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养的好儿子！行贿、谋反、勾结罪臣，什么坏事儿都让他做绝了！他还不吭声，一个人把咱们一家子的命都搭进去了，你现在高兴了？！”
女牢这边关的都是明家的女眷，明霜、张姨娘和几个通房挤在一块儿，叶夫人因为是正房妻室，所以单独辟了一间给她。
明霜揪着衣服，人却被他抱了起来，“放手，你疯了？喝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了么……”手上争不过他，明霜忙张口唤道：“杏遥，杏遥！”
“我带你走。”
附近没有人，方才那ว位郡主走了以后四周便显得更加寂静，明霜咬着牙忿忿地坐在轮椅上，愈发感觉自己这个样子像个败军之将。
“二小姐，这里是严家，乱走是会迷路的。”
“我不去。”她很果决，“你同爹爹说，我病了。”
“是啊。老爷亲口吩咐我的。”杏遥应道，“说是严大人的意思，一定要让小姐过去，算是给您赔礼。”
“小姐，小的有件事必须ี要告诉您。”
明霜笑道：“他不在，你快吃吧，没事的。”
这是他头一回请这么多天的假，原以为ฦ明霜会问上几句，想不到竟如此顺利。
“行，那ว你去吧。”明霜不曾有疑，“自己当心。”
“这不是见你房里有蚊虫么？”明霜把花盆小心放下，“我特地让人挑了这些给你布置的，你看……灵香草、万寿菊、茉莉花……对了，把这个拿着。”她掏从袖口内出个东西递给他，“防虫的。”
“诶，你回来了？”她把手里的花朝他跟前送了送，“快看看，这花儿好不好看？”
明霜还在琢磨这事儿，翻过身问她：“诶，我说正经的，你年纪也比我小不了多少，老跟着我多没出息。要是想嫁给他，我给叶夫人说，放你出去吧？”
她皱起眉来：“哪有，小江话很多的，你不知道罢了。”
杏遥正拿了帕子给他擦嘴角上的血，听到เ明霜发问，于是伸手去轻推他：“我们家小姐问你话呢，借了多少银子？”
“哎……都是我的不是。”明霜摇了摇头，抬眸瞅见那瘫在地上喘气儿的书生，问他道：“你借了多少？”
见他这样，明霜不禁摇头：“不是说是我的人么？站这么远作甚么？”
“你来啦，昨天睡得好么？”
“行了行了，再磨蹭我就不带你了。”明霜抬眸示意她，“快来，给我梳头。”
“他不会的reads;。”明霜自行取了外衫披上，“这次的车马叫阿元给咱们备，量来没人敢再顶风作案。”
“好。”他没有多言，颔了颔首，抄剑就往外走。
江城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别气了，当心身子。”
明霜不知是几时醒来的，趴在他背上，低声道：“你那天……怎么没来找我？”
心头静得出奇，这一瞬，他生出些许不舍来，若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明霜悚然一惊，蓦地打起帘ຈ子。
忽而从远处传来些许奇怪的声响，听不真切，但很是沉重，像无数野兽咆哮一般，明霜坐在车里，甚至能ม感到车身都在震动。
“没想什么เ。”她不自在地搅着垂于胸前的青丝，言语里带着敷衍。
明霜回过神，浅笑道：“好，那你取些给我吧，正好我也要看完了。”
“路上当心。”
因为明霜染了风寒，怕车马劳顿加重病情，故而这段时日一直在乔府上住着，等着病好得差不多了之后，明家也派人来催着回去。
他两ä手握住她肩头，拼了命地唤她：“明霜！明霜！……”
他脑中几乎一片空白，飞快上去伸手扣上她脉门——
她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么？也……不急这一时吧？”
“诶？你几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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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俩还客气什么。”萧问翻身上马，勒着缰绳回头看他，“走了，你多多保重。”
乔๒清池和几位司直并排而行，其中一个悄悄往后瞥了一眼，低声朝旁边的人道：“你从前可曾见过明家二小姐？”
郡王府的花园不比明府小，亭台楼阁，梅花盛开，美景如画。
“没有的事。”萧问撕下一片鸡肉在嘴里嚼，“小言这娃ใ娃很能ม吃苦，懂事得早，和你当年有得一拼。”
上年年初ม宫里就传出今上龙体抱恙的事，眼下陆朝能一手遮天不过是仰仗官家，若圣上仙逝，他没了靠山，届时要对付他就易如反掌了。
“快去快去。”她笑着催促，反正是来玩儿的，怎么有趣怎么来。
“吃饭就免了，我还不饿。”她伸手一指，“这花儿扎得好看，想要那ว个。”
“你没告诉她我身子不适才睡下么เ？”
她很是不耐地拧起眉，也没睁眼，“什么事？”
“这个你别担心，我看得出来，你比绣儿稳重得多。”明锦在被衾上拍了两下，“她这个丫头心浮ด气躁，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儿。若有拿不准的，尽管去找母亲商量。”
“我走了之后，家里这些事，你也上点心，偶尔帮衬着娘亲。英弟弟没娶妻，娘年纪大了，管着那么多人怕是吃不消。”明锦拿出帕子来给她细细擦了擦。
后者两脚一崴，险些自己把自己拌着，赶紧扶住柜子站稳。
未晚年纪尚小，哪里见过这场景，忙哆嗦地转身，“我、我这就去找大夫……”
明霜倚着墙，闭上眼睛深深呼吸，良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窗外的月色朦胧不清，树影横斜ฒ，愁云惨淡。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一直等到外面灯光熄灭，再无动静，才缓缓挪到เ轮椅旁边去。
轮椅上的一切都是按着她的喜好准备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定了定神，尝试了四五次才爬上去，为了不发出声音着实也费了一番功夫。
绕过正厅，走进后院，未晚和姚嬷嬷已然睡熟，都这时候了，水井旁边还有一个在慢条斯理地搓洗衣裳。
老年人睡得少，总是爱在三更半夜做点活计。
明霜摇着轮椅过去，动作虽不算大，也足以让人发觉。老妇停下来，抬起头看她。
“姑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明霜眸色柔和地望着她，“我有件事，想要麻烦您老人家。”
老妇哦了一声，“用不着这么客气，您说吧。”
“我要进城。”
话音落下时，老妇明显怔住了，半晌没说话，只是迟疑着。
明霜低声央求，“不需要劳烦你太多，能把那ว辆驴车借给我就好。”
老妇搓了搓手里的衣服，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