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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我是大侠

然而,他的命令未能送达。

至于中心地带以外的区域,包括蒙山西麓和汶水两ä岸的县乡,如今都被叛贼所占,或者正遭到叛贼的攻击。段文操迫于对未来局势的悲观预测,只能安抚他们,命令他们想方设法竭力自保。不是我不救你们,而是我自顾不暇,自身难保啊。

李风云特意提到了讯息传递。掌握东都和地方官府的机密讯息,对义军的生存和发展尤为关键,而这一点正是崔氏所具备的。双方若能ม在这一基础上建立合作,不但能确保合作的保密性,也๣有确保合作的长久性。至于粮食武器等物资的援助,或者战场上的“默契”配合,李风云认为ฦ风险都太大,尤其对崔氏来说,即便没有被人发现,亦也会给对手留下攻击或者诬陷的把柄。所以李风云嘱咐陈瑞,自己的命运要自己掌控,义军的发展壮大更要靠自己。崔氏是庞然大物,不可匹敌,义军只能借其力,而千万不能依赖它,一旦形成了依赖,距离被吞噬的日子也就近在咫尺了。

李风云要求三人发誓,严守这个秘密,尤其在目前这种形势下,义军若想快速的发展壮大,肯定离不开外力的援助,所以这个秘密无຀论如何不能泄露。

徐世勣看了一眼房献伯,突然问道,“孟海公是不是邀你共襄义举?”

“他为ฦ何要去东平?”徐世勣有些奇怪。

李风云给出了理由,然后不顾韩曜等人的极力劝谏,带着风云团就走了。

李风云坚决不说。他与崔氏秘密联系的事,除了徐十三外,没有第二个义军首领知道。至于徐世勣,他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每次进出蒙山,都是由徐十三亲自接送。韩曜、陈瑞、袁安等几个义แ军首领都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们以为秘密进山的人是李风云安置在山外的暗桩,所以谁也没在意,更不会无聊到เ去刨根究底的查一查。事实也的确如此,徐世勣的确给义军带来了很多机密讯息,从而“证实”了义军首领们的猜想。

年前๩李风云说,需要外力援助,以解蒙山之危,所以他求助于崔氏,求助于翟让,但实际上他所说的外力,既不是崔氏,也不是翟让,而是齐鲁蜂拥而起的各路义军。现在,张须陀要把齐郡的军队撤回去,因为齐郡现在的局势比去年更恶劣,剿贼任务更重。鲁๥郡及其周边地区贼势突起,段文操四面受敌,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围剿蒙山?至于琅琊郡,现在全部的力量都用来保护运输通道,更不可能去围剿蒙山贼了。只剩下徐州一路军队还在蒙山脚下,但包围蒙山的铁桶阵已经不复存在,徐州ะ军队又能有多大所作为ฦ?而更严å重的是,齐鲁局势如此恶劣,已๐经影响到了徐州ะ的安全,影响到了通济渠的安全,徐州军队也要倾尽全力“保东征”,保运河渠道,剿贼也已经不是卫府的首要任务了。

这次徐世勣带来了一些机密讯息,最为重要的便是齐鲁和徐州两地的卫府、诸鹰扬府、诸都尉府和各郡官府的机密讯息,还有便是周法尚围剿蒙山的军事部ຖ署以及东都敕令戡乱剿贼的圣旨内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义军通过崔氏获悉了对手的机密,而对手却对义军一无所知,这便给了义军击败对手的机会。

十二娘子和崔九๡冷静下来后,决定先耐心观察一段时间,先送出一些“诱饵”,看看李风云接下来会干些什么,毕竟他现在有利ำ用价值,不用白不用,至于他的胡言乱语,权当疯子的聒噪,不予理睬。

十二娘子娇躯轻转,“九叔……”

十二娘子站了起来,把信递给了崔九,然后走到窗边,举目望向堤岸。堤上柳枝摇曳,柳叶落尽,一片萧瑟。一群黑衣人站在呼啸的寒风中ณ,黑氅飞舞,隐约看到藏于其中ณ的横刀弓矢。十二娘子黛眉轻蹙,眼中ณ掠过一丝鄙夷。徐大郎的胆子越来越小了,这么点小事,却如临大敌一般,竟让家中佣奴带着兵器一路飞奔而来,难道我崔氏当真沦落了,这河南地面上还有人敢捋我崔氏之虎须?但就在这时,一个白发狂舞的彪悍身影突然涌入她的脑海,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不可遏止地愤怒起来,恶贼,这世上,只有你敢捋我崔氏之虎须,欺辱我崔氏子弟,好,如今你送上门来,儿岂肯放过你?儿一定要杀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ใ恨。

同样在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夏末,秦王杨俊病逝。冬十月初九,太子杨勇被废黜。同日,中土名将、卫府军著名统帅之一的史万岁,被先帝暴杀于朝堂之上。十一月,时为晋王的今上被册封为ฦ太子,入主东宫。

自十二年前,先帝第三子秦王杨俊薨亡之ใ后,崔氏惨遭重创,至今元气未复。秦王妃是当朝权臣崔弘度的妹妹,被人告发曾向秦王下毒,导致秦王三十岁便命归黄泉,于是被先帝下诏废黜并赐死。同时废黜的还有崔弘升的女儿,河南王妃。河南王杨昭是今上的长子,在其入主ว东宫仅一年后便薨亡。

不过翟宽、翟让兄弟,还有单雄信,还有王当仁和王要汉、王伯当兄弟等人,他们要么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要么受翟让的连累而受到官府的监控,随时都有家破人亡的危险,倒是可以举旗造反。他们不造反是死,造反反倒还有一线生机,退一步说,就算造反失败了,但最起码在头颅掉落之前,把自己้所痛恨的官僚们大卸八块,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徐十三和他的两个兄弟总算听明白了,李风云的意思很简单,通过徐世勣,劝说翟让、单雄信等瓦岗人举旗造反。

杜、辅二人按照ั孟让的嘱咐,急忙做了解释。

杜、辅二人见到李风云,把孟让的计策详细告之,归根结底一句话,你给我钱粮武器,我帮你去打琅琊郡,以吸引和牵制官军,待时机成熟,我走人,我要重返齐郡,而你则ท可以轻松拿下琅琊郡,然后彼此就互不相欠了。

李风云不知道东都的决策,他派遣到蒙山四周的斥候,最多也就是打探一下军情,看看可有敌军攻击蒙山,其他消息就一无所知了,所以他和义军首领们都判断官军近期内要围剿蒙山,为ฦ此日夜练兵,不敢有丝毫懈怠。

梁德重接旨后,不是无奈,而是无奈加苦恼了。他对东都有一种啼笑皆非之ใ感。我都说了,徐州ะ贼去了齐鲁๥,上了蒙山,但你却不允许我越境追杀,请问,我如何剿贼?又如何追缴被劫重兵?思来想去,也๣只有崔德本的计策可用了,联合彭城、鲁郡和琅琊三郡ຉ的地方แ武装力量围剿蒙山,而徐州军队站在一边看热闹。

段文操不可能明说齐州贼叛乱的真正原因,但他可以以董纯为例,以清谈探讨的方式,以董纯倒台的政治原因,来清楚表述徐州贼叛乱的真正目的所在。

皇帝和以改革派为首的中枢,所进行的西征、东征等一系列ต国防和外交大战略,其名义上是为了打击外虏,保护中土,维护和平统一大业,实际上是为了建立武功,增长皇帝和中央的权威,同时利用战争缓解内部矛盾,利用军功拉拢一部分支持改革的新贵族,打击一部分反对改革的老贵族,同时赢得与中立贵族的合作,然后在内外大环境都趋于稳定的基础上,进行全方位的激进式的大改革,力图在最短时间内摧毁门阀士族๣政治,重建中央集权制,继而从制度上、律法上、礼仪道德上彻底地巩固和发展中土的统一大业,让中土能够世世代代享受和平统一所带来的繁荣和昌盛。

说时迟,那时快,黑铠战将倒退一步,卸去反弹之力,手中倒飞而起的长刀亦在空中骤然静止。

“当……”铁槊在长刀的猛击下,拦腰弯曲,巨大的撞击力通过铁槊迅猛传递到เ罗士信的双手虎口上,虎口彻底迸裂,但撞击力并没有就此散尽,而是沿着罗士信的双臂飞速传递至身体,罗士信再也站立不住,踉跄倒退,跟着两腿一软,身体失控,身躯连同头颅如石块般重重撞上地面,巨大的痛疼感瞬间摧毁了罗士信的意识,眼前一黑,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

“即刻๑行动,入暮前๩,力争拿下梁父城,向阳关展开攻击。”

兵曹书佐秦琼当即提出了警告,这极有可能是徐州ะ贼的围魏救赵之ใ计,齐军一旦分兵救援曲阜,阳关就有可能陷入徐州贼和齐州贼的前后夹击。

张须陀又惊又怒。吃惊的是徐州贼竟如此强悍,先是让徐州的董纯、梁德重灰头灰脸,现在又让卫府老将段文操栽了一个ฐ大跟头,若再不予重视,恐怕自己也๣要“马失前蹄”了。愤怒的是,段文操为一己้之ใ私利,一意孤行,刚愎自用,结果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北面阻挡不住齐州贼,南面抵御不了徐州贼,把鲁๥郡局势乃至整个齐鲁局势都推向了危机之中。

列在战阵最前面的旅帅实在不忍心下手,他命令自己的卫士们,齐声呐喊,口头警告,劝阻平民不要冲击战阵。

战鼓擂动,旌旗飞舞,大角之ใ声响彻山峦。鹰扬卫向逃亡平民发出了警告,但普通平民哪里知道不同旗号所代表的不同意思?他们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他们恨不得肋生双翅,瞬间冲进战阵,进入在他们看来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王薄赶到孟让的军中,与孟让详细商量。

王薄是齐郡邹平人,年过四十,出自普通官宦之家。他的人生经历与孟让非常相似,年轻时进入仕途奋力打拼,本来很有前途,但因为站错了队,在齐郡的一场官场风暴中身陷囹圄,差点就掉了脑袋。好不容易出狱了,本想安心做个土财主终老一生,哪知地方官僚又惦记上了他的财产,乘着东征强征赋税徭役之ใ际设了个圈套让他钻。王薄刚刚掉进这个圈套,地方官僚尚未动手“收网”,一场洪水从天而降。邹平位于大河和济水之ใ间,受灾极其严重。王薄前๩面掉进了官府的圈套,后面又遭天灾洗劫,走投无路,一怒之下,造反了。

“从段使君的立场出发,他在措手不及之下,为确保鲁郡ຉ稳定,只能集中力量先行对付占据蒙山的徐州贼,如此一来,他当然不希望明公把王薄、孟让诸贼赶进蒙山,从而把麻烦统统扔给他,所以,在某看来,明公还是妥协一下为好,以退为进,亦是上策。”

“明公把长白山诸贼逼出齐郡,赶进鲁๥郡,其目的是想利用鲁郡诸鹰扬的强悍实力,对贼军实施前๩后夹击,但如今徐州贼突然杀进鲁郡,占据蒙山,并沿着泗水一线对鲁郡腹地展开攻击,导致鲁郡局势突生剧变。段使君腹背受敌,岌岌可危,必然把一腔怒气发泄在彭城董将军和明公身上。以段使君的背景,假若他上奏弹劾,恐怕对明公不利,毕竟明公未能把长白山诸贼围剿在齐郡,算是授人以柄了。”

此刻他向东都求援肯定是来不及了,而东都对地方上的上奏向来持怀疑ທ态度,无论事情好坏轻重,先打个对折,好事未必有那么好,坏事也未必有那ว么เ坏,不着急,调查清楚了再说,这一拖就遥遥无期了。再说徐州ะ贼起自徐州,受累的董纯等徐州ะ军政官僚为ฦ减轻自己的罪责,肯定不会如实上奏,该欺骗的欺骗,该隐瞒的隐瞒,反正东都绝对了解不到真相。东都指望不上,窦璇只能设法自救了。

好厉害的手段。窦璇不得不佩服徐州ะ贼背后的“黑手”,其谋略之高,心机之深,世所罕见。

“将军对俺们兄弟太好了,不知如何报答。”辅公祏傻乎乎ๆ地问道,“将军为甚对俺兄弟这么好?”

李风云当即唤来徐十三,“辅郎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有求必应。”

鲁郡四个鹰扬府尚有六个团的军队,而这六个ฐ团现在名义上受制于右候卫府,但实际上都听段文操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