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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虎步龙平 第八二回 一笑泯恩仇

统万城是整个西凉最大的城市,其城墙高大雄伟,坚固险峻,布防严å密,历史上从未被异邦的军队攻克过,确切的说,由于历史上大部分时间,西凉人拥有数量甚众的强悍骑兵,统万城甚至从未被异邦ะ的军队摸到过哪怕一块墙砖。

西凉川的秋天来得特别的早,从遥远的三川原吹来的朔风在士兵们的耳际回响,这些征战在异国他乡的勇士们感到了阵阵寒意。莽原辽阔而又沧桑,森林茂密而又俊秀。晴朗的天空上白云朵朵,灿烂的阳光洒在微黄的秋草上,泛出迷人的光彩。大军沿着湖岸逶迤前进,浩瀚无垠的神女湖位于漫长的行军队伍的右侧,宁静的湖面上闪烁着粼粼的波光,笼罩其上的一层空灵而又浩渺的薄雾在缓慢游移着,使人感到如临仙境。

地图室位于轩云殿的最深处,需要穿越一道又一道的拱门,走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最后,东歌公主推开了一扇雕工精美的门,一个熟悉的宽敞明亮的厅室呈现在她的眼前,宇文景正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挂在前面墙上的一副巨大的地图,地图上面的一个地方已经被他勾画上了凌乱不堪的类似箭头的图案。

东歌公主穿过清幽雅怡的庭院,来到เ还算是恢弘壮阔的正殿,进入眼帘的是雕栏玉砌,长梁画ฑ栋,飞檐斗拱,斗ç拱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雕龙鎏金边深蓝地匾额,上书三个鎏金大字:“轩云殿”,笔力遒劲、风骨雅然,势如险峰绝岸,婉若龙蛇腾跃。公主知道,这三个字乃ี是她那个才华横溢的哥哥云山王亲笔所书。

凶残的士兵首先把罪恶的屠刀对准了成年男子、老人和孩子,几乎顷刻๑之间,血淋淋的头颅滚落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满街巷๕,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气息。

这些手无寸铁的老人、女人、男人和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เ,等待着他们的是多么เ可怕的命运。

大战之前,我特意将韩山勇和胡沙虎布置在距离卧凤坡较远的地方,待敌人通过之后进占卧凤坡,以截断敌人南逃的退路,虽然,他们没能最终阻止敌人的南逃,但却极大的杀伤了敌人,扩大了战果。

但此役之后,我们的危机并未解除,敌人尚存十二万大军,二倍于我军,再加上从平凌渡和南月津的两场大战中,平凉骑兵的表现差强人意,故而我将最后的决战地点选在了清流河以南的金沙滩,使得西凉人无法施展其惯用的骑兵集群迂回侧后攻击的战法,从而在大战来临ภ之际无须担心我军侧翼及后方的安全。在那里,我下令凿沉所有渡船,肢解所有木筏,使全体将士再无苟且偷生之ใ念,唯存誓死抗敌之心。此外,百里将军的及时赶到加强了我方的力量,原来准备用来进攻云阳城的重型投石机也被布置在金沙滩一带。

但司徒川还是迟到เ了一步,他在卧凤坡以东的广袤草原上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尸体,这些尸体大部分是西川人的,其余的是大夏人的。经过两场大战的蹂躏,昔日美丽的草原已经变成了一个充满血腥的令人作呕的恐怖的地方,殷红的血水在污泥中流淌着,灌满了深深的马蹄印坑和一切低洼的地方。

形式瞬间发生逆转,尽管平凉骑兵誓死杀敌,英勇之至,但无奈敌人数量庞大且凶悍无比,平凉骑兵很快在猛烈的打击下被分割成数段,杀红了眼的西川人把战败的耻辱一股脑地发泄在胡沙虎的勇士们身上,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

“现在,一切都还言之过早,武成王本人是死是活尚且不得而知,我们无需再和西川ษ人纠缠了,我们接下来所要打击的目标是自封为圣武逐日຅王的野路延寿和霸占了龙川的老贼赫连尊!”中行牧根据情况的变化临ภ时决定改变原计划,于是,他对着大将米琴龙且说道:“米琴将军,我决定放弃原来拟定的的回防金沙滩的计划,改为ฦ向西飞方向进攻,直捣野路延寿的侧后。”

而退向卧凤坡的大将中行牧在斥候的口中得知了野路延寿已经从卧凤坡的西边经过,直奔金沙滩的消息。

黄昏时分,大将慕容骏驰来到岸边巡视布防情况,在他的附近,掩映在葱郁的柳林之间的大型投石机显得格外醒目。这些庞然大物乃是平凌渡之ใ战过后,为了进攻云阳城而赶制的,士兵们根据南宫将军提供的图纸总共制作出十台投石机,这些新造出来的投石机与在云中城之战中重创น逐日王的那种投石机并没有多大区别。由于司徒川最终决定不打云阳城,这些大家伙就被悄悄转移到了金沙滩历史上第一次在野战中被使用。这些投石机的原理是用数十人在远离投石机的地方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梢。梢架在巨大的木架上,一端用绳索栓住容纳石弹的皮套,另一端系以许多条绳索ิ让人力拉拽而将巨大的石弹抛出。

在寒山人鬼斧营和平凉骑兵的协作之下,船只与木筏很快就被破环殆尽,清流河重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但是,现如今,情况发生了明显的改变。统万骑兵在年初的龙岭之ใ战中损失了几万人,在军门岭和平武城损失了大约一万人,在云中之ใ战中也有较大损失,直至今日,五万精锐骑兵覆灭之后,历史上第一次,统万城的力量已经不能与我西川抗衡,可能也๣难以匹敌占据着龙川和南川大片土地的赫连尊。

达兰西牧沉默了片刻,紧皱着眉头,雨水打在他那显得十分凝重的俊美的脸上,而后顺ิ着他那白皙的脸຀颊滑落,流淌到他那令人艳羡的美髯上,最终滴落下来。达兰西牧用深沉而又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布延赤渊,开始娓娓而谈:

身为平凉督师的司徒川仍然和以往一样身先士卒,他胯ç下那匹千里雪迅捷而又矫健,手中挥舞着的长剑寒光闪闪,剑光辉映在他那俊美而又刚毅的脸上,他那冷峻而又深邃的目光怒视着眼前的敌人。他很快杀入了排着密集阵型的统万骑兵中ณ,剑๳光闪过,鲜血喷涌,断肢横飞,头颅落地,就像一只猛虎冲入了羊群。在统万骑兵逐渐变得恐惧的眼神中,另外一位可怕的煞星也跟着杀过来了,此人须ี髯若戟、浓眉虎目、刚ธ猛勇武,他手持一杆粗重的长矛,左冲右突,锐不可当,他的身后,留下一片狼藉的尸骸。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令野律景从惊愕不已,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ฐ强悍的男人享誉西凉的南川ษ猛将赤里坤。令野律景从更加惊恐不安的是白袍司徒和他身后的士兵举着的那杆大旗๱,确切的说是旗帜ຒ上的八个醒目的大字:“匡扶正尊,诛灭伪王”。令野律景十分清楚这面旗帜背后的意义แ以及对他的军心士气所带来的严重影响。但此时,形势的发展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他只好硬着头皮迎战。

被大水隔绝在月溪河北岸的另一位西凉将军曾经统领着两万统万骑兵的野律景从此刻心情沉痛,他的数千人马还没有看见敌人的影子就被无情的大水裹挟而去,但他明白,他剩下的那一万来人要想活命,就必须勇敢地战斗。他很快组织起力量,企图支援陷入苦战的即墨秋横。但这已经不可能了,他必须面对另一波冲到南月津渡口的敌人,他们从西北方向杀来,尘烟滚滚、旌旗猎猎。也许是为首的那位将军那一身华丽的银甲太过耀眼,以至于几乎所有的西凉人一下子就能猜出他是谁。

“我比你更了解父皇的心思。”东歌公主停顿了一下,略๓带伤感地说道:“司马大人原本罪不至死,但父皇猜忌过甚,尤其不能容忍皇子和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眉来眼去,你这一去,只怕是犯了大忌。父皇要杀掉谁,根本不会眨一下眼睛,皇兄难道忘了显庆十三年发生的事情了吗?”

东歌公主沉思片刻,意味深长地看着宇文景,她那透着书卷芳华的秀雅绝俗的脸上明显带着一抹担忧之色。她微蹙蚕眉,眸光睿智,似可洞穿一切。“皇兄此举非但不能帮助司马大人,反而可能会害了他!”

显庆皇帝再次陷入沉默,片刻之后颇为ฦ无奈地说道:“先有龙岭之败,后有平州的丧师失地,司马青川ษ确实不堪大用,有负朕的重托,但说实话,他还罪不至死。”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司马青川?”显庆皇帝沉思片刻,双眉微蹙,显然,对他来说,这是一件烦心的事情。

在对岸的赤烈山清楚地看到了北岸大夏军的动向,于是急忙下令全军向西挺进,跟着司徒川的大军做平行运动,他的目标十分明确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大夏军渡河,司徒川去往哪里,他就跟到那里。

由于对面的赤烈山并不清楚司徒川此番出征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马,他错误的认为ฦ被他看到的司徒川ษ云集在北岸的大军就是大夏军的全部人马。

城上的弓弩手立即对进入射程之内的敌人展开了攻击,由于天地一片晦暗,弓弩手很难找准目标,只能ม浪射一气,因此对敌人的杀伤十分有限。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了,凌吉思贡的大军蜂拥而入,但由于组织不力,加上敌军压迫太甚,凌吉思贡的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枕藉。

没罗梦恕艰难地坐了起来,面色平静,“司徒川也曾对独孤可尊这样说过,看来他没有说谎。”

“你经历了风凌谷之战,那你可否告诉我,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没罗梦恕用如炬的目光注视着兀力漠泽。

就在两人埋头商议处决明山王子的具体步骤时,一个卫兵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野路延寿阴险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冷笑。

第二天,独孤影母子、西凉诸王、众多的将领聚集在万宁宫武元殿内,等待新的逐日王的诞生。

“母妃想要我做什么?”明山王子一脸疑惑地眨着眼睛。

司徒川用筷子夹起一个ฐ玫瑰酥,端详了一下,不无຀感慨的说道:“诸位可知这玫瑰酥虽小,却曾帮了我的大忙。”

司徒川ษ看到这盘甜点,十分激动,一边对皇后投以感激的目光,一边说道:“皇后关怀备至,微臣感激不尽。”

“是否可以理解为您是采取了不偏不倚的立场?”

“武烈王请留步!”布延赤渊明显意犹未尽,“听说您和您的外甥虎厉王的关系并不融洽,这让我感到意外,要知道,他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逐日王。”

“西征?”中行牧剑๳眉微蹙,这个回答令他觉得有点意外。

“郡ຉ主这样说令我十分诧异,据我所知,每有重大行动,司徒将军都会和郡主商议。”中行牧停顿了一下,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黑云,“他对你不会有半点保留แ。”

说,任何决策,五王中只要有三王同意即可自动生效。但历史上的五王议政有一个根本前提:五王必须同时在场。而今天,五王齐聚,显然符合古法的规制。

其他诸王见两位重量级的人物都表态同意,也表示没有异议。

在大营里观望战况的独孤影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惨烈情景,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恐与担忧。

骑兵士气大振,也让西凉人震恐不已๐。

“什么名册?”慕容骏驰迫不及待的问道。

“司徒将军,”慕容骏驰慨然道:“我等出生入死,跟着你守卫云中,不为觅封侯拜将,只为拯救国家于危难,使黎庶苍生免受屠戮流离之苦。”

就在司徒川巡视城防的这段时间,逐日王正在和诸王一起在大营内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大将中行牧向司徒川汇报了这个白天的战况。中行牧对中ณ州名将胡沙虎的表现赞不绝口,胡沙虎曾在城头与贺兰敏隆帐下大将凌吉思贡发生激战,并成功将其击退。贺兰敏隆在恩德门损失不小,但司徒川仍然觉得贺兰似乎有意保存实力,并未使出全力。

随着时间的流逝,司徒川渐渐的处于下风,在他的戎马生涯中ณ,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他只是在对阵西凉第一勇士武烈王贺兰敏隆时有过这种尴尬,但此时的他已经很难脱身。

司徒川在最短的时间之ใ内打量着这位敌方将领:剑๳眉深目,一管高挺的鹰勾鼻,嘴唇薄而略宽,一张线条刚毅的脸透着威武勇猛之气。头盔上两条粗而长的翎羽斜ฒ向后外侧高高挑起再弯向地面,华丽的犀角兽护肩显得狰狞可怖,胸前一整块兽面纹护胸甲幽光闪耀,通身的深色乌金鱼鳞甲沉稳霸气。

寒山的女人,较之ใ其他族群,社会地位普遍较高,几乎所有人都拥有令人垂涎的婀娜高挑、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六月中旬的平州ะ,天气炎热,这些美丽而又健壮的寒山女人只穿着比较简单的锁甲,仅在右侧肩膀上有简易的护肩,完全袒露左臂,锁甲裙摆很短,一条条修长的美腿晃来晃去,那些清州骑兵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纷纷侧目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