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抬眼看他,眸光似冰般寒凉。
跪在殿中的画师身形微颤,战战兢兢道:
“诺。”
蒙家,始终都是他十分在意的。
权力和野心真的会如此轻易的改变一个人吗?
是不是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牺牲多少人他都不会在意?
两支军队在宜安汇合,由李牧统领,共同对敌,与秦军对峙。
一部是驻守在北边长城的亲属主力部队。
这已经是尉缭任国尉之后第四次试图逃走了。
“呵呵,那ว般聪明的一个人,竟连一个好的借口都想不出,每次都大同小异,寡人听着都觉得不新鲜了。”
“大王。”
“蒙武。”
“藏?呵呵……是啊,他很是会藏……既然如此,那寡人便让他无处可藏。”
“依奴婢之见,世上圆滑狡诈的人并不稀奇,但如李园这般擅于隐藏实力、深不可测的却很是少见。就连春申君也是因此而轻敌、死在了他的手上。”
此人二十出头,身着深灰色的官服,看其帽式,职位应是尚书卒吏。是隶属长史之下,负责记录秦王言行和抄写等工作的官员。
怪只怪,她并非圣贤,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竟对赵政越发迷恋,难以自拔。
这时,席边有一个ฐ宫人自殿外而来,在梁儿耳边说了几句话。
梁儿心道,不知此时赵政是否已๐在心里将齐王建的祖上八代都骂个遍了。
这份情止于此处,她不能再弥足深陷了。
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不是她的良人……
赵政凤眼微眯,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成拳。
赵政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怒气更盛,一向善于隐忍的他竟拍案而起。
吕不韦,你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这般,被赵政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时候吧?
他来辞官,赵政又有意不允,继续留他在这是非之地,怕是会将吕不韦折磨个好一阵了。
说到此处,内侍慌乱看向梁儿的眼,眸光闪烁,话也说不连贯了。
梁儿点头,示意他可以完全信任自己。
而此刻,赵政眼中亦看到了那个白袍少年,除了他,还有一个少女身着白裙,在他身边翩翩起舞……
那是不该出现于这虚伪王室的公子成蛟。
“那琴是沉世已久的周朝名琴——'绕梁'。”
年轻的宫婢不解,当世又有什么琴能达到“号钟”那般。
梁儿急忙追了进去,却没听见那ว个宫婢后面的话……
被问的宫婢并未见过梁儿,却也老实答道:
一年之前,在这凤凰池边,梧木亭中,那ว几乎日日都让人艳羡的琴箫合璧,如今却只剩ທ下单单一琴。
那些载着那个少年回忆的种子颗颗种在她的心上,又化作月下荷香片片消散,若隐若现……
若非亲眼所见,有谁能ม想到此曲竟是由两个人合奏而成?
箫声空灵,乐句整齐,
上面写的,正是对赵政秦王室血统的质疑。
“公子!”
此话刚出,梁儿便觉说错了话,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只剩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可怜兮兮的看向成蛟。
成蛟被她逗得开心,不知不觉已将心事置于一边。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
对于灭六国,秦尚未准备充分,吕不韦怎会如此草率?
她觉得,这样美好的女子,的确是受得起如此幸福的。
赵政亦是一有时间,就会去菖蒲宫陪她。
水雾的另一边,赵政微垂着眼,唇角未动,对李斯ั此举毫未动容。
“李斯ั不敢如此自居,却有一点可以肯定,臣此番冒死前来,实是爱主之心甚切,绝无丝毫害主之ใ意。臣愿首先自明行迹,而后进言。”
她沿着赵萤儿的视线看去,只见地上一只小小的木盒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点点金光。
“那是何物?”
既是断藕又何必连丝?
思也不能思,念亦不能念,一切都已既定,人生只能如此。
梁儿暗自平复了一下心绪,缓声道:
“欲要灭赵,就必须铲除李牧。李斯李大人曾重金收买了赵相郭开,却还是没办法将之除去。奴婢思忖再三,决心一试,或许有机会……”
“住口!”
赵政怒吼,再难自控。
“你可知那赵王迁是怎样的人?他终日沉迷声色,每日都与三五个美人同寝……他生活如此靡乱ກ,你若是去了,你会如何?就连寡人碰你,你都……更和况是他那种人!”
梁儿跪在地上,满面恳切。
“奴婢不敢让大王碰,是因为奴婢在意大王,可若假意演戏,奴婢自觉应是可以应付的。”
赵政冷嗤一声,怒目反问:
“在意?你当真在意寡人?那你又怎会说出如此的话?舍弃自己心爱的女人换来的江山,你以为寡人会稀罕吗?”
他这如此一问,让梁儿亦是心如刀绞,却还是冷了心继续道:
“大王忘了,一统天下不止是大王的心愿,也是奴婢的心愿。奴婢是自愿入赵,大王又何谈舍弃?更何况……大秦咸阳宫是奴婢的家,奴婢会回来,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大王的身边,亲眼看着大王成为这天下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