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仿佛有个响雷炸开,沈凝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手指自己,语无伦次道:“你……喜欢我?我……那他……”
薄娘上前一步,将她的惊讶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寒。对上她的目光,ไ语气坚定却又无悔道:“花公子,ไ我喜欢你。”
叶昔迟听着身后的动静,蹙了蹙眉,负手立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滂沱大雨。思虑再三,轻轻地掩上了窗户。
白色的外袍从肩头滑落,雪白的玉肌暴露在空气之中。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沈凝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肩膀。
“公……公子……这些银票我们不能ม收……”过了好半天,女子才颤着声音道。
“原来如此。”叶昔迟了下巴๒,取出两张银票来,塞到了女子的手里,“这里有两百两银票,就算是我给孩子的,你去兑散了给孩子看病,剩下的等他长大了就送他去书院念书,应该也是够的。”
叶昔迟轻声道:“若是我们知道他的所在也就算了,或许我还有办法说服老爷子让他和薄娘见上一面。可人海茫茫,薄娘寻了那么เ多年都未曾找到过她爹在哪里,区区三日,我们又如何能够寻到เ呢?”
“所以才更不能用这个方法。”叶昔迟回头看着她。
叶昔迟挑了挑眉,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好。”
“公子!”沈凝烟立马坐直了身体。这忆仙坊是什么地方?她会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笑话!
还说没有?没有你怎么会那么心急地替人家洗刷冤屈?平日里也没见你积极做事啊!沈凝烟默默腹诽,嘟็着嘴不悦地瞧着他,“公子若是没有告诉她住处,她怎会半夜三更地找来这里?还煮了那么大一桌子的菜……”
沈凝烟扔掉筷子,不服气道:“你也才认识人家一天,你又为ฦ何要处处维护她呢?”
沈凝烟明白了。
河面清清,杨柳依依。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花香,微风轻拂,阵阵扑鼻,沁人心肺。尤其是眼前的蓝袍男ç子,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让人惊叹的贵气,教人移不开视线。
司琴因长得后生,故虽与叶昔迟同龄,却总是被人误认为是叶昔迟的小书童。他自小就讨厌被人家唤作小弟,尤其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小姑娘这么叫,瞬间自尊心被伤到了极点,脸色委屈得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因司琴从小就在叶昔迟身边做事,所以平日里也跟着叶昔迟一起唤她阿花,她虽然不待见这个称呼,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今日这个花姑娘,不说别的,光是这花姓,怎么听都觉得别ี扭得很。
叶昔迟心中低叹一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阿花面上看不出什么เ,可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介意的吧。他之前爱开她的玩笑,不过是希望她能将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他既然听了姐姐的话收留了她,那便不会因她的外貌而嫌弃她,可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自己้的身边,她总有一天也会嫁人的,万一将来她的夫君也像李姑娘的夫君那样欺负了她,以她的子又只是憋在心里不说,又可如何是好呢?
叶昔迟回头,温润而俊俏的脸上立即铺开一个好看的笑容,明眸皓齿,分外迷人。他细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眉眼如画ฑ,双瞳剪ຘ水,虽不及闭月羞花之色,倒也有几分沉鱼落雁之美,若无脸上这块小小的蝴蝶胎记,待她再长大些,一定会是一个十成十的美人胚子。
叶昔迟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公子,你是故意的?!”沈凝烟满脸愤怒地瞪他,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的立场怎么เ就这么不坚定!一不小心又被他忽悠过去了!真的是……
“你看。”叶昔迟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镶了金边的招牌上“倚翠轩”三个ฐ字尤为ฦ醒目。此刻已过了午饭的时辰,酒楼里却依旧人满为患,甚至门口还有不少人正在等候。
两人在街上转了许久,来到一个转角处的时候,叶昔迟忽然停住了脚步。
沈凝烟的脸色又是一红,明知道他的话没有任何弦外之音,可还是忍不住为ฦ此心跳加速。
沈凝烟低声道:“小姐让我转告公子,出门在外,若是遇上麻烦,万不可逞强。山庄在四处都有分铺,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们的人自会出手相助。”
应付一个叶昔迟已๐经够她受的了,若是再多一个升级版的,她还是趁早回家吧!
沈凝烟看着她森森的笑,不禁打了个冷颤。
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家女儿的呀!就算将来他愿意,她也绝不会答应的!
他的话音刚ธ落,马车忽然一个ฐ急停。
叶昔迟颇为头疼地站在沈凝烟与薛青柠中间,沈凝烟的话虽然没听出深意,可表面上的意思他还是听懂ฦ了。这个阿花,今日又不知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尽是给他添麻烦!
“阿柠,阿花她……”
“哼!”薛青柠重重地甩开叶昔迟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凝烟得意地朝薛青柠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哼什么เ哼,她也会。就这么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想和她斗ç,还差ๆ远了点!
“阿花。”
一声轻唤,将沈凝烟的思绪瞬间收回。
沈凝烟笑嘻嘻地对着叶昔迟,道:“公子,不是说要去表小姐家嘛ใ,表小姐都走那么远了,我们快跟上吧?”
司琴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公子,薛老爷和薛夫人听说你今日会到,一早ຉ就在等候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回去再收拾你!”叶昔迟在沈凝烟耳边低声道了一句,然后望向孟庭柯,“孟公子在荆州可有落脚之ใ处?”
他们才刚来,哪里来的落脚之处?孟庭柯摇头,“尚无。”
叶昔迟道:“既ຂ然如此,若是孟公子不嫌弃,就随我去表妹家小住吧。”
帮人帮到底,这几日那些黑衣人虽然没有再出现,可那日对孟庭柯下的狠手叶昔迟是亲眼所见的,指不定那些人就等他和沈凝烟离开之ใ后再对他下手,孟庭柯武功虽好,但双拳难敌四手,仍是处于劣势。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跟着他一起去表妹家住。薛青柠的爹是荆州知府,虽只是一个芝麻小官,可在荆州的地盘上,也无人敢动他的人。
孟庭柯倒也没拒绝,一行五人便朝薛府走去。
待他们到的时候,在见到自家宝贝女儿哭哭啼啼回来的薛家二老早已候在厅内。管家将叶昔迟等人引进去的时候,就见薛青柠趴在苏婉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一边还在添油加醋地和自己的娘亲告状,说沈凝烟是怎么怎么เ欺负她的。
苏婉心疼自己的女儿,可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เ子,多半是她先惹了人家姑娘,人家才会反击的,但见她哭得那ว么伤心,训斥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得悄声地安慰着她。
一旁的薛仁远被哭声闹得头疼,又见远处的回廊处叶昔迟等人的身影,忍不住低喝道:“够了,整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薛青柠立马咬着唇不再发声,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老爹。
与此同时,叶昔迟等人也走了进来。
“叔父,婉姨ถ。”
孰料薛仁远在看到เ来人之时身体一震,忙站了起来,完全忽略๓了笑得优雅的侄子叶昔迟,而是盯着孟庭柯,颤抖得发不出声来,“你……你是……”
孟庭柯抢先一步上前,截住了他的话,道:“我道是谁,原来这里是薛大人的府邸。”
薛仁远还在惊愕之中ณ,久ื久不能回神。
叶昔迟惊讶道:“你们认识?”
薛仁远连连点头,刚想开口,就见小八迅速地附在自己耳边低语了几句。薛仁远听后看了眼孟庭柯,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道:“年前上京,我曾与孟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哦?”叶昔迟扬声。
孟庭柯道:“燕王的侧妃乃是我的姨ถ母,薛大人之前进京觐见燕王之时我正在燕王府,所以曾见过薛大人。”
“原来如此。”叶昔迟明白了,薛仁远曾是燕王提拔的,孟庭柯既然与燕王有亲属关系,那么二人在燕王府见过也不足为奇。
旋๙即叶昔迟恍然道:“原来孟公子还是皇亲国戚呢,怪不得先前都不愿告诉我们身份,失敬了。”
孟庭柯摇头道:“出门在外哪里有什么身份可谈,叶公子与花姑娘的救命之ใ恩,比我这个ฐ身份可实在得多。”
“说的也对。”叶昔迟并没有因为ฦ此事而对他生疑,反而笑道,“都说了不要再提‘救命之恩’这四个ฐ字了,大家都是朋友,还记着这种小事做什么?”
薛仁远在一旁้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着头绪,不由问道:“迟儿,你和孟公子是如何相识的?”
叶昔迟便将事情告诉了薛仁远,薛仁远大惊之下连忙找人去请了大夫,要替孟庭柯再检查一下伤势。
孟庭柯推辞道:“不必麻烦了薛大人,这些只是小伤而已,无妨。若是薛大人愿意帮忙,还请派一些人替我找出那些杀手,我有一些疑ທ问想要请教他们。”
“好,好,下官这就去安排。”薛仁远应道。
从进屋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沈凝烟托着下巴狐疑地看着孟庭柯,想不到เ路上随手救的一个ฐ人,来头还不小,不过看薛仁远的态度,似乎ๆ并不止皇亲国戚那ว么简单吧。
她低头凑到叶昔迟耳边,悄声道:“公子,你知不知道当今的皇上姓什么?”
这是国姓,人人都知道,有什么好问的?叶昔迟奇怪地看了眼沈凝烟,低声道:“慕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沈凝烟笑笑,“没事没事,我只是偶尔想起来,怕自己记错了,想确定一下而已。”
薛青柠见二人凑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什么เ,嘟了嘟嘴,跑到叶昔迟身边,一把推开沈凝烟,连拖带扯地想要把叶昔迟带走,“表哥,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去哪里?”叶昔迟皱了皱眉,他虽然疼这个表妹,可也不代表喜欢被人拖着走。
“去了你就知道了!”薛青柠的声音从门口飘来,再一看两ä个都已๐经不见了。
“花姑娘不去追?”孟庭柯难得开起了玩笑。
沈凝烟“嘁”了一声,扭头道:“有什么好追的,我才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孟庭柯轻轻一笑,道:“唔,花姑娘倒是挺大度的。”
沈凝烟不置可否,凑近孟庭柯看了又看,突然冒出了一句让在场的人不着头脑的话,“你真的姓孟?”
当然,除了孟庭柯以外。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姑娘在怀疑什么เ?”
“没什么เ。”沈凝烟耸了耸肩,答得很干脆,“我去找公子。”说罢,人也一溜烟地跑了。
“公子,她……”沈凝烟走后,小八担忧道。
孟庭柯沉默半晌,忽然又是一笑,“她还挺聪明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论文答辩……嘤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