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仔把用来装铅笔和颜料的纸袋撕成一小片一小片丢â进火里，火烧得更旺，火苗一时窜高，几乎烧到他的脸，他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还是往火里加燃料，任它放肆。
周游说笑：“他是野犬变家犬，结果染上狂犬病，他也控制不了，怕一被放出来就乱咬人。”
周游低了低头，再抬起头看过去时，倪秋也看到他了，笑着和他挥手，脚步加快了些许。
周游点了根烟，蹲在地上翻倪秋家门口的报纸。报纸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了，头版头条还在细数隆城黑帮十宗罪，管隆城叫犯罪天堂，黑帮圣地，十个男的里头有六个和黑社会牵牵连连，不清不楚。
“有句话不知道我要是问了方sir会不会生气，唉，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憋不住话，好些话也不知道和谁去说，去问谁，您也知道我和那些叔叔伯伯又都不熟ງ悉，和他们将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如和方sir您讲过的多。“莫正楠开了扩音器，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车内灯看手指甲。他的指甲有些长了。
他在停车场里给方兴澜打电话，电å话接通后，谦逊地问好，温和地说话，他问方兴澜：“不知道方sir的报告写得怎么เ样了？”
费觉耳朵痒，偏了偏脑袋没回话。莫正楠气鼓鼓地咬他的耳廓，他很是泄气，身下却很有力道。费觉抓着沙发，快感过来，他接都接不住，索性撒开手，任凭它们将他淹没。他也记不清自己射了几次，性事过去后，他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就看到莫正楠跪在地上擦地。费觉伸手碰了下他，莫正楠亲了亲他的手指。费觉把脸埋在抱枕里，含糊着说：“做爱吧……”
他的手指在屁股里掏弄，他在挖里面的水，挖得哧哧作响。
“下班了。”门卫说道。
费觉搭电梯下楼，叫了辆出租车，司机对轮椅一窍不通，费觉连比划ฐ带说教的费了好一番功夫，司机才把轮椅收叠好塞进后备箱。费觉让司机送他去一间海鲜加工厂，车到工厂大门口，司机下车拿轮椅，工厂的保安室里走了个身材健壮的门卫出来。
“费觉知道吗？”
“你听谁说的？”
楚俏拖着大包往前跑，她已经能看到大海了，有船，还有灯塔。她踢开了她的高跟鞋，拼命往海边跑。
楚俏看了看小宽，他的左肩中弹了，鲜血一片，呼吸也很微弱。楚俏一脚๐踹开车门，掰扯起小宽抓住包的手指，就在这时，小宽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发黄，眼神混浊又凶狠。楚俏吓得一哆嗦，但没放弃，她把包从小宽手里抢了过来，踉跄着跳下车。
别墅此时黑黢黢的，没有亮灯，车库前停着一辆轿车一辆越野车，都是黑色的。
“那你就走，钱我会照ั给。”费觉道。
楚俏嘴唇张开了，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们接吻了，还做爱了。
“没关系啊，是医生建议你最好不要去影院，也对啦，那里那么吵，还是你的身体重要，我知道你很想陪我去，你电影票都买好了啊，电影票能退的吧？别浪费钱。”
“难吃。”他说，扔下这块酥点心，和莫正楠一抬手：“五点太早了，我起不来，不去送了。”
莫正楠的声音轻轻飘送过来：“我来拿点东西，我去我妈那ว里。”
莫正楠上完香，给费觉点了三柱，费觉用头压着伞柄，蹲在地上点锡箔，看到递过来的香，随手抓到手中，潦草地欠了三下身子，一眼都没看墓碑，把香插进香炉就算完事了。莫正楠蹲到了他边上，掏了一只银元宝出来和费觉一起点。不知怎么回事，费觉点了半天，银元宝不是只烧了一只角便是一点起色都没有，莫正楠一出手，那整桶银元宝都燃了起来，火苗兴旺。
费觉先把生米倒进香炉里，拿出做好的热菜，在墓碑前布置上，点了三根香，递给莫正楠：“给你爸上香吧。”
“你会和我去美国吗？如果我给你一张机票，你有这个机会，有这个ฐ可能ม。”莫正楠问道。
“你留在国内有什么เ打算？开公司？打工？寻找自我？”
费觉手心一凉，抽出了手，把烟灰抖在脚边的一个小水塘里，说：“你还有什么เ要和我说的？没有的话那就走了。”
“你……”莫正楠皱起了眉，想说什么却没继续，只是把费觉往外拉了些。
“哪样能ม让你高潮？”
“你想用这个还是这个？”
倪秋把手伸到了饭盒里，蜈蚣不怕人，攀上他的手指，爬到了他的手上，数不清的小触脚在他手背上来回跑动，打着s型的转，但它很快就对倪秋的手失去了兴趣，伸长了身躯，从他的手腕处挂下半个ฐ身子，拖着自己้的下半身回到了地上，爬远了。倪秋笑了笑，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报纸，凑在鼻子下面看。楼道内几乎没有光，他必须凑得很近才能看清报纸上的内容。
他的步伐更快，穿过香水街上的一条暗巷，他便被十来幢高楼ä包围了，这些楼房每一幢每一层都隔出了许多小窗，密密麻麻，宛如鸽笼，又像黑暗中一双双眼窝深陷的黑眼睛。红色的天光没有降临在这里。倪秋走进其中一幢，爬上六楼ä，在6015室门口停下。他没进屋，打开了自己那份杂汇饭菜，坐在铺在门口的报纸上吃饭。他吃东西时几乎没有声音，动作还很快，吃完后，他把饭盒放在一边，掏出了揣在怀里的鸭舌帽，他回来的时候雨大，珍姐给的那包烟还是淋湿了两ä根。倪秋摸到那湿软的过滤嘴，手忙脚乱ກ地把湿了的香烟放在掌心上来回滚动，又是用干衣角捂住，又是朝它们吹气。这么忙了好一通，倪秋出了一身的汗，那两根烟总算是救回来些了，倪秋松了口气，坐姿跟着放松了些，他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一条蜈蚣。
“啊！！老朱啊！你走得太早了！！太年轻了啊！”
“麻烦让一下，借过，借过，我不是奔丧的，我在这里上班，借过。”
两个马仔还生得人高马大，两座大山似地座落在周游和竹叔面前，在他们身上投下了一片巨เ大的阴影。
竹叔一笑，人在阴影中显得凄怆悲凉，他说：“阿庄手下一个红棍放出来了，先前替阿庄儿子顶包进去的，报酬没谈妥出的事。”
“听说在福禄寿出的事？”
竹叔点了点头，又说：“那天去公司，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