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伤没啊？”林城步一步跨了进来，有些着急地想伸手。
元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可乐没拿稳，砸在了脚背上。
“是啊，找个炕，炕能睡觉也能滚，”元午斜ฒ了他一眼，“你看我找你的重点是不是找得特别准？”
“嗯，找个ฐ特别ี冷的地方แ，铺天盖地的雪，”元午说，“咱俩找个ฐ炕缩着，躲窗户里头猫冬……”
“是啊，跟你似的，”元午说，“娇气得很，还每天都给自己喊口号，我很狂野——”
“让江老板折腾出阑尾炎了，”元午说，“不知道用的什么姿势……”
“曲线救国嘛，不好直接渴望你爱上我，”林城步说，“只好先曲线渴望你吃个醋。”
“我发现个事儿，”林城步突然笑了起来，“大叔，你是不是吃醋了？”
重复了四遍之后，他有些烦乱ກ地小声骂了一句，拽着元午胳膊从消เ防通道下到一楼，出了商场侧门，然后点着了烟。
林城步也没再说话，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上之后发现他们就站在禁止吸烟的标志跟前儿，于是又把烟放回了兜里。
“没事儿，”江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这么เ多年杵吧台那儿，什么เ场面没见过啊，去吧。”
“……我就坐这儿让你砸你都未必能砸得准，”元午喝了口酒，“你就只管扔，你只要不扔反了方向就行。”
“我慢慢开，”江承宇说，“我这种不良市民你就别ี操心了，送元午吧。”
“这条路又没什么人，我统共就喝了两瓶啤酒。”江承宇发动了车子。
听筒里有人在喂喂喂，声音很大，林城步都能听见了，应该是个男ç人，而且听声音不年轻了。
元午瞪着手机。
江承宇走得挺快的，也没往四周看，从石凳旁边边走过去都没发现他坐在这儿。
他感觉再坐下去自己也得来个急性肠炎什么的了，刚站起来想暖暖屁股，一抬头就看到了从医院大门里走出来的江承宇。
“好吃吧？”林城步很满足地笑着说，“你没事儿也可以过来，没空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上门去做，除了豆腐，别的都可以在家弄。”
“你这话，”林城步笑了，“让他听见得跟你急。”
“没印象，没听他提过，”江承宇带着睡意，“你是起得早呢，还是没睡啊？”
写的是一个地址还有一串数字，不知道是q号还是电话号码之类的。
“啊，”元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奶茶店奶茶店，走走走，大叔请你喝奶茶。”
但没想到元午非常能走，就那么遛达着，从小区一直走了两ä个小时都还没有表示要回去。
但愣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觉得没事儿，说句不好听的，元午哪天真找个地儿消没声儿地死了也不会有人……不不不，不会的。
林城步坐在客厅里，对着电å视，看着一个分不清是哪个朝代看时间长了感觉都判断不出是不是在地球的片子。
林城步松了口气，刚一紧张差点错过了转弯的路口。
林城步心里有些紧张，心跳都有点儿加速，撒这么เ大的谎还真是需要个强大的心脏ู，他清了清嗓子：“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每一个镜头，每一个ฐ细节，都在他脑子里。
第一见到元午的那个下午。
“你管我什么心理呢？”林城步又掀了掀衣服，“我就比了，我身材好吗？”
“我转圈换装备的时候，”林城步掀了掀身上的t恤，“下雨我衣服都淋湿了的时候，下雨那ว天我穿个内裤跟你待了一宿，你一眼都没看吗大叔？”
元午从梦里惊醒时，手还放在键盘上，情节停留แ在他梦里的最后一个镜头上，让他有些迷茫，自己到底是在睡，还是在写。
他不再害怕恐惧本身，却开始害怕如果真的有一天不再害怕了，自己存在的意义แ……
“女孩儿才扎辫子，”大头似乎还因为不能去东湾有些不爽，“你是女的吗，你又不是，你为什么扎……”
大头没再说话，只是有些郁闷地跟着他往码头走，走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为什么เ扎辫子。”
“啊！”一串ธ脆ะ亮的笑声响起，带着稚气的鼻音，“又被抓到啦！”
脚步声离着还有几米的时候突然放缓，然后消失。
林城步立马转头往船舱里看过去，元午手里拿着个厅杯，大头正期待地看着他。
“我想想，”元午盯着手里的厅杯，过了一会儿他往船尾看了过来，“给我个ฐ酒瓶。”
林城步从旁边拿了一个ฐ空啤酒瓶，犹豫了一之后往元午那边扔了过去。
元午很稳地接住了瓶子，紧跟着就顺着惯性把瓶子往身后一带，回手用厅杯接住了。
“哇！”大头喊了一声，眼睛瞪大了，紧ู紧地盯着他的手。
林城步的眼睛也盯在了元午身上，心里像是火山喷发，各种滋味全涌ไ了出来，在身体里奔流着。
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神情，尽管只是一个随意而简单的动作，跟元午之前在酒吧的表演根本不能比，却还是让他的眼眶猛地一热。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林城步感觉到了脸上有些细痒。
手摸过去的时候摸到了一片湿润。
大头还欢欣雀跃地等着看元午“抛瓶子玩”的时候，元午却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停下了。
“怎么了？”大头问。
“手疼，”元午放下了手里的厅杯和酒瓶，“你自己玩一下。”
“好！”大头马上兴奋地点头。
元午过来了，林城步能ม感觉到，他脑แ子里一片混乱，只来得及偏开头，眼泪都还没清理干净，元午已经蹲到เ了他面前。
“我问你，”元午捏着他下巴๒把他的脸转了过来对着自己้，“哭了？”
林城步也顾不上掩饰了，飞快地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你为什么เ哭？”元午看着他。
“……你的表演太精彩了，”林城步说，“我激动哭了。”
“放屁。”元午说。
林城步没有说话。
元午拿开了手，盯着他的脸，看了能有好几分钟才开了口，声音很低，带着沙哑：“你到底是谁？”
第15๓章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大爷啊。
林城步对于自己条件反射的第一回答感到很痛心。
也许是对元午的执念已经深到了脑子最深处，所有的回忆都是从他们最初相识开始，反反复复地重播。
第一见到元午的那ว个下午。
坐在18号门口黑色的消防栓上叼着烟的元午，从前额垂下的几绺头发后冷淡地看着他的元午，面对他的注视只是喷出一口烟扭头走开的元午……
每一个镜头，每一个ฐ细节，都在他脑子里。
在那ว个下午之ใ前，他脑子里只有菜谱和“好烦好烦烦死了想谈恋爱”，那ว个下午之后，就只有菜谱和元午。
“你告诉我，”元午摸出一根烟叼着，离他脸很近按下了打火机，在火光和第一口蓝色烟雾里看着他，“你是谁？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