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林城步摇头，“不用查了，我觉得他最大的坎儿在元申那ว里，他家里以前的事我不想查太清楚，我觉得……他一直不提，不想让人知道，就还是不打听了，如果将来他知道我们把他查了个底儿掉，可能会很难受吧。”
“要，”林城步说，“有合适的机会的话，我想让元午看看，两ä个他，哪个才是他。”
“我哪知道，”林城步也吃了一口，他跟元午说过至少四次请他去吃，元午每次都不去，最后一次说不去的短信都还在手机里存着，“以后你想起来了跟我说一下为什么呗。”
“你不去。”林城步说。
路过楼ä下小菜市的时候他跑进去跟一帮抢早菜的老太太一块儿抢了一堆新鲜的菜和肉，还有水果，然后又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一堆点心，再拎着急匆匆地上了车。
今天他不上班，飞快地洗漱完了之后他就出了门，他要去沉桥。
“我……靠。”元午仰起头枕着牛背盯着耀眼的阳光。
元午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把衣服团好都顶在了头上，再从船上把大头拿来玩的一根彩带从脑แ袋顶上一绕，在下巴๒颏打了个结。
说去上班然后在车上睡觉？
“车上。”大头回答。
关键是还能不揍他或者不再次消失？
怎么弄才能ม一点点让元午看到真相？
“我觉得你应该记得我吧，我是林城步，”他甚至还伸了手过来想握个手，没得到เ回应之ใ后把手收回去插到เ了兜里，“你看你戴了口罩我都能认出你来，你应该也能记得我，我觉得我还挺帅的。”
这个世界无非就是“我”和“其他人”，他一直用这样的想法来给自己้找退路。
元申是痛苦的，这是他唯一的感受。
一个永远在病痛和质疑自身存在意义แ的旋涡里挣扎着的人。
有多痛苦呢？
元午不知道，第一次看到เ元申癫痫发作时那种惊恐还刻๑在他脑海里，元申咬紧的牙关，僵直的身体，空洞的眼神，让他害怕。
只有害怕，甚至没有做为兄弟，做为元申的哥哥应该有的担心和心疼。
元申ã抽搐中眼角滑下的泪水像是滚烫的岩浆，在他心里烧出深深的疤。
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场面。
在元申不断地寻找真正的自己，求证自己้存在的意义，追问生命的真相到เ底是在别人的记忆里还是在自己脑海ร里的那ว些日子里，在他不断地带着自责和渴望想要接近“哥哥”的那些日子里，元午跟他渐行渐远。
害怕和抗拒，元申ã灿烂如同阳光的笑容和开朗的性格后面他永远看不清也摸不到的真实的那个人。
尽管每次看到元申时，他都会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是他的兄弟，在刻๑意逃避的同时，他也会对元申有着无法抹杀的来自同样源头的亲密感。
“什么？”电话里江承宇的声音带着没睡醒的吃惊，“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没来过我这儿啊……”
“我不知道，我昨天睡客厅的，”林城步在屋子里来回转着圈，“我想着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也说出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而且还喝了那么เ多酒，我弄他上床的时候跟猪一样连胳膊都不会抬一下了！结果刚我一起来，屋里没人了！”
“他东西在吗？”江承宇问。
“什么东西，他本来也没拿东西过来，什么都没有，就一身衣服还是我的！”林城步拉开衣柜看了看，“他也没拿我别的衣服……你说他会不会回沉桥了？”
“有可能ม，你去看看，”江承宇说，“我马上叫人去他家看看。”
“行，有消息给我电话。”林城步挂了电话，飞快地洗漱了一下，换上衣服出了门。
开车往沉桥去的时候，他给大头妈妈的手机打了个电å话，但是欠费停机了。
再给元午的那个手机打了一个，关机的。那手机自打他给了元午，就再也没看到过，也不知道元午是收起来了还是干脆给扔水里去了。
好在今天是周一，往沉桥去的路上几乎没有车，他一路飞着就到了，连土路的颠簸都没太体会到。
老码头一切如常，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初秋的颜色，浓烈的绿色变得淡了一些，风也透着凉。
乡下的季节比城里来得早，也来得更清晰。
大头就像老码头的一个标志，还是背着葫芦蹲在那ว里，只是身上的小背心换成了长袖。
“小步哥哥！”大头听到车子的声音回过头，惊喜地蹦了起来。
“大头乖，”林城步跳下车，跟大头拥抱了一下，揉揉他的头发，“小午哥哥来过吗？”
大头眼睛亮了一下，但又很快地垂下了眼皮：“没有来过啊，我好久没有看到过他啦，妈妈说他回城里了。”
“这样啊，”林城步有些失望，说实话，除了沉桥，他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元午了，“我们去他船上待一会儿好不好？”
“好。”大头很开心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