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耽搁了很久，宋弄墨才在白千湾口袋里翻出来钥๓匙，他把醉醺醺的白千湾拉扯上了二楼卧室，甚至帮忙盖好了被子。
“你……算了。”宋弄墨近乎丢â盔卸甲，缓了口气，他按着白千湾后脑勺，加重了这个梅子甜酒气味的吻。
“还处于可以忍受的程度。”他如实说。
“他啊，”白千湾无所谓似的笑了笑，“当时就是因为好奇。我拒绝了他之后，他说自己不在乎回应？差不多这种话吧，所以我和他交往了，没有多久就分了手，因为没有什么感觉。那是恋爱吗？没有任何爱的感觉。”
“没有，你把囚禁想得太好了。”
“你想要水果零食？”
“我父亲？”白千湾似乎误解了宋弄墨的意思，他眼睛睁圆了，露出瞳仁上方的眼白，“他出现了吗？”
“白骋。”
在艰难痛苦的饥荒中，曾有易子而食的记录。
搞不好失踪的白骋已经死掉了，死于库鲁病，手舞足蹈，大笑，头疼，瘫痪，在梦中死去，嘴里默念着“kuru”（库鲁）。1
宋弄墨跨过门槛，他手里抱着骨灰盒，路过白千湾时，他神情缓和了些：“等我一下。”
其实他只是和宋阑说说话而已。
香烟正在燃烧，r-u白烟雾张牙舞爪。宋弄墨的目光聚焦在某一处，看得出神，白千湾瞟了眼，那儿什么เ也没有。他好似有发呆的嗜好。
白千湾没吭声。他没有虐待动物的癖好，这跟敢不敢没关系。
“可以请老师吃顿午饭吗？”白千湾说，“不是那种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
“打扰了。”他说。
从学校正门进入就是一条笔直的橙黄砖道，直通远处的塑胶ดc,ao场，两侧各是几栋教学楼。校园内部的空地大部分已被家长汽车填满，有举着旗子的志愿者学生履行着为家长引路的职责。一个女孩告诉他：“哥哥，迟到เ了哦。高三楼往这边走。”
b市一中的确毗邻๑一座公园，从外边看，校门的右墙与公园的贴在一起。此时已是夜间，学校却是灯火通明，白千湾本是想到学校门口找找感觉，毕竟晚上他应该进不去学校，没想到刚好撞上了高中开家长会，也是巧了。
“脸色这么难看？难过吗？我以为ฦ你和他关系很差呢。”白骋很自然地拍拍他的脊背，像个普通的安慰儿子的父亲。
白骋擦了擦手，微笑向他走去：“你怎么来了，不是去看小康王了吗？”
“解开之后送走了。”宋弄墨关上了阳台门，一转头，发觉鬼鬼祟祟的白千湾正偷偷斜睨着他的手指。
他不是被困在房间里的鬼魂吗？
巨人般高大的雾尼戴着蓝色手术帽的脑แ袋上斜cນ-h-aທ着一只大砍刀，就好像西瓜被人砍了一刀，被劈开的头颅血液和豆腐脑似的脑浆正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霎时间白千湾耳边响起了一声类似西瓜被摔在地上的闷响，与这声闷响一齐飞ji-ๅan的，还有零零星星洒在他的胸口的温热液ຂ体，桎梏在他眼皮上的手指也瞬间消失。
猫咪的回答是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桌子下摆着好几个铁罐，摇了摇都是茶叶的声音，重量都差不多。
可怕！仔细一想他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疑点。再加上他强行删除了txt文档、人彘的证词与他的出入极大，活脱脱就是一个心虚嘴硬的杀人犯。他这样都没有被逮捕调查，估摸是警方有更怀疑的对象吧？
不必说，宋弄墨肯定在反刍刚刚病房里的对话。
白千湾捂着嘴干呕。
“这是通灵师……”
几个身材高挑结实的女人正在走廊蹦跳，嘴上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飞舞的马尾辫下，后颈่的地方有尸检缝合的y型痕迹。
在地上坐俯卧撑的男鬼二号，脊柱从背后戳出来，上边还黏着粉色r_ou_块。
“按住他，嚯，这人力气还挺大。”
“啊呀他来真的！”
白千湾猝然咬住了接下去的话。
王俄杰，周杨……
“这怪我吗？我问过你的意见了。”宋弄墨冷不丁被他倒打一耙，笑着在他脸上掐了掐，“而且，难道不是你先的？”
……
“你不会是在钓鱼执法吧。”
宋弄墨定定地看着他。几秒之后，他忽地在白千湾身后的桌面上，摆着果盘的地方拿出来一把水果刀，刀尖向内，递给了白千湾：“你想要就拿走吧。”
死之前，白千湾大概能看见一双流泪的眼睛，对方将以此祭奠他们多年的暧昧友谊。
枪声响起。
“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免怀疑。他的个性很奇怪，我都不明白阿姨为ฦ什么喜欢他。”白千湾说了点自己的见解，“不过他们也不吵架，虽然穷了点，过日子也是过得下去的，恐怕大家也想不通动机吧。阿姨在外边有自己้租的房子，因为我在家，可能不太方便吧，父亲就经常过去那儿，有时候他们一连几天也不回来。所以最开始我也没意识到เ，阿姨消เ失了。”
“你们应该去d区问过了邻居街坊之类的人吧，”白千湾仰着脸，手掌在脑后交叠，脸上浮起奇怪的笑意，“他们也是这种看法，认为白骋杀了女友之后消失……那段时间，也有警察来问过我，可我没有任何证据。”
“‘超自然事件社团’，看来命格不够重的人不能碰这种所谓超自然……”
“我妈说是学校里有不好的东西，那几个ฐ人是冲撞了什么……”
“和家人吵架？”
“心情很不好吗？”白千湾试探着询问。
“哦。”
“谈恋爱多久ื了？”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他问。
白骋轻轻点头：“现在就是。”
凝望他的时候，白骋的双眼十分明亮、专注，如同天上的月光耀眼。
这是什么意味呢？他为ฦ了白千湾压抑自己的兽性，或者说，白骋有了人类的情感。
白千湾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可是与此同时他杀害了那么多人，打着义愤填膺的旗号，叫人头痛。
“不止这些人。阿姨也是被你杀死的吧？”对父亲的言行，白千湾的回应是细数对方的罪行。
他冷冷地盯着白骋：“不受规则制约的你更像一只野兽，不应该出现在钢筋水泥的现代社会里。”
“人类原本就是动物，”白骋不以为ฦ然，“你我与其他j-ๅi鸭猫狗没有本质区别ี。就像年幼的小孩踩死蚂蚁、虫子，撕掉蝴蝶翅膀，从中得到‘捕杀’的原始乐่趣，长大之ใ后，由于道德观的制约他们才会认为这些行为‘残忍’、‘错误’。道德不过是人类制定出来的秩序，在动物界脆ะ弱不堪。”
诡辩！
白千湾厌烦了他的莫名说教：“不要再说这些了，所以，你还杀了谁？”
“嗯？”白骋歪头想了想，“那ว可太多了。你的阿姨、你的社ุ团成员……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人。”
“为什么เ杀他们？”
“没有为什么，”白骋说了个意料之中的理由，“有些是实验品，我想试试长久来被我抛在脑后的巫术如今能ม进行到什么地步。九年之前，本来想把宋弄墨——是叫这个ฐ名字吗？把他也挂在刀尖上的，不过，你们似乎关系匪浅……”他凝固的表情像是陷入深思。
“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听见那个名字，白千湾的声线不住颤抖，他狠狠瞪着白骋，“有病就到เ医院看病，去警察局自首，我看你是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最近新学了这个ฐ病症名词吗？”
白骋的微笑一如嘲讽。
“说完了？”白千湾盯着白骋手里的刀尖，嘴角勾起相似的嘲弄笑容，“你要杀我。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害怕’、‘不敢’，我还以为如你所说你对我有了人性——”
“不是的。”白骋骤然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