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马屁可拍到了大腿上,梅崖香习武三十年有余,天不怕地不怕,自觉混沌牢再可怕也没有她的剑可怕。
侍卫打开牢门,一股寒之气扑面而来。
正自顾ุ自想着,帷幔忽然被掀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静静露出来。
——莫非我又回到เ了玛丽苏大陆上?
他这样想着,情不自禁扬起嘴角,将斗笠漫不经心推到头顶ะ上。
悠闲没多久,耳边忽然响起了悉索的脚๐步声,听起来有前后两人,其中一个还是轻功高手。
偌大的正厅里,满满当当站了十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有艳妆华服的,有淡雅如仙的,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绝佳相貌。
庞弯只觉当头喝,脑子一热飞身就扑进了房间。
车夫千恩万谢,临走前又说要帮她去通知家人,庞弯实在拗不过,便解下了身上的腰牌道:“请送去烟波庄。”
车夫是个老实人,赶紧伸手过来扶她,说是要带上她一起去医馆。庞弯定睛一看,只见车内一位面色苍白的孕妇正躺着哀嚎,她旁边一个ฐ老太太脸色焦急催促:“快!快上来!俺儿媳妇要生啦!”
“……不生气。”她抬起苍白的小脸,眼眶渐渐染上红色,“我没有生你的气……”
“不要生我的气,以前……那时我还没有遇到你。”耳鬓厮磨间他喃喃絮语,面带哀求。
“你又露出那ว种紧张的神情了。”金步摇再次叹口气。
——可恶,她才不想让眉妩用自己的身体去教育男主经历“由恨到爱”的转变,既然女主之ใ路尚未成功,圣姑同志就继续努力!一定要保住命,绝不能让人把身体抢走!
庞弯只推了他眉心两下,便悻悻收手打了个呵欠:“我……啊呜……会再想办法……”泪花儿从她充满红丝的眼中ณ溢出来。
香软滑腻贴上面颊,顾溪居不由得一怔。
房内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年逾古稀的老头。
她多多少少好奇起来。
短短数日内,金步摇已经传授给她许多绝代佳人的经典造型诀窍,诸如“海棠春睡”,“醉眠芍药”,“莲步轻移”等等等等,而每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都饱含无穷心机:步伐幅度,扭头角度,甚至连睫毛忽闪的频率,都要依据场合对象做不同调整。你以为ฦ是随兴而至的举动,搞不好是人家脑海里三万六千次密运作后才得出的结论——勾引,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本能。
“累了?”金步摇看她一眼,不以为然挑高眉毛,“你以为好看的造型都是随便摆的?你得多练,坚持练,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袖子一甩,打算扬长而去。
“属下在。”一个灰衣人从暗处走出来,“少爷有何吩咐?”
望着她摇曳的身姿,庞弯心想恐怕这种侍女才是顾溪居喜欢的“娴ຒ雅型”,不由á得脸色一黯,口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庞弯身上的天蚕软甲,摇头拒绝:“不用了,你把药留下,我自己来。”
“跪下。”
庞弯抿嘴,强压心头升腾的不愉,眼巴巴๒望向顾溪居。
庞弯胡乱用手背抹了抹嘴,面红耳赤间,睹见百晓生似笑非笑的脸。
顾溪居看她一眼,忽然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她唇上抹了一下:“吃完东西怎么不记得擦嘴?”
顾溪居望着她,笑:“我该去找谁?”
却见顾溪居从书里抬起眼睛,正静静等着她下文。
百晓生扶额,本想说我只是外号百晓生不是姓百名晓生,不过……他摇摇头,朝庞弯温和扬起嘴角:“以后你就知道了。”
百晓生失笑:“埋伏你做甚?”
众人沉默片刻,忽听一人道:“如今魔教实力是越来越强了,听闻那拜月少主武功高强手段毒辣,专挑各大掌门下手,短短两年间已有五位掌门死在他身上,半年前还重伤了武林泰斗昆仑掌门——简直嚣张至极!”
大家听他提到拜月教,面色一沉,渐渐敛去嬉笑之色。
大汉辱骂的声音洪亮,渐渐吸引了一些看戏人围过来。
“打你怎的?老子还要杀你呢!”那大汉反而哈哈大笑,“瞧这熊样!跟兔儿爷似的!”
拜月教教主,姓左名淮安,据他自己้介绍说是与弯弯母亲结拜过的义兄,所以一直不让弯弯尊称自己为教主,而是叫“左叔叔”。
“弯弯!”教主看见她的身影,隔老远就伸出手张开了怀抱。
那是回教三月有余,庞弯已๐经被各种山珍海味补成了一个粉嫩白皙的小团子,甚得教中上下喜爱。这天她穿着新做的花衣裳,兴高采烈去上“毒死你全家”课程,嘴巴里还哼起了甜甜的小调:“……彪悍的玛丽苏不需要解释哎玛丽玛丽苏~~~反正一定会这样哎玛丽玛丽苏~~~”这是玛丽苏大陆的流行歌,拜月教里还没有人唱,她想那是因为此地处于深谷尚未开化,神文明相对落后所致。
她对这个故事的走向感到满意,对未来表示相当期待。
“走火入魔的结果很奇怪,有可能ม疯疯癫癫,也可能所向披靡,我瞧小哥的样子像是后者。”贺少辛继续微笑,一派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只是这所向披靡是要付出代价的。依我看,这小哥只能在特定的时才会爆发,其余时候都得忍受五脏六腑焚煮之ใ苦。而魔怔一旦爆发,届时便只有鲜血才能镇住他体内煞气,所以你师哥最终会沦为一个没有理智到处摄人血的怪物——啧啧,真可怕。”
庞弯脸上顿时显出难以置信震惊之ใ色。
“他是为了要给眉妩报仇才变成这样的吧?”贺少辛耸耸肩膀,表示遗憾,“也许他潜意识里有一个十分强大的敌人,但那个敌人并不是我。”
庞弯听得心乱如麻,一时有无数场景在脑海里呼啸而过,然而却是千头万绪怎么都理不清。
——童年时候,南夷用刀架在她脖ๆ子上,嚷嚷着不许教主将洗髓经传给她。
——烟波山庄中,百晓生被伤,众人对拜月教剜人血的的新武器“血霸”唾弃咒骂。
——还有她好奇询问“血霸”是何方神圣时,南夷那欲言又止的烦躁神情。
“敢问主,我师哥可还有救?”
她眼中满含水雾,尽量绷着不让它们溢出。
贺少辛一怔,随即放声大笑,眼中满是揶揄和促狭:“你这姑娘倒是脸皮奇厚!这小哥心狠手辣,妄图置我于死地,杀我殿主又伤我干将,甚至还威胁要拧断我宝贝侄儿的脖颈,你说,我为何要管他还能不能救?荒谬至极!”
庞弯眨了眨杏眼,脸色煞白。
——主说得没错,他确实没有义务管南夷的死活,他没乘南夷昏迷时一刀砍掉他的头颅,已经算是万幸。
“那请问主ว,我师哥何时可以醒来?”她再次放低姿态。
“我怎么可能让这怪物醒来?!”贺少辛嗤笑出声,“小丫ฑ头,我劝你白日梦还是少做一点!只要在我地盘上一天,他就不会有任何兴风作浪ฐ的机会!”
“我会对他用药的,很多很多药,各种各样的药,让他没有办法清醒。”他伸手打个呵欠,厌仄仄的已有了赶客之意。
“……主不用多虑,等腿脚稍微好一些,我便马上带师哥下山。”
庞弯将下唇咬出一个浅浅白印。
“既然我师哥伤人是因为走火入魔,还求主不要着急索ิ他命,等他伤好了,再光明正大决斗也不迟。”
她恳切哀求,眼神凄楚。
贺少辛听得一愣,本想再说话,却若无其事闭上了嘴。
庞弯推着轮椅滑出去了。
滑到走廊上无人之处,她终于停下轮子,双手捂住眼睛。
肩膀在无声的颤抖,泪水源源不断的从脸颊上滑下,仿佛汹涌的洪水一时决了堤。
为什么?南夷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他们师兄妹会沦落到เ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