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石刻馆工程的需要与分工，新碑廊的建设与碑石的安全搬迁安置等施工重任，就自然地压在了由万林领导的新า组建的“古建队”身上。
国家的省上的第笔文物维修经费，很快地汇到了五虎山文物管理处的账面上。
“话也不能这样说”
没等陶健开口回答，苏红接着说，“是的，你也许会说，现在有许多看来是形式主义的臃肿而无用的机构，大可以撤消เ了，精简了；有许多学有专长的科研人员，或学非所用，或长期闲置，大可调集起来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了；也有许多实在不该花的钱，大可以缩减了，拿到เ你所说的这些急需的用场上这都是事实，也无可厚非。但你要知道，这些现象，这种局面，又是长期形成的，无论是你，是我，是哪个部门，哪个领导个人也无力解决的。这里边既ຂ存在着现有的管理机制ๆ问题，也存在着它长期形成的许多积习和无奈。我们需要纠正它，改变它，但也需要有个纠正它改变它的时机和条件。时机没到来，条件没成熟，着急也无用。我们只好等待着，甚至无奈地等待着！”
离开了陶健的办公室后，万林边走，边想着古建队的事，既想着陶健的话，想着爹的担心与顾虑，也想着古建队美好的发展的前景，想着摆在古建队面前的些困难事。这几年，他们的古建队，凭借着技术的优势，凭借着造价低廉的优势，凭借着班人的团结奋战，在整个ฐ的五虎山古建维修与仿古建筑中，曾经创น造出许多施工经验，干成了多项ำ优良工程，受到了各级领导和专家的肯定和表扬；他们的古建队，也在省内几次大型古建筑的“会诊”整修研讨中ณ，也提出过些好的方案，得到了采纳和使用，受到省市文物部门的奖励和好评，也闯出了好名声。然而，那时候他们干的是现成的活，吃的是现成的饭。可现在呢，五虎山的维修基本结束了，现成的活，现成的饭再也没有了，虽说省内的古建筑活有的是，但总得要去联系，去争取！派谁去，怎么去？能不能ม争取到？总得有套办法呀！既然古建队真的独立了，也真的有权自负盈亏了，怎么个盈亏法，怎么个奖励法，还得有套相应的制ๆ度与办法。哎，这可是个难过的河啊！怎么เ过，也得商量啊！
万林就这样想着朝前走，连对面走过来的胡芳也没看见。胡芳见他这个ฐ样，有点好笑地用她的四川话打趣道：“万林哥，你想么子好事，这样认真的？你呀你，再好的事，也得看着路么，小心载到沟里噢！”
“啊，是芳芳，你这要到哪里去？”万林抬头看是胡芳，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刚ธ由陶叔那儿来，想顺便到小勇家去趟。你来了，这正好，那就麻烦你跑趟，到他家叫下，就说我要和他商量下古建队的事。”
“不用了，小勇他们已在咱家等着你。他让我上山去找你，你就赶快回家吧。”
听说小勇在家等，万林着急地问：“除了小勇还有谁？没问等我有什么事？”
“耀进也回来了，只说是有么子工程上的事找你商量哩；具体是么子事？他没说。你回去就知道了。”
听说耀进回来了，万林高兴得直拍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空口袋，为ฦ难地说：“好妹妹，麻烦你到เ镇上跑趟，买点烟酒什么的，耀进既然回来了，今天咱们得聚聚。——可我身上没带钱！”
胡芳笑着说：“既然你没带钱，还让我到镇上跑什么？拿什么去买烟酒？难道我就随身给你带着钱？要知道，我可是古建队的出纳，并不是你个人的‘出纳‘呀！”胡芳看了看万林那ว憨厚脸，有点得意地笑起来，“快回吧，这烟酒吗，我早ຉ就买来了，连下酒的菜我也炒好了，就单等着你回家待客享用哩！”
“你这不是抢班夺权吧，既ຂ然不是我的‘出纳’，怎么เ就自作主ว张当起了我的家！你这个ฐ精灵的川ษ妹子，你咋知道我要喝酒，要待客呢！”万林见胡芳得意的样子，也就乐得与她开起玩笑来。
万林的玩笑话弄得胡芳红了脸，“谁敢当你的家！要不是娘催着要操办，我才懒得去管哩。”她瞅了瞅万林，边辩解着，边飞快地跑走了。
听胡芳对娘称呼的改口，让万林心中ณ冒出股幸福的暖流来，掀起股幸福的波澜来。啊，多么好的姑娘呀！他想着胡芳刚ธ才说话时那张绯红的脸，想着她显得有点矜持，有点自鸣得意的神态，看着胡芳那像只小燕子般飞去的身影，犹如股春风从他的心头吹过，令他分外的幸福得意，也令他无比的温暖无比的轻松。这时候，万林不由自主地把胡芳与自己紧紧地连在起，与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紧ู紧地连在起。哎，在近两年的风风雨雨里，在近两年的工ื作接触中，他对胡芳的为人与性格已有了深刻的了解，她那单纯善良而又精灵倔强的性格，她那ว吃苦耐劳而又善解人意的品质，是多么的令人钦佩，令人敬仰！他早ຉ已将她纳入到自己的感情世界里。他离不开她了，他的古建队也离不开她了啊
56๔耀进带来个好消息
万林刚踏进门，坐在饭桌旁้的冯小勇和白耀进早就急不可奈地喊起来，“哎，你跑到哪去了，让我们好等啊！”
“对不起，让你们等久了。”万林憨笑着解释道，“我刚上了趟山，和陶叔谈了下我们古建队的事，听耀进回来了，我就急忙赶回来。”万林看了眼有些拘谨的白耀进，打趣地说：“啊，进了次学习班，人也精神了，穿戴也整齐了，啊，活像个ฐ大学生——怎么样，学业完了吧？”
生性拘谨老成的白耀进，被万林的打趣话逗乐了，笑着说：“时间太短了，学习的内容太多了，古建筑方แ面的理论倒是学了点，了真正要有用场呀，那ว还得在今后的工作中慢慢去消化。”当说到这里时，耀进看了看冯小勇，有点难过地说：“这次学习中，我按照陶叔原来叮咛的，在预决算和施工方แ面多学了点，总算及格了，预算员和施工员的证件也都领ๆ上了，但要我真正单独搞，还有点不塌实，有点怕。原指望高强哥能帮点忙，可我回来，就听说古建队从管理处里分离出来了，独立了。”
“这不怕，古建队虽说分离了，独立了，高强照样能帮忙。个ฐ工程干下来，你就熟悉了，就成为专家了。实践中学知识，要比在学习班来得快。”
说话间，胡芳将热好的饭菜端出来，摆满了桌子，又拿来瓶酒，打开来，热情地叫喊着：“喝酒，吃饭，有啥子话，边吃边说吧，这饭菜，我可不能再热了。”
小勇接过酒瓶看了看，大声喊，“我还当成啥好酒，原来还是公王大麴啊！我说大嫂子，耀进可是第次来你家，好歹也算个新客吧，这样的酒，亏你能拿出手？还是将大伯的西风拿瓶出来吧。”
“公王大麴怎么了？就这，还是小娅姐给大伯由北京买来的。它在北京也算是好酒了，人家都争着买，争着喝，偏你就不能ม喝！”
“你看看这酒是哪里生产的，这是咱神鹿的酒，是咱们的土产啊。哎，小娅不知道，竟将土产当京货，千里迢迢地由京城里带回来给大伯送礼ึ啊。”
“来来来，公王大麴也算我们神鹿的好酒了，咱们将就着喝喝吧。”万林笑着站起来，给每人的杯中都倒上酒，端起来碰了碰，边喝，边议论着，“听起来好像是个ฐ笑话吧？其实呀，这也许就叫‘墙里开花墙外红’吧！眼目下，这种事情多的是，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在人们的印象里，凡东西，都是外地的好，外国的好，自己看不起自己啊！只要听说是外国的，中外合资的，哪怕是帖上个ฐ外国标帖的中ณ国货，哪怕是起上个ฐ外国名字的本地货，就时兴，就吃香，都值钱！不信你朝街上看，满街的招牌都快要变成外国的了。唉，‘崇洋媚外’的风气严重啊！别ี说街道上，在市场上，就连报纸也快要洋化了，看不懂ฦ了。不信你随便拿张报纸看看，在不少的文章中，在不少的领ๆ导讲话中，都夹杂着些外国字，夹杂着些外国话，用些洋玩意儿装ณ门面，吓唬人。别说我这个ฐ‘三届’生看不懂ฦ，听不懂，别说老百姓看不懂，听不懂，说不准不少大学生也就定能ม看懂ฦ，能听懂。哎，想起来令人悲哀啊！”
小勇喝着酒，看着万林说：“公王就公王，我的句话，竟引出你这么多的感慨来！快喝你的酒，这算操的哪门子心？唉，这怕就叫杞人忧天啊！”
胡芳接过了小勇的话：“这也不全是杞人忧天呀！近百年，我们国家是落后了，我们的国力是削弱了，所以这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经济政治地位也必然孕育出这可悲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买办洋奴思想来。过去，在些人的心目中，我们百事不如人，切东西都是外国的好，外国的月亮也比中国圆！这几十年来，虽说自主ว自强了，但自我封闭又造就出种夜郎自大的坏思想，坏意识。现在改革开放了，封闭了几十年的窗子门打开了，外面的新า鲜空气进来了，但国外的那ว些腐朽东西也传进来，外边的蚊子苍蝇也跟着飞进来，于是，媚外的思想又抬了头，甚至西方的自由化思想也就应运而生了。哎，有些人，简直就忘了自己是个ฐ中国人，忘了自己้的民族自己的祖国啊。有些人，甚至连些开明的外国人也不如，他们可怜得很，既ຂ不懂得中国的历史，也不懂ฦ得中国的文化，没点民族的自尊心，他们简直算不上是个中国人！”
白耀进听着胡芳的话，也颇有感慨地说：“大嫂说得对，这些人就是不如外国人。其实这种‘崇洋媚外’的思想何尝光中国人有，外国人也照ั样有。要么，那么多的外国人不远万里地跑到เ我们中国来，跑到我们五虎山来，他们来干什么เ？还不是觉得我们中ณ国的东西好！还不觉得我们中国人伟大！不然的话，他们能冲着我们的亭台楼阁照相么，能ม冲着我们古建队的工人伸拇指夸奖么？依我看，这也许是他们也有‘崇洋媚外’的思想，或者是对我们中华文化的‘认同’吧！”
“是啊是啊，在我们眼中ณ他们是外国人；可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照样也是‘外国人’，我们的东西也照样是‘外国货’，他们也照样‘崇洋媚外’哩。不然的话，他们能花钱买我们那些看不上眼的土玩意儿？”胡芳认同地说。
万林听了胡芳的话，打趣地说：“你说得对。外国人也是人，并没有什么เ了不起，‘捞鱼的胳ฑ膊过河的腿，火烧的头发吃娃的嘴’，要我看，他们还没有咱中国人长得顺眼哩，有什么可‘崇洋媚外’的？”
话题扯到了外国人，大家都乐了，都热热闹闹的喝着说着笑着，由á于耀进不会喝酒，他只好拘谨地应付着，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万林见耀进低头不说话，忽然想起件事，就放下自己的酒杯，小声问耀进：“耀进兄弟啊，有件事也许你早ຉ就知道了。咱们的古建队已经分离出管理处，要成为大集体性质的企业了。我问问你，回来后，打算怎么เ办？是回管理处工作呢，还是继续留在咱古建队里干？陶叔让我告诉你，让你和高姨慎重地商量商量后，再给他回句话。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啊。”
“万林哥，分离的事，我早ຉ就知道了。”耀进听了万林的问话，赤诚地说：“我今天来找你，正是为ฦ了这件事。古建队出钱让我去学习，我咋能就忍心离开古建队。前几天，我娘到学习班找过我，还专门叮咛我，说你是个好样的，让我向你学，跟着你好好干。她特别对我说，耀进呀，拿你万林哥这样的正式工都能舍得丢掉铁饭碗，都能干，你个ฐ临时工，还有啥舍不得丢掉？我当时就对娘表了态。”
“这就好，白姨ถ同意了，我也就放心了。”
“万林哥，还有件事，我想跟你提提。”白耀进小声地地说：“娘前几天跟我说，神鹿县计划将‘神鹿考院’定为个旅游点，准备进行次扩建与大修。我娘找到我，让我寻人帮她尽快地搞出个总体的规划来，再让我给她做出个初步匡算方案来。当时我就想，这可是咱们古建队分离后的第个大工程，所以对预算的事，我能搞，就答应了；可寻人搞总体规划的事，我没办法，就向她推荐了孙教授，娘说孙教授她虽然也认识，但不熟，想求你出面说说话。”
“啊，这有什么好求的？你回去告诉高姨吧，规划的事，请孙教授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不用她操心，什么时候开始搞，只要通知声就行了。”万林高兴地说：“这点忙，我们帮，孙教授就由我来请，即就是搞规划的费用花消เ也可以不用文化馆来花钱。可这工程的事，你得事先给高姨亮个底，透透风，设法交给咱们干。这任务我就交你了，定把它给咱弄到手。”
车站上的秘密
第十三章车站上的秘密
盼到孩子们结婚能不高兴吗
清早ຉ刚起床，胡芳就悄悄地告诉芮满花：“大妈呀，昨天已我和万林哥已领ๆ了结婚证，想在最近把婚事就办了，求您给大伯说声，原来说的婚房的事，就不要他老人家费心了。我们和冯大叔说好了，先借用他家那间偏房凑合点，咱们盖房的事，也就不用急，庄基啥时下来啥时候盖。”
“你们昨天已领了结婚证？啊，这么大的事，咋就不事前告诉娘声。哎呀呀，你们已经不小了，办事总还能这样毛草的！”听了胡芳的话，芮满花有点惊讶，也有点为难地说：“可借房结婚办喜事怎么เ行？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庄基地批下来就盖房，盖了房子就结婚。怎么说变就变呢？庄基的事，你大伯与村委会已交涉了好几次，催了好几次，说不长时间就下来，盖房子也用不了几天的。”芮满花面解释着，面明确地表明自己反对的意见来，“再说哩，这结婚的事，是你们的终身大事情，是不能草草了事的，总得让我们好好准备准备吧！置办点家具呀，购买东西呀，通知亲朋好友呀这么多的事，都要办，你们绝不能ม耍小孩子脾气呀。再说吧，你们要结婚，总得给你妈和你姐说声，招呼她们来参加，这种事，娘家不来人可不行！”
胡芳笑着说：“按理说结婚证以领就行了，万林平日里的工ื程忙，抽不开身，举行不举行仪式也无所谓；可这阵子古建队刚独立，眼下还没接上活，倒也算是个空，简单举办以下结婚仪式到เ也好，让大家都能ม高兴点。至于说娘家来人的事，四川我妈年龄大，身体也不好，这天南海北的，我看就不必惊动了；新疆梅姐和荆森哥，他们的工作也都忙，加上路太远，来回花费大，也就不要通知了。婚礼ึ吗，尽量简单点，到时请几个朋友到เ镇上吃顿便饭就行了。昨天我们和小勇商量，他们都说行，于是也就定下了。”
芮满花惊愕地问：“你们已经定下了？定在哪天？唉，傻孩子，这么大的事，咋能不与我们商量啊！再说了，这事也不能ม办得太了草，太寒碜，不然要叫人笑话的。”
胡芳见大妈不高兴，也自觉太鲁莽，赶忙解释说：“具体时间倒没定，就在最近吧。我们原说与你们两位老人商量好了以后定，可不知怎么เ的，竟被小勇他们从中以撺掇，以起哄，也就答应了，应承了。至于具体时间吗，倒还没有定。”为不让老人生气，胡芳只好巧言编造着，“小林哥怕爹不高兴，就让我先告诉娘，求娘替我们担待着点。他再三地交代说，婚事定要简简单单的办，不然的话，张门扬户的，弄得四邻都不安。这花钱费事放边，怕的是您与爹爹年龄都大了，让老人操心劳神的，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再说哩，古建队刚独立，还有不少麻烦的事情等着办，工程时半晌又接不上，若弄得过于张扬了，影响也不好。所以说就简单点，请几个相好的朋友聚聚，喝喝酒，就行了。”
胡芳的席话，说得芮满花气消เ了，心花怒放了，笑着劝说道：“好孩子，你们想得倒不错，可这不行啊！你不知道你大伯的脾气啊！他这人可是个ฐ阳性子，你们这样草草办婚事，他绝对不会答应的。哎，别说你爹不答应，就是娘我也不愿意，你见过谁家能ม这样偷偷摸摸地给孩子办喜事？虽说我们的年龄是大了点，但我们愿意呀！我们心里高兴呀！芳芳啊，你不知道，我们盼到这天容易吗？”说话间，芮满花的声音咽哑了，眼圈红红的，眼眶里旋๙滚的泪花几乎就要掉下来，“傻孩子，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呀，能盼到เ孩子们结婚能不高兴吗？”
胡芳见大娘动了情，伤了心，也就知趣地笑着说：“我说娘，我这不在与您老人家商量吗？至于爹爹的朋友们，我们当然也会邀请的，是会让他老人家高兴的，这个吗？就请您老放心吧。”
胡芳的通情在理的话，让芮满花高兴了。她拉着胡芳的手笑着说：“好孩子，这就好，这样就好。只要你们能幸福，只要你们都高兴，花钱的事，张罗了理的事，用不着你们来操办，什么事有你爹，有我哩。唉，就是这房子的事，却让你们要受委屈，娘与你伯都觉得对不起你们呀。”
胡芳走了后，芮满花竟高兴得像个小姑娘，嘴里竟不停地哼起家乡小调来。她手忙脚乱的，会儿打开她的那个大立柜，胡翻乱寻着，会儿又跑进跑出东瞅西看着搓手搔头的，连自己้也闹不清她想干什么เ，又要干什么เ？哎呀，她简直是急昏了头，她想从立柜里找出件什么礼ึ物来，但她怎么也找不出件可心的；她想征求下万青山的意见吧，可这个ฐ野人又偏偏不在家。哎，她能不急吗？
啊！儿子的婚事成功了，他们心里的疙瘩总算解开了，他们的心愿总算是了却了。唉，提起万林的婚事来，多年来，不光是让万林伤透了心，也让芮满花与万青山操尽了心，费尽了神。前多年，他们眼看着山底村的青年个个都结了婚，甚至生了子，而惟独自己的儿子订不上亲。他们怎能不着急，但急也没办法。他们心里是明白的，那不是孩子的错！到底是谁的错？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要说是他们自己的错，可自己的错是谁造成的？要说是这特殊的家庭结构造成的，可这特殊的家庭结构又是怎么造成的？连他们自己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到后来，眼看着小林儿慢慢长成大小伙，可婚事就是老悬着。虽说有些好心人也提说过几回婚，可介绍的那些对象啊，别说万林见难应承，就是他们自己้也通不过！上次，胡梅回来提到了妹妹胡芳的事，芮满花也就满口答应了。胡芳来了后，两个人整天起吃喝起干活的，哥呀妹呀说说笑笑的，虽说两个孩子蛮般配，蛮热火，可谈到婚事上，竟然奇怪地冷了场，哑了火，反倒变得生疏ຕ了，弄得老两ä口也没了撤。他们把有元父子叫过来作商量，求他们从中去撮合着点。可时间天天过去了，眼看都快两年了，竟然点儿进展也看不出。他们自己้又插不上手，急得光把有元骂，“嗨，我说你是咋搞的？你们整天起都瞎忙活些啥？闲事上就你的本事大，到了正事上，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哎，孩子大了啊，做爹当妈的，说吗，没法说，只得旁干急着，也捉摸不透孩子们是咋想的。到后来，两个ฐ孩子都同意了，就算是顶ะ了亲，可他们提到结婚的事，就又自己犯了难，家中只有两间房，还是前多年借用村里的，让孩子结婚结在哪？这回，轮到เ冯有元说话了：“嗨，我说您是咋搞的？万林都三十好几了，你们哪能不急呀？怎么就不张罗着给孩子办事啊。”
万青山心里说，“哎，我能不急吗？事情难办啊。买房子，没人卖；要盖房，没庄基。申请虽说寄上去好几年，可就是阴差阳错批不了，你让我老两口咋办么？”
胡芳的通情话，咋能不让芮满花高兴呀？哎，儿子三十好几了，终于有了媳妇了；满头白发的老母亲有了儿媳妇，她能不高兴吗？
芮满花掩饰不住自己心中ณ的高兴啊。她想将这消เ息早点讲给万青山听，可他又偏偏出去了；她想将这消เ息讲给他们的所有朋友听，讲给山底村所有的村民听，可天才刚刚ธ亮，人家说不定还未起床哩；她寻思着送件什么礼ึ物给儿媳妇，可又是翻来捣去的没个主张。哎，她能不急吗？
谁知芮满花正着急，万青山晨炼结束后回来了。他听了芮满花的话，也高兴得叫起来，“我说满花呀，你这是犯傻了还是怎么的？就你的那ว个破柜里，能寻出个什么好东西？别找了，眼下的年轻人，谁能看得上你的那些破玩意儿！现在时兴的是金和玉，这金吗，我有办法弄；这玉吗，咋明天到镇上去，买块蓝田玉，不就成了吗？再说哩，芳芳出门在外的，要结婚，要办事，更要办得体面点，买几身衣物也是需要的，咱可不能亏了芳芳呀。”
两人正说着，芳芳从外边跑进来，看见万青山回来了，就亲切地招呼着大伯大伯地叫。芮满花在旁笑着纠正说，“芳芳啊，从今天起，你这称呼也得改改了，你怎么还能ม叫大伯？这不让人听了笑话吗。”胡芳听了大娘的话，虽然红着脸，低着头，也就甜甜地叫了声爹，万青山听满开心，边大声地答应着，边仰起脖子哈哈地笑，笑得连那长胡须也颤起来。
吃过早饭后，芮满花将胡芳叫到เ跟前，“芳芳啊，万林这孩子是个马大哈，操办结婚的事他不懂，也靠不住。该准备该操办的事，还得咱们娘俩出面来操办。正好今天又没事，咱娘儿俩就到镇上走趟，该买的东西得买点，该操办的事也要乘早来操办。”
胡芳当然是明白老人的心思了，就笑着说：“这有什么操办的？东西吗，我什么东西也不要，婚事也就简单些节俭些，不该花的钱尽量不要花，咱不是还要盖房吗。再说哩，万林的古建队也刚ธ开张，用钱的路数还多呢。”
胡芳心中想什么，万青山是能猜到的。哎，多好的姑娘啊，她既不愿过分地操办婚事给家里造成经济负担，又不愿过分强调婚事简办而影响了两位老人的情绪啊！看着胡芳那憨厚的笑脸，听着胡芳那通情达理的话，万青山不由得产生出种自责的情绪来，“唉，傻孩子，钱的事，不用你操心，爹我心里有谱哩。结婚是你们生的大事情，这可千万草率不得啊。四川你妈来不了，新疆你姐又不在，假若办得太寒碜，别说让你们难为情，就是爹的这张老脸也没处放。至于古建队的事，就由万林人承办去，我们插不上手，也管不上，想来出不了什么麻烦事；盖房子的事，说起来也简单，只要有庄基，七八天工夫就好了，大约用不了几个钱。现在就心主宰的办咱的事，该买的东西咱就买，该请的客人咱就请，该花的钱定还得花。芳芳啊，你就听你娘的话，到五虎镇上去，千万不要冷了娘的心。”
“不要冷了娘的心？”对于爹的近乎哀求的话，胡芳还能说什么เ！没办法，她只好跟着娘到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