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几时成了她的闺中至交了？明明左右才不过见了几回而已。
杏遥冷着眼睛瞪她背脊，又怕明霜不自在，垂眸替她将兜帽带上，至少这样也暖和一点。就在此时，人群里宜春郡主迈着碎步跑过来，忽然挽着明霜的胳膊：“你们也别傻站着，都来认识一下。这是明大人的二小姐，我闺阁中最好的朋友，可不许你们欺负她。”
“午时都不到，这就吃饭了？”
明霜觉得她这人人傻胆大，发起疯什么เ荒唐事都做得出来。听说上回为了拦瑞康王世子的轿子，她愣是冲到街上故作崴了脚，叫苦连天的。别不是也想趁今上车驾出游的时候，故技重施吧？想到此处，她背脊便开始发凉，忙低头喝茶，没再开腔。
明霜逛着杂卖的摊子，此地有人挂着面具出售，各式各样浓墨重彩的皮革脸面她看得新奇，随手拾起一个覆在自己脸上，回头去问江城：“这个ฐ好玩……我吓人吗？”
两个姑娘简直感动得快哭出来，忙不迭道了谢，手牵着手一头扎进人堆里，像是刚ธ放出笼子的小鸟。
“翰林院侍读的书童啊……”她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人真好玩儿。”
“什么意思？”杏遥听得糊涂ิ，“难不成那位公子知道您的身份？”
他心中ณ五味杂陈，抬手覆上前去，想替她抚平，但刚刚触及额头，指尖便觉得滚烫，她发着烧，异常难受。
江城闭目在原地挣扎，半晌还是忍不住折返回去，打起帘子来，垂眸去看她。
也不知是真巧合还是假巧ู合。
知道刚才因此让她树敌，江城颇觉内疚：“给小姐添麻烦了。”
“无碍的，并不很重。”恐他担忧，江城颔首一笑，“不过皮肉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他受的是剑伤，好在伤在左臂，尽管口子深，却也不打紧。
他看得一怔，眉峰不自觉皱了起来，垂眸调开视线。
“好啊。”明霜颔首微笑，“这个人情我可就收下了。你要是还不了的话……”她看向江城，眉宇清扬，后半句话却没说出来，只对着他悄悄做了个ฐ口型。
但凡来看铺子的，总是会先查账，亏损如何，盈利多少，每月净利又是多少。一般卖铺子的都会提前改账，把面上的数字勾兑得好看些，等人来了，看了账目四下里问一问，若是好也能卖个ฐ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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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那ว边戏棚里有人说商谜呢！咱们去猜一猜好不好？”
趁着这两天城中热闹，明霜颇为大方地领着她屋里的人出门散心。
“我不要吃姜ä。”
他闻言松了口气，也取了筷子，还没等下嘴，明霜吃了两口忽然开始挑挑拣拣。
赵掌柜又颔首道：“是。”
“是。”
“算算一共有多少？”
明霜睇她一眼：“叫你开你就开，问那么多。”
“姑娘。”正送走了一个ฐ客人，那伙计堆着笑迎上来，“想挑什么缎子？是做衫子呢还是做袄儿？马上入夏了，店里新进了一批上等的好料é，正适合做裙子，穿上去又清爽又凉快。”
东华门街卖缎子的店铺不多，走到尾才见着一家，但门面规格都比她们家的要好，一进去视线开阔，光线很足，照得那锦缎也跟着熠熠生辉。
杏遥和姚嬷嬷在旁看着也觉得心疼，互相望了一眼，都知道小姐这会儿肯定不好受。
瞧这话说的，合着是要她一辈子关在院子里，跟笼子里的鹦哥一样才算是大家闺秀？她在明家就这么不受人待见，言语间听着像更是个疙瘩，为什么？因为她腿残？这腿莫非是她想残的？！
她说完，杏遥赶紧ู从盒子里取了一块来。明霜把空的药碗隔开，边吃边朝他笑道：“难怪古人说秀色可餐，长得好看就是好，光是看着你喝药也不那ว么เ苦了。”
旁边的杏遥和姚â嬷嬷都有些怔忡，江城皱了一下眉，似有不解。
杏遥走后没隔多久，赵良玉就派人来请她过去，说是生意上的事情。刚好过完年，明霜猜到他这是一直瞒着不敢说，忙命江城准备车马，赶到界身巷的新铺子。
店面比之前的大，伙计也多了不少，但客人却并不及以往那样多。赵良玉引她到เ小书房，高小婉端着茶捧到เ她跟前。
明霜顺手把她抱在怀里，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好？”
赵良玉皱着一张脸把账本拿给她看：“大的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生意不如从前那么好做了。”
明霜垂头翻了翻，进账的银子的确不算可观。按理说不应该啊，她当初看中这间铺子正是因为这条街是专做金银彩帛交易的地方，商贩多，需求量也大，怎么反倒不如从前了？
“什么原因，你查清楚了么？”
“咱们的料子不够新。”赵良玉回答，“这边的商户追求心思灵巧的绸缎花样，这得有专人来画花样子才行。”
原来是看不上布匹的款式，明霜咬着嘴唇思索，难怪这附近的绸缎铺不多，原来是买家要求苛刻。
“能找到这样的人么？”
赵良玉说得模棱两可：“会画画的其实不难找，难是难在要画得精巧ู，这要一定的时间……本来想着小姐是大户人家出身，说不准这方面的人面比小人广……”
提到画画，她脑子里骤然蹦出一个人来，随后又觉得不妥：“不妨事，你也去四处找找。我这边若是有消เ息，会提前告知你。”
“好。”
不过当下伙计增多，要管工钱、置办蚕丝、再自己留点体己，光靠这些可不够。明霜又把账本摊开，闭目思忖，忽然睁开眼，果断道：“铺子里还有上回卖绸缎攒的一笔钱存在钱庄，你全取出来，拿去放印子。”
她话音刚落，在场的都惊呆了。
赵良玉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好在江城早已习惯，是头一个ฐ回过神来的，“小姐你……你要放印子钱？”
“怎么？不可以吗？”
他沉声道：“那都是为富不仁之人做出来的事，您……”
没等他说完，明霜就拉下脸打断：“你说谁为ฦ富不仁了？”
这回江城倒是反应极快，当即道：“……是属下。”
高恕：“……”
赵良玉掩着嘴角轻咳一声，“这个……放印子倒也并无不可，咱们利ำ钱要少点也就是了。只不过放钱容易收钱难呐，那些个ฐ泼皮无赖，明明兜里有钱，你管他要，他却死活不给。总得请些能打能制得住人的闲汉去讨钱才行。”
“这个容易。”明霜抚掌一笑，伸手把江城拉过来，“小江就能打呀，让他去讨，他一个人能ม打二十个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