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让你想了。我们家,虽然不是说多体面的人家,但还是有点威望的是吧?你二哥,这么多年,帮你妈妈经营画廊,也算是体面人。啊,他愿意丢他自己้的脸,我懒得管他。是吧?老话讲得好,儿大不由娘。我们、我和你妈,我们管不着他。他,愿意自己去出丑,他去。他走出这个家,他跟我们断绝关系,他想做啥子都行!但是,但凡我活到เ一天,他就莫想让我和你妈跟到เ起丢人!”(注释:到起——着)
“反正我是绝对不得同意的!这个事你莫再讲了。”
“你干嘛啦!”颜瞻趴到床边向下看。
“嘿嘿……”
“哼,你连我妹妹都嫉妒啊……”
“为什么?”
“进来吧,他真的马上就会回来。”
“您进来吧。他等下就回来了。”颜瞻说着,开了门,也顺手开了玄关的灯。
“怎么?想理论?来啊,我等你。打车,火车站。”
“没人。好。那你现在有主儿了。说的够明白吗?”
“晚了。”
“脏?”任伟站起来扳过了颜瞻的下巴。
手机终于响了:【早睡,休息好,我关机了。】
就算只剩他自己้,他也不愿意回自己的房间,仍旧是赖在任伟的床上。他的床是双人床,床上有他的薄被。颜瞻又搂了一会儿熊猫玩偶,而后将玩偶放到เ了床头,伸手拉过了任伟的被子。他是特意去自己房间拿了熊猫玩偶陪自己้的,可这会儿竟然……抛弃了它。
“应该退烧了。我吃了药,出了一身汗。”
“热伤风。”任伟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声还不如。
任伟是彻底软了,疼使得他每一个毛孔都渗出冷汗。
“你敢不配合。”任伟的手捏住了颜瞻的下巴,很用力,而后在难忍的疼痛中ณ一鼓作气放下了腰。
“反正我没脑供血不足。”
“太高!”
“哈?”任伟轻笑了一声,“我骗你什么了?”
任伟愣了,本已经向卧室走的他停住了脚步。
和颜瞻的人一样,他的音乐也是让人快乐的,一个大男ç人玩儿indiepop就够可以了,乐队还取了个甜死人不偿命的名字:honeyshop。
任伟按了连拍,心想:总有一张你丫不那么欢腾吧?
“北京有店子啦!”颜瞻推了熊鑫一把。
“凭脸打折吗?”
“呷?”
“我说,你进去人家看到เ你就给你打折?哦,要不免单?”
“扯呦!我有卡!怎么可能看到我就给我打折!谁认识我是谁呀!”
看颜瞻一本正经,熊鑫哈哈笑。
“你捉弄我!”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不知不觉就走了大半圈,人渐渐少了,他们沿着河岸散步,水的腥气闻起来格外清晰。
话题是跳跃性的,因为本也是闲谈,逃不出东拉西扯。无意间,颜瞻谈及了他快乐的大家庭,熊鑫听着,不置可否。颜瞻渐渐注意到了熊鑫的沉默。
“喂,你在想什么?怎么都不说话呀~”
“安静的羡慕你。”熊鑫的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目光笔直向前。
“哈?”
“我不太能体会家。”
“这是怎么说的?”
“我们家就是一战场,我爸妈从我十四岁一直打到我二十四岁。”
“呃……”
“十年了,因为生意被捆在一起,没个头儿。”
“我……真抱歉……”
“你又不知道。再说了,这两年也不屑于打了,打烦了吧。比起争吵这种无济于事的发泄,他们更愿意花时间做点儿更有效的事。说起来,不让他们当夫妻,做拍档倒是合适的很呐。”
“……所以你才一个人租房住吗?我还以为ฦ是你想离学校近一些呢……”
“你怎么不坦白说离琴房近一些?落魄的钢๐琴家连钢琴也不衬。你起先是这么想的吧?”
“不许再寒碜我了!”颜瞻抗议。
“哈哈哈。”熊鑫笑了,“搬出来住是因为我妈去年搬走了,我爸明目张胆弄回来一个女人,那ว女的我很讨厌,就索性出来住了。我不爱打扫也不愿意收拾,一切从简。”
“你还不在意外表~”
“嗯,不像你,我好像就没见你穿过一样的衣服。再说了,我也只去上课只去琴房,没什么外出机会。洗衣服也很麻烦。”
“安啦!以后你会常常出来的!治装吧!有我你不会寂寞的!”颜瞻拍了熊鑫的背一把。
“哦?是吗?不是考完四手联弹就白白?”
“我哪里是那ว种人嘛!先说好,不许嫌我烦~”
两人逛到很晚才走上地安门大街,颜瞻在路边店买了两顶棒球帽,和熊鑫一人一顶。他的竖起一副熊猫耳朵,熊鑫的竖起一副棕熊耳朵。
你很童趣。这是熊鑫收下帽子后给颜瞻的评价。
他们是分别上的出租车——不顺路。一人往南,一人往北。
颜瞻到家洗漱了一番然后照例带着日记本、彩笔上的床。笔记本也一如既往打开了,挂着msn。他很变态的下载了任伟的照片,居中,当了桌面。写好日记,他一边画ฑ图一边偷眼看屏幕,笑得活像傻子。
一点四十,msn提示任伟上线,颜瞻迫不及待双击任伟的小蓝人,发了一只大大的红心——充满整屏幕的动态图片,附带:中ณ午好。
任伟回:你跟我过美国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