”满头大汗的产婆将孩子抱起来给芹香看了一眼,赶紧用包被裹了起来。
“屈巫、屈巫,我怕……”下意识中,姬心瑶哭喊着。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下来。可没过一会儿,又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渐渐忘形,又大声说笑起来。
筑风很是不满地嘀ถ咕着:“我又不是孩子王。”
大厅名符其实,大到能站下几百人。尽前头有三层白石铺成的台阶,台阶上是个平台,平台上有个偌大的硬木榻,榻上坐着鹤发童颜的吕阳,背后的墙壁上挂着张很大的虎皮。
山庄大门口,屈巫和几个徒儿等了好一会儿,筑风才赶着马车到了。门口的守卫见筑风拿出了英雄帖,赶忙将他们领到了山庄中的议事大厅。
见芹香想掰开他的手,他想都没想,一掌推去,芹香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
“这位小公子,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芹香见姬ภ心瑶和屈狐庸都阴沉着脸,也搞不清楚屈狐庸是何人,只得上前,想掰开屈狐庸抓住姬心瑶胳膊的手。
时光匆匆,相守太短。无奈心痛,一帘幽梦。
其实在那一晚,我就预见了我们的未来,但那ว时的心境与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那ว时的我,沉溺在爱河里,心里想的,眼里看的,全部都是你对我的爱,想到自己้最终要离开你,心痛得不能呼吸。而现在的我,却无法摆脱对你的怨恨。
她四下看去,淡淡的月光照在屋里,朦朦胧胧的,但没有任何的身影。
尽管茜窗的帘子是开着的,依然一丝风都没有。她拉上茜窗上的帘子,将干净的衣服放在衣架上,脱了身上汗湿的衣服,用绞了水的帕子,简单地擦了擦身上的汗,套上了寝衣,又拉开了窗帘。
马车直接从后门进了府邸่,芸香见姬心瑶来了,自然是恳求她不要回株林了,干脆在府邸่待产。姬心瑶谢绝了芸香的好意,她不想再给她们带来什么เ麻烦。但她还是在府邸住了一晚,一天来回奔波,有些担心身体吃不消。
第二天一早,芹香吩咐一个家丁套了马车。七杀门弟子冒充的家丁,一见姬心瑶上了马车就慌了,想拦也不敢拦,只得又赶了辆马车跟在后面。
赵姬神色一滞,屈巫ใ这一脸紧张的样子,到底是怕打扰了姬心瑶的休息,还是她根本就没来?
“屈公子,你夫人来了,难道我不该去拜望一下吗?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亲戚呢!”赵姬振振有词地说着,接着,故意开玩笑似地说:“何必舍近求远去花厅呢?”
早有随安王妃一起来的丫鬟搬了矮椅,摆放到屈巫身旁้。她也不管屈巫ใ的态度,径自走过去坐了下来。
安王妃虽然不提自己是不请自来,意思却非常明了,不是她多事,是她情非得已。那ว么,赵姬作为ฦ晚辈,就显得太不应该了,太忘恩负义了。当然,绝大多数的人并不清楚,这份宾客名单是晋成公拟定的。
正说着,筑风匆匆走了过来,说:“大人,大公主赵姬来了。”他在有外人时很自然地改了口。
安王夫人见屈巫不太愿意多谈,只得下决心问道:“舍妹是在洛邑?”
“您就让我去株林吧,我去劝劝夫人。”筑风见屈巫神情怪怪地不说话,不死心地说。
屈巫没有回答。筑风不安地拿起矮柜上的细竹管递给屈巫,很老实地说:“我、我打开看了。”
“抓了药之后,夫人要回去了。”静影说。
两个丫鬟都摇了摇头,静影说:“是我让前面家丁去宛丘请的郎中,看病的时候,夫人让我们都出去了。”
屈巫微微地睁开眼,见是那个漂亮的女弟子,轻皱了下眉,问道:“何事?”
日渐黄昏,微风起,些许凉意。
姬心瑶觉得自己的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屈巫一起在楚军大帐中,用双剑合璧将黑塔杀手逼得大力金刚ธ掌都使不出来。那时候,他们根本不用说话,仅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แ的心意。
一个ฐ漂亮的女弟子走到了屈巫面前,含羞带笑地让屈巫指点她的剑法。屈巫点了点头,起身拿起剑,陪她练起了双剑合璧。
果然不出他所料,屈狐庸来信是劝他放天赐出去,还说什么不登高山,不知天之大;不临深谷,不知地之ใ厚。好男儿志在四方แ,天赐聪颖活泼,不能束缚了他的天性。云云。
好小子,竟然教训起父亲了。屈巫暗自一乐่。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肯定是不甘心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我自然知道孩子大了,就该离开了。
可是她舍得吗?天赐对于她的意义,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屈巫ใ看向姬心瑶,见她疑惑的眼神,他的心一紧。转头示意天赐离开,他要好好地劝说她。
“父亲、母亲,孩儿告退。”天赐向草地上弟妹们跑了过去。父亲的神色表明他是不反对自己离开了,现在就剩母亲那ว一关了,不过,相信父亲是可以搞定母亲的。
屈巫看过筑风的信,朝姬心瑶走了过去,将她从琴凳上拉起揽在怀里,看着她依然如少女般纯净的明眸,低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筑风来信说,秦国日益强大,各诸侯国闻风丧ç胆。看来,大周朝真的要土崩瓦解了。”
“狐儿说什么?”姬心瑶其实心里已经明白,屈巫ใ是想劝她让天赐离开。
“狐儿想让天赐去他那里帮忙,他现在吴国担任要职,东湖山庄没人管理。”屈巫想了个理由á,这似乎要比说天赐一个人浪迹江湖好点。
姬心瑶的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她知道孩子大了就应该离开父母,可她就是舍不得。屈巫心疼地搂紧了她,“不是还有我吗?”
她哽咽着点了点头。自己真的成了一只鸟儿,哺育一群小鸟,看着它们一个一个地长大,再看着它们一个一个地飞走。飞吧,愿意飞就飞吧!去外面经风雨见世面去吧!
他紧紧地搂着她,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花,直到她破涕为笑。“我们一同去陪孩子们放风筝,好不好?”他牵起她的手向草地走去。
蓝天白云下,两个绝美的身影衣袂飘飘,手牵在一起,心连在一起。
执子之手,敛我半世癫狂。
吻子之眸,遮你半世流离。
覆子之唇,挡你一世风霜。
携子之心,赠你一世深情。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