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默默地看他，忽然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襟，缓缓拉下来，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温暖的体温与熟悉的气息传递过来，李毕青仿佛听见他那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放心，我现在好多了，而且很快就会彻底好起来。”他离开他一些，然后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像个精力旺盛的小男孩一样，后者知道这个ฐ意思是“我可比你想象中ณ强壮得多。”
“我没事，别担心。”里奥潦草地写道。
被称为ฦ“骑兵”的黑人大汉愤怒地叫起来：“我打中了！谁知道之前他们会忽然交换了座位！”
这个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健硕的黑人骂骂咧咧地把左手伸向肩膀后面，忍痛倒吸着气，拔出一枚连血带肉的螺丝钉，甩手丢â在地上，右手m468๖卡宾枪的枪管顶上联邦探员的后脑แ：“因为你，老子后半辈子都坐不了民航了！作为回报，送你一颗68x43㎜枪弹，不用谢！”
里奥深深地皱起眉。尽管还处于推测或者说想象的层面，但如果李毕青的结论正确，fbi这回遇上的无疑是最难对付的那种凶手：有专业的杀戮知识、丰ถ富的杀戮经验、犀利的杀戮手段，还有一颗全然无视生命、冷硬如坚冰的心。那些酗酒嗑药或是童年扭曲了的普通杀人犯与他们之间的差ๆ距，简直就像野猫与孟加拉虎一样，虽同为猫科动物，攻击性与危险度上却有着天壤之别。最麻烦的是，在数量上还得乘以二。
经验丰富的联邦探员立刻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接着说，关于目标的范围与限制，我想这跟留下的棋子有关，是吗？三个小兵，一个骑士。”
“多少？”罗布问。
“我以为可以先开瓶香槟庆祝一下，再好好休息一个ฐ晚上——”罗布郁闷地说，“为了奖励我们又抓到了一名连环杀人犯。”
“的确目前还不在我们管辖的范围内，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帮助。”黑发墨蓝ณ色眼睛的联邦ะ探员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顺ิ手拉开椅子坐下来，后一句话换成了流利ำ的汉语：“比如说，更好的沟通方式。”
“还是我来问吧。”审问室的门被推开，两名身穿深色西装的白人男子走进来，在特里维发作之前，掏出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fbi，刑事调查部，里奥？劳伦斯ั，这是我的搭档罗布里？赛门。”
罗布最怕看到他这种与全世界的罪恶不同戴天的神情，这让他那ว与某个以扮酷著称的电影明星肖似的英俊五官染上了严å峻刻๑薄的阴翳。
“我现在有种小时候放风筝的感觉了，”罗布把照片还给里奥，遗憾地耸耸肩，“风筝在天上飞啊飞，我们在地面追啊追，怎么เ也追不着。”
他的手从里奥肩头抚摸下来的同时，后者条件反射地拧住他的手腕旋身，曲起的膝盖猛击向脆ะ弱的小腹！
李毕青觉得自己可以避开这一击，尽管它快如闪电、来势汹汹。但是，在那瞬间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任由这一记沉重的膝击砸中小腹。剧ຕ痛以此为中ณ心点，电网一样放射至全身，他尝到内脏被重锤敲成碎片的痛苦。发出一声惨呼后，他将自己向后摔在地板上，蜷成一团呻吟起来。
里奥僵在那里，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打了他？对毫无反抗能力的李毕青动用了全部的力道？这是他的男孩，他一直都试图保护他，舍不得他受到一点儿伤害，甚至在他的安危与最热爱的工作起冲突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他是那么的……怜惜着他……天哪！他这是疯了吗？！
黑发探员的嘴唇颤抖起来，他慢慢蹲下身，向地板上的男孩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时退怯，然后再次伸手，又缩回去——他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对李毕青下手的人是自己，这让他对自我的控制能力产生了怀疑，而他从来就不是这么不自信的人。冷静、自信、锐利，以及对周围事物的强烈控制欲是他的特质，每个人总有那ว么点深入骨髓的特质——然而这一刻，它开始绽裂。
“毕青……”他喃喃地、痛苦地唤道，想再说点道歉的话，但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华裔ศ男孩撑过最初ม那ว阵剧痛，开始缓过气来。他翻过身，摇摇晃晃地尝试站起来，联邦ะ探员忍不住扶住了他。
“没事，现在没那么痛了，”李毕青朝他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不该不打招呼地碰你，忘了你职业的自卫反应……”
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生他的气，只是怪自己。
他从未生过他的气，相反，每次总是自己้冲他发火，责备他、限制他、威胁他。
他总是默默地关心他，为ฦ他做饭、守在医院照顾他、帮了他工作上的大忙，而他却忙得连他受伤时都只去医院看过一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