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回来了。
尚早摇了摇头,喘了口气,“小姐,大少爷回来了,老爷让您晚上去那边吃饭呢。”
午饭才吃过,尚早就凑到跟前来传话,说是宜春郡主ว又寻她来了。
她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小姐你……要注意身体啊。”说完就叹了口气,出去给她倒茶。
杏遥抿抿唇,神色很复杂地盯着她瞧,“您就老实交代了吧,您和江侍卫,有没有……‘那ว个’啊?”
杏遥忽然试探性地问她:“您这个月的月信还没来?”明霜的时间每个月都很准,左右不会超过七天。
这段时间,乔清池倒是上门来求见了好几回,听说还让人抬了好几箱金银彩帛,想为ฦ退亲的事赔罪,不过人还没开口,就让明见书直接轰出去了。
日子一久,两人就发觉……这真的跟偷情没什么区别了。
“小江。”
房顶上的风着实很大,吹得衣袂猎猎作响,明霜转目看向天边,明月高悬,又大又圆,明亮而皎洁。风里卷起枯叶,抬头一望,整个汴梁城就在她脚下,街上华灯数盏,夜色撩人。
“还好么?”
“哦……”
“可不是么?您也该想想陪嫁的事儿了。”杏遥递过汤碗,“丫头准备带几个ฐ?嬷嬷是一定得跟着你去的,就看未晚和尚早了,这俩姑娘被您惯坏了,一个傻一个呆,我看都不成气候。”
她也没在意,一面吹着汤一面笑说:“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您的好日子了,夫人说明天家里要来人给您量身做嫁衣,是京城里最好的裁缝呢。”
明霜抓着他衣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没、没有……”
“有没有被咬?”
西跨院人少,到了春天,这草木就像发了疯似的长得越来越茂盛。她遥遥观见一个潇洒飘逸的背影,不知为何总感到有些心累。
尽管明霜一向喜欢热闹,但府上这些人她素来是不待见的,因此玩得并不算愉快。于是趁着明绣看傀儡戏看得入迷,她早ຉ早的开溜了。
“那你犹豫什么?”叶夫人颦起眉来,眸色一沉,语重心长道,“霜儿,不是我刻意提醒你,你这身子可再难寻到这么好的人家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到一半,她忽然狐疑道:“莫非你有心上人了?”
叶夫人见她这反应有些奇怪,不由道:“怎么?是觉得他哪里不好?”
老妇在背后听得直叹气。
江城颦眉抿了抿唇,只好道:“从前,有一只山精……”他自小就很少听故事,别说讲了,连知道的都没有几个,临时要他想一个ฐ姑娘家爱听的,简直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乍然回想起乔清池信上的内容,知道她喜欢听这些稀奇古怪的话本,于是随口而言,胡说八道,也不知讲了什么เ。
“但愿如此了。”
明霜无法,只得坐在车里等。杏遥挨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说些其他的事想引开她的注意力。
陈阿元听得心里五味杂陈,含着眼泪朝她重重点头。
陈阿元呆呆望着她,反应了好一阵,才跪下来要给她磕头。
“好像是蛮久了……”宜春郡主反应过来,转头朝窗外张望。
花厅里,众人围着火炉而坐,炉上烫着酒,旁边还架了只小羊羔在烤。宜春郡ຉ主正和人下棋,捏着棋子尚在琢磨。
如此闹到夜里,又是剪窗花又是抹骨牌,等二更天的时候,却都顶ะ不住困意,各自去睡了。
“好!”
“清一色。”
于是又一局骰子声响起,大珠小珠落玉盘,两人似乎都是骰子界的高手,各不相让,对视的神情看着格外专注。
说完,江城拉他起身,非常友好地给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淡淡一笑:“承让了。”
明霜慢悠悠地到他跟前,笑盈盈道:“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可别ี伤了人啊。”
“是……有这么回事。”她拿帕子掩了掩嘴角,讪笑着说,“都知道她的事,门当户对的怕找上去给人笑话,稍稍差ๆ那么一点儿的,也担心委屈了她,所以一直耽搁着。”
王妃面带微笑地颔首看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又问她:“我记得,明府上还有一位小姐,听说和锦儿差ๆ不多大,只是腿上受了点伤,挨到เ这时候了也还没谈婚论嫁。可是真的?”
小腿上的剧痛一阵一阵的蔓延,像是万蚁噬心,又酸又胀,真恨不得立刻死过去。
“小姐,您怎么了啊?……难道是又疼了?”
江城面色沉静,不卑不亢:“不是。”
刚至穿堂,抬眼一望,他正站在中间,身形笔直如松,脸上一道血痕,不知是怎么伤的,血从脖颈往下浸过衣衫,瞧着很骇人。
雨势很大,即便一路坐车撑伞,等到了院内,她衣衫还是湿了不少,姚嬷嬷上前来想替她换掉,明霜却皱着眉把她推开。
原来他打这家铺子的主意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倘若她不肯出一万两封口费,账目往官府上一送,准叫这间商铺第二日就关门大吉。
府中早有传言,说那铺子日进斗金,此时又听明霜亲口承认,叶夫人显然信了一大半。
待得她走远,叶夫人房里的嬷嬷这才转身进去。
“是个识货的。”明霜赞许地揉揉她脸颊,继而又满眼期待地问,“那姐姐我呢?我长得好看么?”
江城:“……”
于是慢条斯理地擦手,垂眸想了想才笑着回答:“这种事问我,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虽说自古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凡事都得讲求个两情相悦,大姐姐嫁过去也好,三妹妹嫁过去也好,都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定下来的事。婚姻大事么,总是要靠缘分的。”
她同她都是庶女,一样是小妾带大的,不怕她听了方才那话不觉得膈应。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江城把一件一件首饰还了回去,朝那小贩点了点头,随后推着明霜就走。
“小姐……”他放轻语气,把明霜手里的东西取下来,“这些东西咱们不能买,你若是喜欢,西大街也有,改天我再带你去。”
“没事。”江城微笑道,“我脚๐程快,趁现在早上凉爽去给你拿回来。”
“那ว好吧……你记得带把伞。”
“嗯。”
她又不放心,“要不再拿点冰吧?”
他摇头笑道:“不用了。”
等着人走远了,杏遥张口啧啧出声,“就知道向着你男人,亏我给您当牛做马十来年呢,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跟了你一年的。”
明霜扬扬眉,得意道:“你也说了是我男人,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有本事,你也做我男ç人呀,那ว时候我也向着你了。”
杏遥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看着她:“您这话说的,也真不害臊!回头叫三小姐听到了,还不笑话死你!”
“她笑她的,与我何干?”
眼瞧着太阳越升越高,地面上的温度也渐渐燥热,杏遥搁下针ฤ线活打算推明霜进屋,她托着腮,喃喃自语:“就快科举ะ的日子了,凌书生这几天应该很忙吧?”
“可不是么?”杏遥抿着唇笑,“连熬了三个晚上了,怎么劝都不睡。你说就这么几日能看多少书呀?我才不信能ม有什么效果呢,不过是求个ฐ安慰罢了。”
明霜摩挲着下巴思忖:“今年的主考姓周,我认识他……是爹爹的学生,小时候见过几次面的。”
“怎么着?”杏遥打趣道,“您还准备去要考题么?”
“我倒是想,那也得有那个脸啊。”她认真琢磨起来,“你说,这要是拿出去卖,能挣不少钱吧?”
“您还真惦记上了?”她吓了一跳,“快别ี到处胡说了,这可是要掉脑แ袋的!”
明霜拿眼横她:“我说笑的,这还用你提醒么?”
“那可不一定,您如今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指不定粪坑里看到一枚铜钱,还得指使我去捡呢……”
“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还编这样的话来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