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住了嘴唇,看着不远处的大蛇还一头蒙地找着方向,那张原本欢快的笑脸此刻染上了阴沉沉的黑色,张口急切地呼着你在哪里。
在昨天的时候,她就与我说过,她之前的主人之所以想把她丢弃的原因,就是害怕大蛇会吃了她。
似乎是刚刚的尴尬劲还没有过,张疏ຕ寒离开的步伐走得有些急,再加上他也是一个近视眼,戴着一副破碎的眼镜,一时间有些摸不准方向。
邻居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我想着张疏寒估计是被黄毛那一通电话里撕心裂肺的喵呜喊过来的,途中我在家里眯了会儿眼,没注意到敲门声……这才闹了个大笑话。
这天的一个清早,我发现我来大姨妈了。
平日里三傻一天干完两大盆,刚刚饱,可大蛇一个人一天独吃两盆,还时常地跟我喊饿,然后又盯着傻狼们的食盆不动……虽然我不清楚她盯的到底是傻狼,还是食盆。不过三傻这次机灵了,知道赶着大蛇来夺食前先吃完自己盆里的肉,只是这样吃得急,他们三个常常被自己้噎ດ得不行,还得我来送水和拍背顺顺ิ胃。
豹子的手顿了顿,无事可做地收了回去,接着,他的视线转到了搁在树干边的袋子上。我顺ิ口接话:“里面是吃的。”
豹子沉默的视线一点一点转到了我的头上,发尾也在不断地往下滴水。
邻๑居出来了?
我呼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点儿不要胡思乱想,再看向黄毛,他还在我家阳台上,一脸好奇地瞅着我看。这个时候,夜色已经渐渐浮起,黄毛的面庞也因为黑夜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色。
亨塞尔去哪里了?
……然后?
我偏头看了看阳台的玻璃门一眼,用来堵门的一堆重物又被推开了,坏掉的门锁根本挡不住黄毛的入侵。
一入目,我就看见了蜷在沙发上熟睡的黄毛,不远的电视机还放着动画片,过大的对话声并没有把黄毛吵醒,只引来他不耐烦地拨了拨耳朵,呼噜噜翻了一个身。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细柔的声音。
我的心里莫名有些塞,狐狸还说动物都会喜欢我……这家伙明显是想把我给吞了啊。
听到我说话,狐狸的肩头放松了下来,她面上的笑容深了深:“那可说好啦!要是又欺骗我,我就真的生你的气啦!”
狐狸笑眯眯地盯着我看。
“三爷!”我开口打断了沈三爷的话,抬起眼对上了她错愕的眼神。我一字一顿认真地道,“您这样,会让我很麻烦。”
我默默地咬了咬嘴唇,不说生气……是骗人的。我面无表情地退了一步避开了沈三爷的手,没有与她直视,低声道:“这件事我来解决,您在屋里别乱走就好。”
“……讨厌。”僵持了老半天,我也没答应,沈三爷终于放下了手来,她沮丧道,“到底谁才是你的老板。”
沈三爷哎呀一声伸手挥掉了我的话,笑眯眯道:“没差ๆ啦~小三快点拿钥匙出来开门,我保证听你的话不乱ກ跑,也绝对不会到处乱碰乱ກ摸!”正说着,沈三爷还伸出三根手指指天,以表她的决心,“我发誓!”
黄毛装了会儿死,还是没能忍住,他小心翼翼抬起一双泪汪汪的鸳鸯眼看向了邻居,嘴一扁,他哭喊了一声“主ว人!”,就张手扑向了邻居。
“……”顶ะ着邻居的冷漠视线,我觉得怀里的黄毛十分沉重,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黄毛交给他。
刚转出一片草丛,我就发现了不远处的沈三爷。我眼前一亮,想着可以找沈三爷帮忙,顿时转了方向朝她走去。
只是肚子疼?有疼成他这样的吗?
狼老大龇出尖牙的凶狠表情呆在了脸上:“可我只是……”
克里斯昨天说过会帮我。他了然地对我微微一笑,然后迈步上去,一个拦腰,就干脆利落地把狼老大给扛在了肩上,这顿时引来了狼老大恶声恶气地挣扎:“你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咬那个人类你就不会动手吗!臭狗放我下来!”
我又让注意力不在我身上的沈三爷扯出了几步。我大力地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口中直道:“三爷,我事儿还没有做完……三爷!”
她看起来想进去和狐狸他们再联络联络感情,奈何她的眉头紧锁,迟迟没有迈步进去,看上去一点心情都提不起来……这么纠结,是大姨妈来了吧。
此时,沈三爷已经被医生镇压下来了。
他们拥有像人一样的脾气,对待我,也好像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一般,甚至是……当作他们的同类。
老虎:“大兄弟,你知道什么是打针吗?”
老虎:“打针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不管怎么เ想,都是沈三爷自个儿作死。
眼看这群动物除了豹子以外都凑过来了,我顿ู在铁网外面,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救沈三爷。
想着这应该是一天工作的最后行程,我鼓起勇气朝羊驼靠近……在被吐了一身口水和挨了羊驼踹来的好几蹄子后,我终于强硬地把羊驼推进了棚子,然后一把扣上门口的门闩。棚子里传来了羊驼咩啊咩啊的大叫声,铁门还被踹得哐当直响。我顶着一身草屑,面无表情地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不过……我注意到羊驼区里有一座架好的棚子,犹豫想,我是不是要把他赶进棚子?要是他晚上叛逃了青青草原,不小心窜进铁网,给那三匹捉不到鸡的狼当成伙食就糟糕了。
肉啊……我犹豫了一会儿,肩上突然搭上一条白玉细腻的手臂,狐狸偎依在我肩上,娇声软语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呀?”
送医生出了铁网,想着这时候了狐狸还没吃什么东西,我还真拿出手机认真查了查狐狸吃什么东西。
我又等了一会儿,却感觉他们还在舔我。
吾命休矣!
原以为黄毛被带走以后就不会再来了,没想到我刚ธ把绿豆上锅煮好,一个转眼,就看见刚走不久的黄毛又拧开了我家阳台的窗户,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
想得太多,鼻血流了下来。
不会有人称赞我真厉害,不会有人夸我不一般,更不会像动画片里有只额头上有月亮的黑猫来找我,说我是拯救世界的女英雄,反而一个ฐ个都当我脑子有病。
七岁那年以后,所有的动物在我眼里都不堪直视。
“买菜。”
“哦……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好像很久没有跟你见过面了?”呆呆的青年歪头比划ฐ了一下,道,“我记得你应该只有这么高,身上穿的是蓝色的衣服和裤子。”
“……”那好像是我读高中时穿的校服。
我淡定地跟金蛋蛋对视了一会儿,他一眨眼,眼珠子里很快地又蒙上了一层茫然:“三三?”
哦,七秒时间到了。
我应了一声,迈步去厨房放刚ธ买的菜,身后边还不时传来金蛋蛋的问话声。
我挑着几个问题回答了,可是没一会儿,金蛋蛋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三三?”上。
“笃笃。”
我刚将买来的菜收进冰箱里,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敲玻璃的脆ะ响。我下意识往后边一望,发现玻璃窗外边站着一个ฐ人,身材微胖,不高,他头上、身上还沾着不少的鸡毛,甚至还有好几道被鸡爪子刮ุ出来的血口子。他正局促不安地打量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跑出来似的。
那一只小老鼠怯怯地又敲了敲玻璃,细细的声音从玻璃门后传来:“我、我可以进去吗?”
“不可以。”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老鼠咬了咬嘴唇,小声地解释道:“我这次不是来偷东西的。”
“……”我也没说你是来偷东西的。我过去,隔着一面玻璃问他:“那你过来干什么?”
就算隔着玻璃,那只老鼠也不自禁地退了一步。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嘴角向上弯起了一个软绵绵的弧度:“因为昨天晚上打碎了你的蛋,所以……”他小心地举起了另一只手,脏ู兮兮的手心里躺着一颗柔白的鸡蛋,笑容怯怯,“我拿这个还给你。”
啊,这个笨蛋是为ฦ了还我鸡蛋,才会去鸡场里偷鸡蛋,以至于被那群母鸡追着打吗?
我瞥了那颗鸡蛋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鸡蛋好像细细地颤抖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的好,我犹豫了一会儿,对他道:“你把它还回去,我不要。”
小老鼠原本亮晶晶的小眼睛顿时黯淡了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摇头道,“那ว是别人的鸡蛋,你快还回去。”
“可是……”老鼠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注意到เ他手心的那颗鸡蛋猛地抖了一下,忽然,空气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响,接着,我就看见鸡蛋上有裂纹一点一点地绽放开,很快如同蜘蛛网一般遍布了整个ฐ鸡蛋壳。
喀。
蛋壳顶破出了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