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费力压制努力挣脱的成衍一边说话，声音几乎在成衍耳边变成气声。
成衍笑了：“你不是也跟邱云楠结过婚吗？”
“不过，我们一起吃晚饭确实是因为有事情要商量。”
成衍却不太在意。头套刚刚弄好，他试着动了动，还不算难受，翻着剧本，他安慰小胡和芳芳：“戏外就让他风光些又怎样呢。能在戏里抢风头才算他真本事。”
“夏绍谦，”成衍说得非常清晰，“我们还是想在一起。”
成衍忍住笑：“夏绍谦。”
夏绍谦当然知道——夏老先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已经成了固定段落，每说必哭。夏绍谦前几年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还愧疚到热泪盈眶，这几年再听已经有些麻木了。
“正经人会需要避一避吗？”夏老先生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夏绍谦提起，成衍恐怕就顺利ำ将钟唯期这个人忘掉了。
在周信春的世界里，他的工ื厂和家庭都在遭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一边在地头蛇和官僚当中周旋应付，一边与银行和投机资本做交易。跟这些凶险的风波比较起来，钟唯期的念叨完全没有杀伤力。
“我知道，”他吻了吻夏绍谦的手，“感觉好多了。”
夏绍谦就按住他的手，干脆肉麻到เ底：“我就是爱你。”
姐弟两个从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直到成眉上了大学才分开。
之后成衍去看了几处楼盘，姐姐成眉初ม二回来，成衍与她背着父母到阳台上晒太阳聊天。
话刚出口他猛然醒悟，从沙发上翻身而起。
电话那边顿了顿，然后是夏绍谦温柔的，像引诱一般的声音：“卢导换人给了你想象的空间，既然能用欧阳知一换掉何林远，那说不定你也有机会换掉欧阳知一。”
“少来。”楚瞳笑着嗔怪两句，不再逼他。
“哎呀，你也跟我一起说说别ี人的坏话啊，光我一个人说多没意思，”楚瞳怂恿他，“其实你也很讨厌沈乐่名吧？”
成衍忽然有点想抽烟。他埋下头去，为一瞬间的心旌动摇感觉羞愧，没办法，是人就有好色之ใ心。
“我恨骑乘๖位，我从来也不是个好骑手。”他闭着眼睛，哼哼着唱了起来。
“怎么了？”
夏绍谦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即使和邱云楠，他也没有提过自己้与母亲之间的纠葛。他不愿意说，他本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和别人说。
“我跟你说过吧……我的母亲是信教的。”
不知不觉中ณ两个ฐ人就变了姿势，夏绍谦仰面躺在成衍怀中ณ，任成衍环着他的肩，两个ฐ人贴在一起，安心又舒适。
“我记得，”成衍说，“她好象挺严厉？”他记得夏绍谦说过，如果忘了做祷告就会被骂。这样一位母亲恐怕很难接受儿子是同性恋。
果然，夏绍谦说：“我那时候大概ฐ是叛逆的年纪到了……现在想想我居然也有过那种时候。”
“叛逆的时候？”
“嗯。我居然直接明了地告诉她，我喜欢男人。其实现在想想，即使她不信教，一个正常的母亲估计也接受不了儿子喜欢男人……”夏绍谦握了握成衍的手，这也是他不逼迫成衍向家人出柜的原因。
“……不过我那时候已经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向她挑明的时候很享受那ว种痛快感觉——粉碎她的秩序和信念。我那ว时候是明知道这对她有多刺激，多残忍，还是忍不住。”
他顿住了，成衍忍不住问：“后来呢？”
夏绍谦苦笑：“她以为我被魔鬼附身了。当时正是暑假，她把我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个月，每天用尺子抽我，只给我一本圣经……但是我觉得无所谓，关禁闭也好，体罚也好，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程度加重罢了。我觉得她没有更新更厉害的手段来对付我了。把我赶出家门？我那时候真是求之不得。”
成衍什么เ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是后来，”夏绍谦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响声，“她开始自残。”
夏绍谦说不下去了。成衍抱住他：“夏绍谦……别想了，别想了！”
他将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一瞬间所有的黑暗都被驱散，和过去都被抛在身后。夏绍谦的面色渐渐恢复，成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好点了吗……”
夏绍谦慢慢坐起来。他原以为ฦ将过去挖出来，会撕裂多年的伤口，但奇怪的是，伤心疲惫之后，居然有一种懒洋洋的宁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