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恐是吃不惯这个。”看她在琢磨菜单，江城不禁开口，“不如早些回去，让杏遥姑娘做点夜宵吧？”
“我饿了。”她四下环顾ุ，“去吃点什么吧？”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赵良玉就满面春风地来报喜了。
明霜翻着书，倒不以为意：“五两就五两吧，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叫她们得点便宜也没什么。”
她说得有道理。明霜毕竟是个瘸子，兴不起什么风浪ฐ，反倒是明绣。好不容易托叶家大夫人和瑞康王世子说亲，她非要进来搅和。
“那倒是。”明锦端着茶碗，拂了拂茶汤。
看见杏遥走远，原地里就剩了他们两个ฐ人，明霜迟迟没有开口，江城犹豫着问她：“小姐不打算回去？”
“诶，好。”杏遥点点头，“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办妥。”
“是，姐姐的意思我明白。是我太欠考虑，往后会多加注意的。”
“妹妹在外地住久了，有些规矩不清楚。这京城不比杭州ะ，地界儿大，人也多，随随便便哪一个拎出来那胳膊肘都比杭州ะ人的大腿还粗。”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手背，“你是明家的二小姐，在家里我不说什么，可出去了那顶的是明家的脸。街头巷尾的人最爱嚼舌根，这闲言碎语一旦传出去，对你对父亲对明家都不好。”
“对了，那个侍卫哪里去了？”她岔开话题，探头往门外张望。杏遥没办法，悻悻地走到前厅里瞅了一瞅。
明霜仍旧只是笑，和她俩僵着，也不去动汤碗。杏遥和姚â嬷嬷都拿她没辙，她们家的小姐性子古怪惯了，处了十几年偶尔还捉摸不透。
正逢旬休，教坊司和钧容直在朱雀门外支了棚子唱曲儿奏乐่，前面还有杖头傀儡的小杂剧ຕ，未晚和尚早两个丫头极少上街，瞧着新鲜不已，不住踮脚张望。
“小姐小姐，那边戏棚里有人说商谜呢！咱们去猜一猜好不好？”
明霜眯着眼睛笑：“好啊。”
人群熙攘，江城就跟在她们后面，不经意瞥见几个熟悉的面孔朝巷子口走去，他眉峰微颦，上前一步向明霜行礼。
“小姐，属下家中有急事，去去就回。”
“行，你早点回来。”
她大约兴致盎然，并没放在心上。
见身后还有府上其他家丁跟着，江城拱手告辞，转身疾步追进胡同之ใ内。
三个人皆是安武坊的，体型健硕，手持兵刃，行踪鬼祟。他从另一端巷๕子进去，很轻松地就将对方堵在半道上。
抬眼冷不丁看到一人抱剑而立，一干壮汉都蒙了一下。
“我当是谁呢。”其中ณ一个回过神来，冷笑出声，“原来是你。”
另外在旁的伸手指着他：“姓江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们。”他提剑往前走了几步，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
他看在眼里，声音阴沉：“钱是你们收的，为ฦ何如今还不放人？”
到เ底是忌讳他的身手，中间那ว个小心翼翼道：“放不放人可不是我们说了算，坊主的意思，你该问他去，这算什么？”
“我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江城冷下脸，“再拿话搪塞，休怪我不客气。”
“江城，你别得意！”有人站出来，颔首道，“你也是在安武坊里待过的，咱们一样的下贱人还真把自己当爷了？要不是严å大人赎了你，现下指不定在哪儿讨饭吃呢！”
他握剑的手略紧了几分，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这空气里的火药味儿一触即发，猫在角落的乞丐们见情况不对，赶紧捧着碗溜了。
两边的人目光相对，眸中ณ皆带怒意，这边认为三对一，他是不占优势的，于是气焰愈发嚣张起来。
江城按上佩剑，正要动手，隐约听到身后有轮子滚动的声音，对面那人皱着眉喊道：“什么人？没见过打架啊？”
他猛地一愣，急急回头，青墙阴影之ใ下，明霜笑容如旧，俏生生地望着他，轻轻打了个ฐ响指：“呀，这下可被我抓到把柄了。”
“小姐！”平时她胡来也就罢了，这附近住的都是亡命之徒，若她出了事，自己便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江城无暇与她玩笑，心急如焚，“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แ，快些回去！”
“不是说家里有事么เ？”明霜淡淡开口，说出来的话存心要把他噎死，“既是你家，我如何不能ม来？”
“……”他不知如何解释，“眼下不是说笑的时候！”
“原来是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他俩人嘀咕半天，这边三个总算听出点名堂来，玩味一笑，自背后拎出砍刀，明晃晃地摇几下，“好久没开荤了，今儿先治了你，再来治她。”
“出言不逊。”她下完结论，偏头瞧江城，“依我看，扔开封府就不必了，直接就地正法吧。”
“是。”江城轻轻拨开剑柄，再抬眸时，双目寒意透骨，“你站远些，当心脏ู了衣裳。”
明霜笑着点头：“好的。”
三人刚冲到面前，但见剑光一闪，他垂首斜斩了一招，听得一声惨呼，那ว一剑划出的血痕如涌泉般从对方身上迸溅而出。
耳畔风声猎猎，明霜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他在人群里游走，高高束起的青丝飞扬在侧，凌厉的神情里尽是杀意。
她唇边含着笑。
果然是个很好看的人，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圣旨有令，这几日不允许杀生，江城不敢下重手，几番打斗之后，还是放了他三人一条生路。他收剑入鞘，轻喘着气走回明霜身边。
“小姐。”
“这就打完了？”她反应过来，似乎ๆ意犹未尽，盯着他微笑。
“……嗯。”
“不打算说说么？”明霜撑起下巴，笑得别有深意，“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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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上，院子门一关，帘子一拉，屏退左右，很有些三堂会审的感觉。
杏遥端上茶碗来递给她，明霜捧在手里，也不急着喝，刮了刮茶沫儿，扬眉看他：“说吧，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