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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计中计

徐师仁根本不相信,“你们不要指望白发帅,他已经撤回蒙山了,估计孟海公和韩曜也正在撤离,你们孤立无຀援,时间一长军心必然大乱ກ,军心一乱这城也就守不住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从目前局势来分析,即便张须陀返回齐郡了,以段文操和鲁๥军的实力,以及目前段文操所占据的优势,义แ军根本没办法击败段文操。退一步说,就算义军击败了段文操,成功突围而走,但因为无法掳掠到เ足够的粮食,义แ军还是无法度过肚子危机。大家都吃不饱肚子,势必人心涣散,最终还是分崩离析,不可避免地走向败亡。既然明知未来必然走向败亡,为何还要一条道走到黑?为何不能乘着现在这个难得的机会,弃暗投明,带着军队投奔段文操,为自己也๣为手下兄弟谋一条出路?

韩进洛的目光在帅仁泰和霍小汉的脸上转了几圈,迟疑了片刻,挥手示意堂上的僚属和卫士们统统退下。

韩进洛当着其他三位豪帅๩的面,仔仔细细看完书信后,神色严峻,久久不语。

孟海公有些心虚,大家本是盟友,歃血为盟,生死与共,但关键时刻自己却背弃盟友独自逃生,这事做得太不光彩。他担心韩曜愤而质问,不待韩曜开口,先行解释,“某接斥ม候急报,段文操率鲁军出城,直杀宁阳,估计北线战事必然紧张,故决策挥军北上,向瑕丘发动攻击,以此来牵制鲁军。”

孟海公的不详预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北线战事的最新发展陆续传来,韩进洛等四位豪帅被官军包围于宁阳城,而白发帅李风云与苍头军救援受阻,与官军大战一场后,损失严重,不得不撤离,如此一来,宁阳城内的韩进洛等人就是瓮中之鳖,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必死无຀疑。这一仗义军打输了,结果可想而知,接下来便是官军挟大胜之威,四处追杀了。

然而,关键时刻,四位豪帅意见相左,韩进洛、帅仁泰、甄宝车和霍小汉之间发生了激烈争执。任城大侠徐师仁初始还劝解几句,后来看劝不住了,干脆躲到一边不管不顾了,你们爱这么吵就这么吵吧。

但李风云不退,苍头军不退,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向前攻击,誓死解救自己的兄弟。城内义军兄弟被深深地感动了,值此生死关头,他们不能ม继续躲在城里,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苍头军兄弟倒在战场上,他们要出城,要与苍头军携手作战,生死与共。

谁知萧逸的这些猜测转眼就被李风云的命令推翻了。李风云竟然下令去救援宁阳城的友军,这岂不是送死?以李风云的才智,岂能看不到已๐经明朗的战局?既然如此,李风云又为何要自寻死路?

“将军且慢。”萧逸情急之下,一把拽住了李风云的手臂,“将军,宁阳依旧是个陷阱,张须陀正等着你去救援,只待你抵达宁阳,向其发动攻击之刻,也๣就是段文操率鲁军杀出瑕丘之时。将军,官军的计策至此已经明朗,你去救援宁阳,等于自坠陷阱,必定是全军覆没啊。”

此刻贪婪占据了他们的心灵,侥幸和赌博心理更是战胜了理智,他们有意识忽略了李风云的警告,忽略了正在飞速逼近的危险。

当然,张须陀对他们的威胁还是很大,李风云和苍头军为此急于撤离,连粮食都不要了,足见情况之ใ危急。但洸水是道天然险阻,张须陀要打宁阳,就必须渡河,而渡河需要时间,有了这个缓冲时间,义军可以从容撤离。

段文操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反复权衡得失,迟迟拿不定主意。

段文操不明确答复张须ี陀,不做出承诺,张须陀肯定不会轻易进入战场,以免被算计了,但问题是,段文操一旦ຆ做出了回复,做出了承诺,却又不兑现,便是蓄意欺骗张须陀,那问题就严å重了。双方本来就缺乏信任,就存在矛盾和冲突,段文操如此算计对方,后果不堪设想,一旦张须陀愤怒之下展开报复,以段文操目前的处境和鲁郡ຉ所处的恶劣形势,肯定是弊大于利。

段文操大为焦虑。做为承担齐鲁戡乱重任的张须陀都不愿倾尽全力剿贼,更不要说兰陵萧氏了。这次兰陵萧氏北上支援,带来的都是自家乡๥团,如果伤亡太大,损失的便是兰陵萧氏自家的实力。这纯粹是亏本的买卖,即便兰陵萧氏慷慨仗义,高风亮节,但一旦关系到家族的荣辱兴衰,兰陵萧氏也只有对不起段文操,弃城而走了。

邹城告急。萧奢急报段文操,济阴贼帅๩孟海公突然杀进了邹县境内,与从蒙山南麓南城方向杀来的贼帅韩曜夹击邹城。

“大人,你仔细看看段使君的书信。”张元备把案几上的书信推到了张须陀面前,指着上面的内容说道,“段使君说,他打算把鲁军主力集结于曲阜和龚丘一线,其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让蒙山贼杀到瑕丘城下,不想诱敌深入,他认为维护自己的脸面和声名远比戡乱剿贼重要。但如此一来,大人又如何排兵布阵?龚丘距离巨平不足百里,根本就谈不上诱敌深入,一旦叛军发现我齐军潜伏于洸水西岸,则必然识破大人的计谋,掉头逃遁,这一仗还是打不成。”

“大人,局势很明朗。你请段使君下令,让鲁军尽快撤出泗水一线,示敌以弱,但段使君拒不执行,直到เ兰陵萧氏带着彭城援军抵达邹山,帮助段使君牵制了贼帅孟海公和韩曜,确保了瑕丘南部的安全之后,他才让鲁๥军撤回曲阜。由á此可以推断,段使君对大人高度戒备,更不相信大人会帮助他剿杀叛贼,相反,他可能怀疑大人要借刀杀人,要借蒙山贼之手置他于死地。”

张须陀没有说话,目露忧郁之色。他不是担心那只“黑手”无处不在,而是非常肯定那只“黑手”无处不在。

张须陀稍加沉吟,缓缓说道,“诸君切莫大意。左骁卫府的董纯乃卫府名将,梁德重也是骁勇之辈,结果都栽在了白发贼手上,由此可推知白发贼之奸诈。”

面对张须陀的步步紧逼,义军豪帅们惶恐不安,与李风云在攻防策略上产生了严重分歧。

李风云告诉陈瑞,鲁西北五路义军已经完成结盟。依会盟约定,济北和东平四路义แ军将士的亲眷族人及追随义แ军的老弱妇孺,大约有四五万人,将安置于蒙山,现他们正在赶赴蒙山途中。李风云请陈瑞做好接收安置事宜。虽然蒙山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但救人是第一,干旱和战争正在把这些无辜者推向绝路,值此关键时刻,蒙山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这些人活下去。为此,李风云向陈瑞保证,他一定打赢这一仗。唯有打赢这一仗,义军才能在鲁郡开辟新的地盘,占据更多的土地,养活更多的人。

帅仁泰和霍小汉当即下令撤离巨野,带着军队火速赶赴汶阳会盟。

就在两ä人一筹莫展、左ุ右为难之际,任城大侠徐师๲仁出现了。大家都是熟人,多年的朋友,彼此信任,说话也不遮遮掩掩了,直来直往。徐师仁是来“救火”的,拿出来的“救火”之计与孟海公的建言不谋而合,都是与蒙山义军结盟,都是借“蒙山义军”这棵大树暂时躲避狂风暴雨。

“天下皆知。”徐师๲仁信誓旦旦地说道,“白发刑徒的大名,早已传遍大河南北,甚至就连东都坊间,都在传说刑徒之传奇。”

李风云笑得更欢了,“某是举旗反隋的第一人?”

张须陀和他的将士们四处围剿追杀,疲于奔命,个个精疲力竭,战果却非常有限。

然而,乌云更黑了。张须陀带着他的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到了长白山下,在泰山和济水两岸,在方圆两三百里的区域内,对造反者实施包围,血腥剿杀。左君行和左君衡兄弟打不过张须陀,只能向北海ร郡方向撤退,打算与盘驻于沂山东北麓一带的郭方预、秦君弘所率的北海义军会合。裴长子和石子河也打不过张须陀,他们就近向泰山撤退,打算逃亡鲁郡,以获得喘息之ใ时机。

蒙山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杀汶水,在大汶口一分为二,一部渡河佯攻巨平城,牵制城内守军,一部则沿河而上,以主力阵容猛攻阳关。

梁父城位于徂徕山西南方向,为本朝初年所建。去年冬天梁父城遭到蒙山义军的攻击,被李风云一把大火烧成了废墟,短期内难以重建,遂搬迁到เ了位于徂徕山东南方向的古梁父城。北魏时期的县治便是这座古梁父城,亦是此次义军的攻击目标。

徐盖一张口,却是徐世勣的婚姻大事。徐氏少主,富二代,一表人才,求亲的人早已踏破门槛。徐世勣哭笑不得,这都火烧眉毛了,徐氏岌岌可危,家中大人却一无所知,竟然还优哉游哉的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再说,徐世勣的眼界现在也高了,不要说商贾之女,就连普通官宦女儿也看不上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旦俺也๣王侯将相了,是中土的新า贵族了,最起码也可以与二三流世家联姻吧?至于像崔氏那样的超级豪门,徐世勣连想都不敢想,那就是天,高攀不上。

徐盖看到儿子风尘仆仆、脸色憔悴,十分心痛,赶紧吩咐佣仆上酒上菜,让儿子好好补一补。

“今天来,是想问问儿家大人的事。”十二娘子直奔主ว题,“你是否确定……”

十二娘子终于没有呼其为贼,而是把他上升到奇人异士了。奇人异士嘛,都有个性,崔家主动约见,情有可原,也๣算给自己找了个ฐ台阶下。

崔德本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崔九也是吃惊不已,但急切间,他不知如何劝阻。

十二娘子不待他说话,便举手阻止。现在徐世勣还站在堂下,有些话不能说。

徐世勣骇然心惊,瞪大眼睛望着李风云,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巴掌,你想俺死啊?

徐世勣愁眉苦脸,不知说什么好。

然而,十二娘子从崔氏的自身利益出发,打算到齐鲁去“插上一杠子”,进一步混乱齐鲁局势,这便需要借助崔氏安置在齐鲁和徐州两地的力量。

在河北,皇帝ຓ把崔弘升调走了,那在齐鲁๥呢?皇帝又会想什么办法以加快戡乱剿贼的速度?

然而,崔氏代表的是中土文化传承,代表着权力和财富,崔氏子弟无论走到哪里,都万众瞩目,尤其像崔氏女儿这等显赫人物,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关注之下,岂能像个ฐ修行者一样安安静静地游历名山大川?很快,崔氏女儿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重新า回到了牢笼,只不过,这一次她是主动的,她充满了激情,她想重写自己的人生,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得有滋有味,多姿多彩。

于是这就成了一个死局。皇帝不愿意守寡的儿媳妇嫁给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崔氏又不能把自己้身份显赫的女儿下嫁,而与崔氏门第相当的豪门世家考虑到皇帝的情感,又不敢迎娶崔氏女儿,以免得罪皇帝自取死路。崔氏女儿就此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政治和传统把她囚禁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摧毁了她的人生。

在徐十三所知道的秘密中,包括离狐徐氏设置在各个地方的藏身之ใ所。他和两个兄弟日夜兼程赶到เ济阴郡,找到了一个徐氏的藏身之所,然后通过秘密渠道,向徐氏的离狐本堂发出了讯息。

“第三,你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徐大郎๰,当今中土,核心矛盾是改革还是保守。关陇权贵和山东权贵围绕着统治权所进行的一系列博弈,实际上都源于这一根本矛盾,而要解决这一根本矛盾,由上而下是一种策略,由下而上亦是一种策略。假若这两种策略能同时实施,形成上下夹击之势,则必能起到เ事半功倍之效果。”

=

两人当即跪下叩谢。

“某给两位兄弟面子,你们既然来了,向某借粮借武器,某绝不吝啬,你们要多少,某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