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程博衍轻声说，转身走到了亭子面山那边的椅子旁。
听声音是个女人，正琢磨着是不是有人摔下去受伤了，紧跟着又听到เ了一声，比前一声更清晰。
他拿起茶铲取茶的同时，那边胡海的琴声低了下去，几下拨弄之ใ后换了调子。
他在中间的茶桌后坐下时，屋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这种目光他昨天已经享受过了，今天再被这么盯着，已经没了之前的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出声儿不难。”胡海摸在琴弦上的手拿来了。
项西本来挺紧ู张，听了这话又觉得跟程博衍说的似的，稍微放松了一些。
项西是怎么得出自己能ม跟这人聊得来的结论的？都没了弟弟就能ม聊一块儿去了？
项西有一句没一句地给他介绍着茶山，程博衍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时不时往胡海那边瞅一眼。
“投吗？”项ำ西顺嘴问了一句。
那怎么办？过年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待着？
程博衍笑着拉开房门，往外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伸手搂过他又用力亲了一口：“有点儿不想去上班了。”
“好吧，”程博衍说，“那我不管你……的屁股了，走了。”
程博衍笑了起来：“也得分是什么东西，土豆泥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用手挤的，切开去了核然后放塑料袋里用手捏碎了再倒出来，兑点儿水就可以了。”程博衍边吃面包边说。
我怕你把厨房烧了，所以还是我做吧。
项西看了半天才去洗漱了，然后准备大显身手做一杯牛奶鸡蛋。
“它根本不理我，”项西嘿嘿笑了几声，“就是喜欢那种感觉，毛绒绒的，特别亲热地挤在一块儿，猫啊狗啊，小时候就喜欢，但我们那儿都是流浪猫狗，怕人，摸都不让摸，就后来我捡了只狗，跟我还挺亲的，让摸……但是让二盘吃了……”
“就这样，你挨着我，我蹭着你，”项ำ西笑笑，“我在大洼里的时候，总有一只猫在门口墙上晒太阳，我就特想抱它，靠在它身上……”
项ำ西没有说话，他对警察深深的恐惧让他对程博衍的话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报警？”项ำ西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身瞪着他。
还想说……
想说我去给你家搬空了啊。
牛奶到底要加多少他最后也没弄明白，就估计着加了小半盒，也不知道能ม不能吃出牛奶味儿来，反正他之前舔了一下，没舔出个ฐ所以然。
“我的胃比较随性，”程博衍转身回了客厅，在客厅里唱了一句，“想吃就吃，吃得嚣张……”
“行了，别发疯了。”程博衍叹了口气。
程博衍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
“你那条疤没多大。”程博衍说。
“现在说你的呢，想好了没啊？”程博衍看着他，伸手在他头上抓了抓，“别笑了。”
按说这两天他说了要请程博衍吃饭，程博衍也说了有空会给他打电话，但那天说完晚安之后程博衍就没再联系过他，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他连个小学生都没混上的人听着大学里的事儿感觉跟听说书的似的。
估计是睡着了，程博衍又听了一会儿，就这还说睡不着呢，他笑着挂掉了电话。
程博衍忍着笑，继续慢慢数着，过了几分钟，项西那边没了声音。
“你俩都不讲究，”程博衍说，想想又啧了一声，“他比你还不讲究。”
“哦忘了，”程博衍笑了起来，“刘江啊，你俩肯定有共同语言。”
“还知道这句呢？”程博衍笑了。
唏里哗啦的水溅到了程博衍裤子上，他往旁边让了让：“洗个脸跟打仗一样。”
程博衍跟了出来拉住他：“有钱么？”
“您稍等一会儿，”程博衍对这人说了一句，拿过项西的病历，飞快地写着，又拿了张单子写了递给项西，“去拍个片。”
“这也拍？”项西撕掉纱布，他看了看，按了挺长时间，针ฤ眼儿都看不清了。
“哦。”项西应了一声，低头准备把手上吊针ฤ时贴着的小纱布扯掉。
叹了口气。
他自己从来没一次做过这么多菜，磨磨蹭蹭忙活完的时候粥都煲好了，项西吃东西口重，他又比平时多放了些盐，感觉自己这么费劲做出来的菜在味道上应该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没事儿，”项西揉揉鼻子，扯着嘴角笑了笑，“大不了回自助银行去。”
程博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能ม说上话的，唯一的“正常人”，想要摆脱过去的生活，想要迈出正确的那一步，他就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我明天再走行吗？”项西抬起头说。
“……啊？”项西坐着没动，送回家？送回哪儿啊！上哪儿找个家让程博衍送啊！这要让程博衍知道自己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还能ม相信自己的话保管坠子么！
从平叔脖子上拽下来的那个翡翠如意，如果在程博衍那里还好，可是……自己้到底有没有一直攥在手里？有没有掉在草堆里？掉在路上？掉在停车场？
早知道多昏迷一会儿了，这醒了也太难受了！
“哎，哥！”项西往歪嘴屁股上蹬了一脚๐，一拉车门跟着也上了车，“你牛逼啊！骨科医生就是不一样啊，卸得真专业……”
“丫膀子被你卸了？”项ำ西从小到打架被打看人打无数次，这么干净利ำ索迅速地就把人膀子给卸了的还是头一回见，顿时有些兴奋。
“营养在细做的过程中已๐经流失了。”许主ว任在身后说了一句。
“你不要打岔，”奶奶回过头，“反正人家是杂粮，你们这些搞营养的就是啰嗦。”
“是是是，一会儿带你去吃。”许主ว任笑着说。
“是我请你们吃，我请客。”奶奶重申了一遍。
程博衍拎着小溪跟许主任走在后面，项西扶着奶奶的胳ฑ膊在前面走着，奶奶对买进补食材的兴趣挺大，走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