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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悲天悯人的徐大郎

韦福嗣的命运与关中韦氏息息相关,而关中韦氏的利益又与齐王杨喃息息相关。在皇统之争中,ไ齐王杨喃距离储君位置最近,虽然韦氏手上还有皇孙代王杨侑,但杨侑距离储君的位置太过遥远,除非出现奇迹,否则绝无຀可能ม,所以韦氏只能把全部ຖ力量放在齐王杨喃身上。在韦保峦看来,ไ叔叔韦霁和韦津身具要职,一举一动都在对手的关注下,行动十分不便,而罪黜在家的堂兄韦福嗣不但有便利的条件为齐王杨喃出谋划策,更重要的是,假若齐王杨喃能“卷土重来”,韦福嗣也就能东山再起了。

韦福嗣对皇帝很忠诚,ไ皇帝也很信任韦福嗣,君臣志同道合,相处融洽,但随着改革进入“快车道”,ไ两人在改革思路上的分歧越来越大,君臣分道扬镳不过是时间问题。齐王杨喃“失德”一案爆发后,韦氏位于风暴的中心,危机四伏,而为了最大程度保住家族๣利益,韦氏毅然“壮士断腕”,ไ这个“腕”便是韦福嗣。

济阴郡守韦保峦接到เ金乡告警,遂十万火急报于东都。

鲁郡段文操陈兵于平阳、邹城一线,彭城崔德本虎视眈眈于沛、薛一线,虽然两军暂时都没有向菏、泗一线展开攻击,但南北夹击之势已成,这给了义军很大压力。各路豪帅在重压之ใ下,一边竭尽全力扩张军队,一边开始沿着菏水两岸向西推进,ไ而南路军统帅孟海公更是冲在了最前面,包围了金乡城。

所以梁德重密切关注鲁郡战场,当他得知段文操败走宁阳,便预ไ感局势不妙。果然,没过几天,白发贼就带着军队进入徐州,猛攻谷庭和方与。谷庭转瞬丢失,方แ与还在坚持,沛城鹰扬府和藤城鹰扬府十万火急报警卫府,沛城鹰扬郎将韦云越更是直接请示ิ梁德重,是否出兵救援。

梁德重现在的压力很大。东征战场上的官僚、军队、民夫有近两百万人,每天消เ耗的军需是个惊人的数字,ไ而这些军需主要靠贯通中土南北的大运河进行运输,其中ณ梁德重负责卫戍的淮河、通济渠段就长约两千里。目前留守徐州ะ的诸鹰扬兵力不过两千余人,梁德重既要保护徐州诸郡,又要卫戍大运河,可以想像他在兵力部署上的捉襟见肘。

自先帝ຓ建国开始,崔弘度、崔弘升兄弟便为先帝所倚重,辅佐先帝制定和推行一系列有助于中土统一和发展的国策。先帝ຓ是温和改革派,他若想实现自己้的执政理念和政治目标,首先就需要赢得豪门世家的支持,所以先帝同样需要崔氏兄弟在政治改革上为他冲锋陷阵,以便起到一个表率和带头的作用。

先帝统一中土后义无反顾的推行中央集权制,而若要实现这一制度,ไ首先就要重新า分配中土的权力和财富,而要重新า分配中土的权力和财富,首先就要遏制和打击掌控了中土权力和财富的世家豪门。这实际上就是虎口夺食,难度非常大,但并不是没有希望,因为中土的寒门阶层绝对支持这一改革。寒门不是平民,而是贵族,只是等级很低,拥有很少的权力和财富,对霸占着中土绝大部ຖ分权力和财富的世家豪门有着与生俱来的仇恨,所以自古至今,ไ大凡改革者,ไ无຀惧生死向既得利益集团“大开杀戒”者,基本上都是寒门出生的大智慧者。

东征胜利了,皇帝和中央权威大增,改革的进程就会加快,朝堂上的保守派和改革派之间的斗争马上就会进入白热化,双方肯定要大打出手,而最佳武器就是“戡乱ກ剿贼”。“剿贼”就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伤敌,亦能伤己,ไ打赢了,你有功劳,打输了,你就完蛋。对于山东人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击败关陇人,摧毁这个统治中ณ土的最为庞大的政治集团,ไ所以手上的武器一定要锋利ำ。你关陇人借助剿贼打击我山东人,我山东人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借助剿贼来反击你关陇人。

牛进达已经看到了崔氏和萧氏在稳定彭城局势上的“默契”,虽然这一“默契”只能ม意会,不能言传,但它真实存在。现在,段文操与白发贼通过徐师仁这个“桥梁”也建立了“默契”,虽然这一“默契”还需要时间去证实,但有一个前提不容忽视,段文操与崔氏、萧氏也要马上建立一种新า的“默契”,而这一新的“默契”的核心内容便是纵容和推动“鲁๥西南义军”进攻中原。

李风云要西征中原,要去威แ逼东都,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失去了理智。义军联盟出了一个疯子也就罢了,哪料到เ一群义军首领在这个疯子的鼓惑下,竟然都变成了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强烈的危机感让萧逸有了脱身而走的念头。今日他已不是当初的纨绔,他的心智成熟ງ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เ事了。就在他准备找个机会开溜的时候,李风云却主动送给了他一个ฐ机会,让他去邹้城。萧逸兴高采烈,如长了翅膀的小鸟,“呼啦”一下就“飞”到了邹城,而萧奢满意的笑容和两个“善”字,让他忐忑的心也“飞”了起来。好了,终于可以摆脱噩梦回家了。

萧奢断ษ然做出了决定,凝重的面孔上慢慢浮现出一丝欣慰笑容,“善!善!”

苍头军在任城休息了一天,补充了粮草武器,然后渡过洸水,南下八十里,直杀亢父城。

各路豪帅๩们的心理是矛盾的,他们既想保持自己高度的性,又想从联盟中分享到足够的利ำ益,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李风云偏偏又画了一个巨大的饼诱惑他们,最终迫使他们不得不让度一部分权力给联盟,以此来换取未来丰盛利益。

“以我们现有的力量西征中原,困难之大可想而知。”帅๩仁泰说话了,神๰态凝重,语气低沉,虽不至于颓丧,但心情过于沉重,给人一种不堪承受之重,“在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将军西征中原,不是集结精锐于一处,而是兵分三路齐头并进。兵分三路的弊端不言而喻,而将军之所以行此下策,显然是担心遭到齐鲁和徐汝两地官军的左右夹击,以致于退路断ษ绝,陷入官军的包围。将军既然考虑到了退路问题,为ฦ此不惜扬短避长,分兵以拒敌,那么将军可曾考虑过,一旦ຆ段文操在我军西征之后,联合彭城官军重创我留守军队,将我西征大军置于官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豪帅们突然发现,不管自己如何算计,如何打着小算盘,都无຀法掀翻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若不及时思变,未来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既定结局,到头来终究是徒劳无功。而若要思变,李风云拿出来的策略就是最好的求变思路,唯有把自己้的绝对实力发展起来,才有可能掀翻头上的那座大山。

这一仗已经证明,每一个人都没有实力对抗官军,唯有携手结盟才能ม与官军抗衡,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不到生死关头又岂会放弃个ฐ人利ำ益而结盟?结盟了就有整体利益,整体利益必然要凌驾于个人利ำ益之上。这一点李风云也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大家看了,为了义军的整体利益,李风云不惜牺牲全部的个人利益,冒着粉身碎骨全军覆没的危险奋勇作战。正是因为李风云顾全大局、仗义然诺,才有了这场决战的胜利,才逆转了危局,拯救义军于危难之刻。

然而,决战结束了,联盟也走到了尽头,各路豪帅在生死危机化解之后,先前被死亡阴影所压制的私欲再度膨胀。大家都想做老大,都想王侯将相,都想开创王霸之业,李风云如此,韩进洛诸雄何尝不是如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都有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既然如此,谁愿意放弃这个ฐ机会?李风云愿意吗?当然不愿意。既然李风云不愿意,他又有什么เ资格要求别ี人放弃争霸天下的机会?所以,联盟肯定要解散了。

城内义军从东、南两个ฐ发现展开攻击,遭到了围城官军的顽强阻击,至今尚没有突破迹象。

李风云决心要打赢这一仗,这直接关系到了义军的发展壮大,所以他不计代价。而段文操不一样,他看重的是自己的权势,是齐鲁贵族集团的整体利益,为此他必须ี保有一定的实力。为了保存实力,他宁愿输掉这一仗。输一仗动摇不了他的根本,打仗嘛,总是有胜有负,这一仗打不赢,下一仗还可以接着打,但如果实力损失殆尽,他就输掉了根本,基本上没有翻身机会了。

“将军,这不是攻城,是野外对决,士气非常重要,任何一方的士气突遭重挫,都有可能ม演变为全线溃败。”孟海公看到เ李风云不说话,更着急了,“我们的实力本来就低于官军,若想取胜,唯有攻敌不备,打段文操一个ฐ措手不及,否则……”

孟海公看到官军的中路并没有动,只是以箭阵阻击,考虑到双方แ这种试探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接下来官军可能ม要主动攻击,孟海公就心慌了。虽然李风云在济阴义แ军的前面摆了两个主力团,但官军主力如果倾力攻击,两个ฐ主力团顶不了太长时间,而济阴义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差,面对官军的精锐团旅๓,根本就没有什么招架之力,势必一触即溃。中路溃败,这一仗还打什么打?

难道段文操为了保存实力就不打了?吕明星思来想去都没有弄明白,遂开口问道,“将军,这一仗段文操还打不打?我们杀到了宁阳,摆出了决战态势,假如段文操不打,不战而走,对他的威แ信肯定是个打击。另外,段文操不打,撤回瑕丘,任由á我们攻占宁阳,双方实力此消彼长,对段文操扭转局势非常不利,难道他从此就据城坚守,被动防御,直到东征大军归来?”

李风云娓娓道来,神态从容,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

徐师仁突然一跃而起,冲着帅๩仁泰大声叫道,“任城失陷了?”

帅仁泰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白发帅去了任城。”

徐师仁迟疑良久,还想再做努力进行劝说。帅๩仁泰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挥手说道,“你我相交多年,某知道你仁心宅厚,侠义为怀,也相信你的目的是拯救无辜,而不是帮助段文操杀害我们,但你有你的拯救之道,我们有我们的求生之策,谁对谁错,自有事实为证,你我现在无需争论。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按照ั我们的要求与段文操保持密切联系。”

韩进洛微微一笑,平静说道,“你告诉段文操,你已๐经在城内把白发贼撤回蒙山的消息悄悄传开,现在城内士气低迷,军心动摇,而我们几个非常绝望,已经有了投降的想法。你正在说服我们,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举城而降。如此段文操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宁阳城,剿灭了叛贼,又得到了数千兵力,转眼间便可逆转鲁郡ຉ危局。”

此刻李风云在一筹莫展之下,便想到了徐师仁,遂心生反间之计。

韩进洛无意引起误会,当即拿起书信,低声读了一遍。

韩曜手指地图上的茂都淀,开始详细述说北线战事,“之前张须ี陀佯装北撤,实际上并没有离开返回齐郡,而是在巨เ野泽东北一线绕了个大圈子,悄悄藏匿于茂都淀中。”接着他把苍头军攻占宁阳城,其后韩进洛等人擅自撤离元城战场,率军冲进宁阳城掳掠粮食,迫使李风云不得不带着苍头军进入元城战场以阻御鲁军,然后张须陀突然杀了出来,包围宁阳城,李风云又不得不率军杀奔宁阳救援一事,详细道来。

“齐郡是不是突生剧变?”孟海公急不可耐地问道。假若韩曜的消息是准确的,张须陀带着齐军返回了齐郡ຉ,宁阳战场上只剩下了段文操和他的鲁军,那局势对义แ军虽然还是不利,但严重程度就大不一样了,义军还是有机会救出被围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