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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美人进宫二

我的心微微地疼了一下,空空的,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一般,却依然对她笑着答道:“只是一个ฐ街边算命的先生胡言乱语而已。我大汉自有陈氏皇后母仪天下,又哪里轮得到我这个草芥小民?”她白了我一眼,那轻蔑的眼神和一声冷笑全都被我看在眼里。我知道,我对她说出的这句话,岂止是我心中ณ所想,更是她的心中所想。

我淡淡地笑笑,说:“承蒙皇上厚爱。盈袖才不惊人、貌不出众,也๣无出色的品性、家世,如果皇上当时只是一时兴起,还请公主在皇上面前替盈袖……”“一时兴起?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生生地打断了我的话,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那日我跟着青儿第一次进府见到她时一模一样的不屑与轻蔑。或许我这种人在她眼里根本就如一粒尘埃一样,能被她的弟弟看上,简直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我故意看了芍儿一眼,对她说:“你看,你这儿子呀,跟你这当娘๤的不亲,倒和我这个当姨母的亲了。你抱着他,他就哭个不停;我一抱他,他就不哭了,还笑了呢。这到底是谁的孩子呀?你当心他长大以后认我这个姨母不认你这个亲娘!”芍儿一听急了,忙走过来欲夺走我怀中的骏儿。我怕她没轻没重地回头又惹得骏儿哭,忙把他轻轻地递到เ她的怀里。“瞧你,跟你说个ฐ笑而已,你倒还当真了。”

芍儿抱着骏儿百般哄着,可是骏儿还是一个劲儿的哭。她一个不耐烦,一巴๒掌重重地拍在骏儿的身上,一边嘴里不停地骂道:“你个小丧门星,就知道哭,你就知道哭。你是爹死了还是娘๤没了啊?还嫌你娘不够烦吗?”我忙走过去,夺过她怀中的孩子,质问道:“你怎么打孩子呢?”她瞥了撇嘴说:“哼,谁叫他这么เ哭个不停?还哭得这么大声?老娘都被霍仲儒那个老王八蛋给气死了,一进屋就听到เ他这么哭。我能ม不心烦吗?”

青儿的伤慢慢地好了起来,我的心也稍稍地放下了。那天他对我说的话一直哽在我的心头,害得我这几天都不敢面对他。我和他是注定不可能ม在一起的,他将来要娶的人是平阳公主才是,怎么会有我的存在?更何况我对他,本来就只有姐弟般的情谊,这种亲情对我来说比爱情更珍贵。唉,尘世的俗人总逃不过一个情字,纷纷扰扰,剪不断理还乱。我一边晾着衣服,一边愣愣地出着神。我刚要端起盆转身走去,却看见门口隐约好像有个身影似的。“谁?谁在哪里?怎么不出来?”

我的眼睛热热的,只觉得我的脸也烫烫的,我背过脸去,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盈袖……我多想就这样叫你,而不再是姐姐。”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像一只翩跹的蝴蝶,摇曳在我心中的一朵白莲上,轻轻触碰,又不敢停留在这水中的花朵上。只轻轻一点,就又飞走,流连在岸边。我站起身来,疲惫地说:“厨房里还煎æ着药,我好了没有。”

失去女儿的痛苦,积郁在我的心中。没有了那日的撕心裂肺,剩下的只是无声的悲。能流的泪早ຉ已流完,哭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哭可以换回我失去的女儿,我宁可让这一生的泪水流尽。也许我这个人上辈子造了太多的冤孽,所以这辈子上天才会如此地惩罚我吧。先是我爱的人离我而去,又夺走了我的孩子。既是这样一个人,我又如何配得做一个母亲?即使她活着,有我这样一个总是被命运捉弄的娘,也不会过得好吧。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我已๐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剥夺我最后仅剩ທ的一点希望?我除了孩子已经一无所有,你还要我怎样?”忽然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可怜的人,我什么都没有,雷宇也๣好,和他长得相似的雷宇也๣好、梦想也好……全都不属于我。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无依无靠,现在连我亲生的骨肉,我连一眼都没能看见她,她就这样地离开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เ值得我去留恋、去珍惜。

听着他们恶心的声音,我是实在不愿意再多待下去,便对他直接说道:“我是说我有钱来还霍仲儒的赌债,你让我们进去好了,我去和你们坊主ว谈。”见我说的如此坚定,两个大汉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信我还是不信我。“你们相信她吧,她真的有。先前仲儒来赌的钱也都是她给的!”

大汉嘿嘿地笑了两声,继续说:“我说婆姨ถ,我看你呢还年轻,还是趁早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吧。你就别想着再见那ว小子了,就你家里那ว俩字儿,还不够买຀他一条胳膊的,省省吧。”我皱着眉头看着门口这两ä人,又看了看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芍儿。心里一横,对他们说道:“他欠你们多少,我替他还!”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门“吱呀”地响声惊醒。却见是卫芍儿从门外进来。我抚着心口,松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天已经黑了,是什么เ时辰我不知道,只是如此寂静,想来已深。我记得她刚走的时候才是黄昏,她去了那么久,是去哪儿了?我有些担心地问道:“芍儿姐姐,已经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我本来以为来到了长安,在长乐坊里日຅日຅歌舞升平,就可以忘掉曾经的所有。可是现在,我即使是想忘掉也๣再也忘不掉了。这个孩子,是我和雷备的,只要我看见他,就会想起他的爹。那个ฐ梨花树下衣袂飘飘的月白色身影,那个剑舞倾城天下第一的剑客,那ว个温柔痴情冷漠绝情的男人……说不清是爱,也说不清有情,只是一夜的风流,一夜的错,只是这错,未免也错得太多。雷备爱着刘陵,刘陵姐姐爱着刘彻,刘彻又爱上我……谁又能ม说这一切不是个错?

“哼,所以你就想让本公主收留你?”她冷笑了一声,白了我一眼,轻蔑地说道,“你以为本公主很好骗吗?你不想让皇上找到你,却要藏到我的府里?藏到我的府里不就等于待在彻儿眼皮子底下了?我看你不是想避开皇上,而是想故意借着我接近皇上吧?”她围着我绕了一圈,也把我端详了一圈,嘴角的冷笑愈发的冷了。

“什么?彻儿要接你进宫?”平阳已๐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柔从容,想想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一国之君竟然荒唐地要把一个歌女接进宫去,怎么可能淡定得了?即使是个神๰仙现在也应该气得想把我一把掐死才对。果然,我已经感觉到เ了她的怒意,尽管她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我,然后又看向青儿。

不,在这个世上,在这个陌生冰冷的时空,曾经只有阿娇姐姐是真心的待我。我绝对不要做那样的人,更不要去抢她的幸福。我也知道那样的幸福根本不可能ม属于我。他以后还会有白头偕老的妻子卫皇后,还会有倾国倾城的李夫人、赵婕妤、尹婕妤……每一个都与我无关。也许他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我一个歌姬,哪里有什么资格去陪王伴驾、得到君王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