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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虎步龙平 第二七回 孤城惜别离

“我派去迎回独孤可尊的使团已经在前往云中的路上了。”独孤信长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拿下平武这样伟大的胜利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喜悦。“司徒川乃大夏名门之后,自幼深受教化,恪守武德,他给了独孤可尊足够的礼遇,请大王不必担忧。”

数十根粗大的红漆木柱支撑着宽大的厅堂顶棚,纹饰精美的桌椅整齐的摆放在各个角落,大厅正中的墙面上挂着的巨大的地图看起来完好如初。

西凉的士兵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击,震惊之余,难免心生惶恐。

数量众多西凉的骑射手们冒死抵近攻击,将城墙上的守军大量杀伤,滴着血的滚木狼牙被粗大的铁ກ索ิ吊着,在风中摇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再把它拉回去了。

逐日王漠然不语。他心里明白,他亲自指挥的龙岭大战有天威王独孤信长的一份功劳,而他未曾参与的松云岭大战则ท是独孤信长的杰作,这两ä场大战总共杀死了大夏将近五十万人。他和独孤信长,这两位大夏国恨之入骨的人,分别是独孤影的夫君和兄长。战争是残酷的,任何美好的幻想都有可能被现实撕得粉碎。作为西凉第一美人,敌人或许不会杀她,但不等于对她什么都不做……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速去打探,司徒川ษ现在何处。”逐日຅王强作镇定,向他的斥候们下达了命令。

独孤影静静的坐在中军大帐里。

司徒川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逐日王并不在军门岭。由于独孤信长率领大军东进,独孤信长在西门外围困平武的大军只剩下约一万人,因此逐日຅王将他的近卫军约一万五千人马与独孤的留守部队合兵一处,而只留แ下五千人防守军门岭大营。

突然,漫山遍野传来密集的鼓声,对走在谷底的士兵们来说,这恐怖的鼓声犹如一个盛大的葬礼。两侧高坡上滚木擂石俱下,之后是密集的箭雨,九万大军顿时成了惊弓之鸟,左冲右突,自相践踏,顷刻๑间死伤枕籍。

大军越是往里走,耿元庆的内心就越觉得不安,他事先得到的情报是独孤信长三面包围了平武,而平武以东从未发现哪怕一个西凉骑兵。但是,万一情报有误呢?他从军多年,这样的情况多次出现过。

战斗很快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中州虎豹骑看到来了强援,顿时士气大涨,从里向外发起迅猛突击,米琴龙且封住了敌人向南的退路,中行牧和慕容晴雪封住了敌人向北逃窜的出路,司徒川和漠藏黑云的冲击将逐日王的骑兵不断压向翡翠河。

命令发出之后,将近一万八千龙川铁骑和将近两ä千清州骑兵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下高岗,在漫天的尘烟中ณ,在轰隆隆的马蹄声中,刚ธ才还占有明显优势的西凉骑兵顿时乱了阵脚,这些身披重甲的龙川ษ铁骑仿佛神兵天降,将逐日王的骑兵瞬间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慢慢的,永川江南岸的龙川铁ກ骑已๐经所剩无几,成堆的尸体堆积在江岸附近的一小片地区,殷红的鲜血汇成小河流淌至江中,把沿岸附近的江水染成了一片赤红。

令人眼花缭乱的激烈交锋开始了,司徒川遇到了他一生中ณ从未遇到过的强大对手。贺兰的九环刀招招见杀,锐不可挡。司徒川从贺兰敏隆雄鹰一样犀利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必欲置对方于死地的强大意志。贺兰敏隆也从司徒川ษ出神入化的精妙剑术中感受到了迥异于之前所有对手的空前强烈的压迫感。

司马青川赶忙扶她起身,感叹道:“你们兄妹二人一表人才,不愧是名门之后。三十五年前,也就是大夏元德三年,你们的祖父平西大将军慕容盛曾经在此地大败上一代逐日王野路德明,为我大夏立下赫赫战功。希望你们奋力杀敌,报效朝廷,为你们慕容家族再立新功!”

“噢,这是舍妹晴雪。”

当然,敌人是不会让他们从容撤退的,好多人后背中ณ箭跌落马下。

龙川这边的射手们也没有闲着。漠臧黑云指挥骑射手对箭楼和木墙后面的敌方แ弓箭手实施压制性攻击,以掩护向前冲锋的铁甲骑兵们。

听到เ这个消息,贺兰敏隆冷笑了一声,对左右说道:“都说那司徒川用兵诡诈,神鬼莫测,今日观之,不过如此,如今他困守柳原,无异瓮中之鳖!”于是命令大军全速前进,直逼柳原。

“这回是四万人!”贺兰敏隆咬牙切齿的说:“一个小小的司徒川,搅得整个龙川天翻地覆,现在,在这个龙川草原上,能够制服他的就只剩下我了。”

随着一声尖厉的号角声响起,野狼坡上的西凉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出大营,伴着滚滚的尘烟和人马的嘶吼,向着坡底的龙川军发起迅猛的冲击。

轰隆隆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静谧,从柳原方向开来的大队人马齐聚野狼坡的南翼。从形势上看,赤里坤的军队占据地利,而龙川的军队则身披重甲,在装具上占有优势,但这一优势并不足以抵消其在人数上的明显劣势。

“这石碑大有来头,也许是上古的先贤圣哲在暗示着什么。龙川人杰地灵,此处钟灵毓秀,想来唯有真凤降临ภ,才不辜负这清幽宝境。”

“金光向日,有凤来仪。”司徒川不禁念了出来。

很快,激烈的短兵相接开始了,兵刃的碰撞声、人马的嘶吼声嘈杂在一起。这些已经在一场可怕的杀戮中ณ幸存下来的勇士,几乎个个都能够以一当十。

他用颤抖的声音喊道:“诸君有不畏死者随我冲!”,说完打马挥剑,向敌人冲去。

骑着高大的骏驰伫立在赫连尊大营西边坡岭上的大夏平南大将军,定南军节度使司徒川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他那英俊威แ武的神情冷峻的脸上闪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营地内一片嘈杂,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的表情,他们中的许多人此时还不愿意相信:这将是他们短暂人生中ณ的最后一个早晨。一阵绵长刺耳的号角声随之ใ响起,就像一头猛兽临死前最后的嗥叫这是在示警那些仍然躲在温暖的营帐内呼呼大睡的以勇敢著称的西凉士兵们。

黑云缓缓地转过身,已是满眼泪花,神色也变得凝重且忧郁。“我的父王,”黑云幽幽地说道:“他是那么เ爱我,他亲自教会我骑马,射箭,他带着我游遍龙川草原,带着我征战四方,可我……甚至没能看到他最后一眼。”

“你要做什么?”黑云微仰着脸,细细的长眉微挑着,眼波潋滟,带着几分迷离,几分迟疑,几分羞涩,最迷人心魄的是那眉宇间的一抹柔情。“不,我的征南大将军,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的心有些乱。”黑云忽而挣脱了握住她小手的司徒川的手,背过身去。

慕容晴雪离开中军大营之ใ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寝账,而是独自一人向营地外走去。

危机总算过去了,赤里坤没有受到惩罚。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辰水师。

司徒川ษ的目光越过旌旗๱猎猎,甲胄森然,阵容严整的南辰大军,向笼罩在氤氲的雾霭之ใ中的浩瀚宽广的云江江面望去,当清风将如烟似幻的层层薄雾稍稍吹去,江面终于变得清晰一些之后,司徒川不禁大吃一惊。

但第七阵的南辰森显然不想放弃抵抗,毕竟,从大的局面上看,他们并未失败,大夏骑兵仅仅攻破了一个阵而已。守卫第七阵的南辰大将关龙子云聚集起尚能调动的南辰步兵拼死抵抗。

大将中行牧身先士卒,勇不可挡,一柄铁杆云纹长刀动如飞,刀刀见血,所到之处,敌人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临时营地很快建好了,其时已临ภ近傍晚,义山王宇文安觉得有些无聊,决定邀请他的皇姐大夏长公主ว宇文东歌前往不远处的森林里去打猎,东歌公主欣然答应了。

春风拂过广袤的原野,地上的小草发出了嫩芽,远处的森林也๣已是绿意盎然。

“司徒将军!”大将中行牧打断了司徒川痛苦的回忆。“他们已经走了。”

司徒川这才看到西凉人的骑兵带着独孤影正在离去。

“她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漠藏黑云来到了他的身边。“看得出她对你有些不舍,西凉的女人,总会迷恋真正的英雄。”

“也包括你吗?”司徒川阴郁的心情随着黑云的到来而明显好转,他的脸上绽开了一抹优雅而又深沉的笑容。

城北边刚刚ธ送走独孤影,城南边就又来了一支敌人的大军虎厉王野路延寿的人马兵临云中城下,他带来了西凉的最精锐骑兵统万城的炽焰近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