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人很轻易地接触到了表层的记忆,安以源十天以来的经历,便在其中。
可惜,作为一个萌新า,他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最开始的那晚,猝不及防间灵力流失,那样的速度太过汹涌,使得他在回收身外化身后仍缩小了身形,甚至一度失去记忆,好在到底有几分警惕,没有和官府的人打照面。好吧,现在该叫警察了。
夜风吹过,交错的叶片发出簌簌的响声,树叶摇摆,男孩的眸子似乎更为明亮。奇异的,那不是一个孩童清亮懵懂的眼睛,而是一个ฐ成年男人的,眼眸深处带着懒懒的笑意和坚冰般的淡漠,在这双眼中,弥刻๑着岁月的痕迹。
此时他却不会心疼这个渣男。
白领每天早上在某小摊买煎饼果子,有天发现摊位不见了,于是问附近的保安:“那个煎饼摊呢?”保安笑着回答:“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一家都会去马尔代夫旅๓游。”
这到底是面对所有登记修士的网站——到处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的魔修肯定不会傻到去登记,需要保密的内容不会写在里面。安以源从能够得到的信息里,整理出了时间链。
总觉得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随着安以源的招呼,传来的是个扬高了的女声,一个和安以源有着几分相似的妹子站在纱窗门里,“赶紧吃饭,小心点别进了蚊子。”
“我回来了——”
需要更多取样。
安以源从身旁้的摊子开始看起,发现了一些细节。
改变主意的青年当然没答应合影,只是给他们签了名,然后朝着安以源笑了笑,快步离开,徒留女孩们遗憾的叹息。
在安以源机智的拖延下,这附近又来了十多个人,搞事的工ื作量变大。似乎是考虑到这点,青年又皱了皱眉,不耐道:“放开。”
直到他见到本人。
所谓见面不如闻名,大概ฐ就是这样的吧。
心累地叹口气,钟落避过小树林中的几对鸳鸯,找了条石椅坐下,对这个ฐ以后很有可能成为同事的学生道:“单菲的玉佩,你准备怎么处理?”
安以源:“???”
钟落诧异道:“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单菲戴的那ว条项链,明显是修士的东西。”
安以源跟着坐下,不解极了,“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钟落:“……”好吧,他现在知道这位预备同事不是乐于助人的性格了。钟็落顺着毛换了个说法,“那个玉佩和你在市集买的应该是一对吧?难道你不想凑齐它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不想。”
“……”顺毛失败·钟落又换了份说辞,“你应该知道,修士的东西,大多数都不是凡人能承受得住的。”
如朝露果这种入门级灵果,凡人一天最多吃三颗,蕴含灵气更多的高级灵果吃下去则很有可能爆体而亡,丹药也是如此,修真界的好东西不少,但于凡人而言,正应了那四个字:无福消受。
仿佛一个ฐ气球,如果往里面充入的气体太多,远超其本身的容量,会发生什么เ显而易见。
即使勉强撑住,外皮也会变得极薄极脆ะ,只要受到一点小小的刺激——
“嘭!”
漫天碎屑。
安以源认真问:“单菲带着那个ฐ挂件,会怎么样?”
查阅众多资料·有备而来·钟落:“那并非邪物,只是会吸收少许修士的灵气,然后反哺修士自身达成一个循环……可单菲不是修士,所以她被吸收的,是精气。长此以往,她的身体会变得虚弱。”
安以源迅速抓住重点,“不会死?”
“不会。”
“没有任何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没有。”
“玉佩是单菲从哪里得到เ的?有人故意卖给她?”
“……她捡来的。”钟落查到这点的时候,也很无语,“8月26๔晚,西岚路,你懂的。”
“那ว不就得了。”安以源给出解决方案,“保持现状,等她吃了亏就会记住下次不能乱ກ捡东西,玉佩也会被处理掉,像这种年纪的女生,估计会找条河把玉佩扔了,到时你去捞,万事大吉。”
“……她不会扔垃圾堆吗?”
“抱着‘这是个害人的东西,不能让它再害人’的想法,单菲应该会尽量扔到没人能ม找到的地方แ,垃圾堆不是首选,爱漂亮爱浪漫的女孩不愿意靠近那种地方,不过你提醒了我,她有可能会扔到海里去——”
中州市离海边还真不远。
“……”
游泳一快就变成狗刨·钟落的内心是拒绝的。
不知不觉,谈话的主导权已被安以源掌握,钟落忍不住问:“我们不能提前拿到玉佩吗?”
安以源瞄他一眼,“偷?我怀疑单菲洗澡也带着,你的道德观也不允许你采用这种方法;买?我很怀疑单菲会不会卖,美貌不是金钱能换的,何况以玉佩的品相,价钱低不了——对了,财帛动人心,说不定单菲会有危险,这点可以注意一下……现在告诉我,你要怎么做?”
钟落叹口气,不得不承认等待是唯一的方法,“听你的。”
两ä人又聊了一些琐事,比如床单绘阵法的专利可以给10่积分;比如班上的同学有哪些需要注意;比如红孩儿已有很久ื没再出现,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เ……安以源据实相告,只是隐瞒了几句话,钟落表示如果持续一个月红孩儿都没有出现的话,视作事情解决,相关任务的积分会打到เ安以源的账户里。
“问你件事……”
“说。”
安以源沉吟:“如果一个男性修士跟你说你的身体是我的,你会想到什么?”
钟落:“……夺舍?”
安以源:“……”
钟落看他表情有异,疑惑道:“哪里不对吗?”
这才是直男的回答。
至于为此想东想西、看到เ另一个ฐ玉佩时还想到一人一个会不会是前世的定情信物这种问题的自己,可能没那么直?
豁然开朗。
平心而论,得知自己้的性倾向,对佛系如安以源没有任何影响——毕竟是爱看道佛经典·从没对哪个妹子汉子表现出兴趣·清心寡欲到安母时刻担心会出家的人物,这点小事想让安以源震惊太难了。成年以来,安以源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是得知自己买的n件袈裟都被妈妈扔了……
只剩下道服可以穿了,唉。
“没有,只是想通了一件事。”安以源如此回答。
怪怪的。
钟落心里嘀咕。
开学、领书、上课……日子有条不紊地过着。大三的功课有点紧,但在承受范围之内,对于记忆力等各方面都有所提高的安以源来说不是难事,他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和修炼有关的事情上。
这段时日,似乎整个学校都在为单菲疯狂,安以源远远看过一眼,单菲出落得更漂亮,衰弱的身体和憔悴的容颜赋予她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如同即将凋零在最绚烂时刻๑的花朵,虚幻如梦,令人情不自禁地围绕在她身边,唯恐错过那神圣的瞬间。
钟落会管的。
安以源这般想着,继续过自己้的生活,万事随心如流水,似乎没有什么能在这水中溅起波澜,即使是父母这次真的要离婚的消เ息。
此时是9月的第一个周末。
山林市。安宅。
安父安母的表情都很平静,他们吵了这么เ多年,双方都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只不过是被财产之类绊住而已,现在股权都理清、儿子也长大了,两人心里其实都松了口气。
安以源只问了两个问题,首先——
“山林市的房子归谁?”这是他长大的地方。
安父叹了口气,“给你了,本来准备给你妈的,可她准备去环游世界散散心。”
安以源点点头,“中秋节有什么安排?”
窗外明月高悬,已๐近乎完满的圆。
中秋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