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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又见美人

东征的攻击策略๓是“水陆夹击”,陆路大军由皇帝统率,直杀平壤,而水师则由来护儿和周法尚统率,渡海赶赴平壤,然后两路大军携手共击,置高句丽人于死地。若想确保东征的胜利,就要确保水师能在预ไ定时间内抵达平壤,而若要确保水师如其开赴东征战场,就要确保齐鲁地区的稳定,确保连接东莱和江淮之间的运输通道的畅通。

周法尚没有想到。迫于局势之严峻,他不得不在急奏皇帝ຓ和东都的同时,下令各郡紧急征调地方แ乡团宗团组建地方军,而各地诸鹰扬因兵力严重不足,无຀力戡乱,周法尚不得不动用自己้临机处置之大权,紧ู急授予各郡ຉ府临时统兵权并承担剿贼之重任。

崔氏是愚蠢的老虎吗?崔氏会傻了吧唧的相信李风云危言耸听的胡言乱语?

把李风云的话,换一个角度来解读,就是某既然知道你崔氏大难临头了,当然有解救之策。既然某能解救你崔氏之危难,做为等价交换,你崔氏理所当然要回报某,而某要求的回报是,在地位平等的基础上,结成利益同盟。

十二娘子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一番后,又把这份密信看了两遍。崔九站在一旁,目露疑惑之色,不知道徐世勣送来的这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机密,让十二娘子惶惶不安,心神不宁。

崔九看到徐氏如此“郑重其事”地送来一份密信,估计事关重大,当即亲自把信送到了十二娘子手上。

十二娘子的父亲叫崔弘升,金紫光禄大夫、黄台公,正三品的大员,品秩与六部尚书๰、九卿、十二卫府大将军相同,现为信都郡太守。自他哥哥崔弘度病逝后,崔弘升便成为博陵崔氏的家主,既ຂ掌控着家族的命运,也影响着中土的命运。

十二娘๤子意识到自己错误地估计了通济渠两岸的形势,对东郡ຉ风暴和谯郡ຉ风暴背后所蕴含的重重迷雾估计不足,更严å重低估了这场风暴对河南、徐州和齐鲁局势的影响,如果把这些影响放到中土东征的大背景下,其可能产生的破坏力更是难以估量。

这一点其实不需要李风云提醒,大家都知道。从通济渠跑到เ蒙山,不过是解决了生存危机,大家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一觉,不需要担心官军会突然杀出来,但睡醒了之ใ后,看看眼前的崇山峻岭,顿时便有了一种深陷樊笼之ใ感。蒙山是可以保护义军,但它也禁锢了义军,限制了义军的发展。义军若想发展,就必须杀出山外,但山外都是敌人,孤家寡人一个,又能坚持多久?

“我们占据蒙山,横跨齐鲁和徐州ะ两地,看似地盘不小,但实际上发展空间非常狭窄,如果我们不站得更高一点,看得更远一点,拟制一个具有前๩瞻性的发展策略,我们必将陷入齐鲁和徐州两地官军的夹击之中ณ,举步维艰。”

这话前面说得还正常,后面就荒诞不经了。为帅者,如此胡言乱语,未免就过了。三人权当没听到,左耳进右耳出,不予理睬。虽然理论上的确存在东征失败的可能,但实际上绝无可能发生。皇帝御驾亲征,据说还有一百多万军队,倾尽国力去打一个ฐ蛮夷小国,一方面是炫耀武力,一方面则有威แ慑北虏之意,如此兴师动众,如同杀鸡用牛刀,到哪去寻失败的征兆?

三人相顾无语。以中土之实力,以卫府军之强大,东征岂会失利?虽然李风云的才智已经赢得了他们的敬重和信任,但今日中土国力之强盛,可以说是空前的,雄霸万里大漠的突厥人都被中土人打得俯首称臣,更不要说远东高句丽ษ那个弹丸小国了。东征肯定会胜利,没有一个中土人对此持怀疑ທ态度,除了白发李风云。三人暗自鄙视,你狂妄自大过头了,若不正视即将到来的危机,未来不是黑暗,而是根本就没有未来。

皇帝和中枢十分信任周法尚,认为齐鲁局势稳定,不再关注戡乱剿贼一事。对徐州梁德重则持将信将疑之态度,考虑到徐州和齐鲁是两个镇戍区,各种利益关系过于复杂,且周法尚都说了,齐鲁局势稳定,这种情形下,中央如果授权徐州ะ军队越境追杀,岂不是不信任周法尚,打周法尚的脸?所以东都明确拒绝了梁德重的请求,但现在徐州是个敏感地区,而皇帝ຓ、中枢和卫府在左骁卫将军的人选上争执不下,短期内徐州军事还要倚重梁德重,不能打人家的脸,挫伤人家的积极性,因此同意了梁德重的另外一个请求,允许他征调彭城宗团乡团组建地方แ军,并授予彭城郡府统兵权,以便梁德重能整合徐州地方力量,在东征期间确保徐州地区的稳定。

贵族集团为ฦ何要反对东征?因为改革,因为随着中ณ土的和平统一,中土的政治不可逆转地由门阀士族政治向中央集权政治发展。

所以,山东地区包括大河南北乃至徐州地区爆发的叛乱,其真正的原因是反东征。

第十刀。

在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声中,罗士信发出绝望厉嚎,手中ณ铁槊已经弯曲变形,虎口已经迸裂鲜血淋漓,臂膀已经痛疼难挡,两腿已经酸软摇摇晃晃,眼前更是金光闪烁,视线模糊。

李风云微笑颔首,“某当然有神๰兵利器,否则怎敢以身犯险?”

“将军有神兵利器?”

就在这时,张须ี陀接到了鲁郡太守段文操的急件。

张须陀坐镇阳关,指挥帐຀下临邑和临济两个乡๥团坚守关隘。

段文操又令斥候再往卞城探查,并在其周边山川之中仔细搜寻,若发现有贼人伏兵,则立即鸣镝报警。

段文操立即预ไ感到了危机。我刚刚逼近卞城,卞城就出了变故,被掳的泗水人都趁乱逃了,这怎么可能?哪有如此巧合之ใ事?只有一种解释,贼人要算计我,为此驱散被掳平民,然后暗藏贼人于平民之中ณ,趁着混乱之际,向我发动突袭,只待我的军队陷入混乱,其主力大军则趁机杀出,给我以重创。

在呼啸的山风中,王薄认真聆听了辅公祏的述说,详细询问了诸多细节,最后他认定,徐州ะ义军在攻占蒙山后,的确有可能ม北上接应长白山义军,苍头帅李风云对杜伏威和辅公祏做出的承诺应该是真的。徐州义军立足蒙山容易,发展壮大却很难,因为他们不是齐鲁人,短期内很难得到齐鲁人的支持,但若与长白山义军会师,这一困境将得到根本性改善。

杜伏威带来的消息太让人震惊了,而且十有都是真的,因为长白山义军进入鲁郡的时候,段文操不但没有派人向义แ军发出警告,反而陈兵巨เ平、梁父一线,做出了与张须陀前后夹击义军之势。但突然间,段文操却做出了异常举ะ动,不但遣秘使警告义แ军,还承诺给予“关照”,这背后肯定有原因,而最为ฦ可能的原因便是段文操陷入了某种困境。杜伏威带来的消息恰好应证了王薄的猜测。

张须陀擅自组建地方แ军剿贼,之所以能够赢得皇帝和中枢的谅解,并授予其统兵权,正是从东征的立场出发,假若没有东征,张须ี陀即便有天大的靠山,即便有充足的理由,他的头颅也๣未必保得住。从这一事实出发,张须陀甚至可以把胆子放得更大一点,把手中的军权发挥到极致,甚至可以架空右候卫府和周法尚,在齐鲁全境进行戡乱剿贼,但前๩提是,他必须确保齐鲁地区的稳定,确保东莱水师能够在预ไ定时间内渡海作战,否则,皇帝ຓ和中枢肯定要拿他的头颅杀一儆百。

他喜欢秦琼,器重秦琼,他从这位年轻的将军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看到了自己努力拼搏的身影,但自己在门阀士族๣政治的樊笼里已经陷入绝望,依靠军功上位成为新า贵族的时代已๐经成为历史,统一后的中土由老贵族和新า贵族把持着权柄,共同瓜分了中土的权力和财富,同时也牢牢堵绝了其他阶层的希๶望之ใ路。好在皇帝在改革,在努力推行中央集权制,在遏制和削弱门阀士族政治对中ณ土权力和财富肆无忌惮的掳掠,这给了张须陀以希望。但改革的推进太过艰难,张须陀认为自己้不可能看到เ改革的成功、享受到改革的成果,不过他希望秦琼不要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希望秦琼在有生之年能实现个人的理想和抱负。

窦璇苦思无策,惶惶不安,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彭城郡丞崔德本的密信。至此,窦璇才对徐州贼的来龙去脉、对琅琊郡ຉ突如其来的危机有了一个大概ฐ的了解。可以肯定的是,蒙山失陷了,颛臾城已是徐州贼的囊中ณ之物,而崔德本在密信中对齐鲁๥形势的预测,更是让窦璇如坐针毡,如临深渊。

齐鲁的军队要么被皇帝和中ณ枢征调,去了辽东边陲,要么被水军副帅๩周法尚征调,在东莱配合水师进行渡海ร前的攻击准备,剩下寥寥无几的鹰扬卫则主ว要集中在齐、鲁两郡,而琅琊郡因为ฦ地理位置和地貌原因,仅仅驻守了一个鹰扬府四个团的兵力,但其中两个ฐ团去了辽东,一个团在东莱,只剩下一个团戍卫首府临ภ沂。所以,窦璇不但无力剿贼,反而有被贼人击杀的危险。

“杜伏威离开固城后,肯定是日຅夜兼程往回赶,虽然未必已经返回军中,但估计也快了,一旦他禀报了王帅和孟帅之后,势必又要急速赶来卞城,所以某建议你渡河之后,自己不要急于北上,而是先派遣两个兄弟回去报讯,你自己则依照ั与杜伏威的约定,在河对岸等他。”

李风云把辅公祏扶了起来,郑重说道,“某的军队正沿着泗水河推进,即将攻打泗水城,然后向曲阜一线攻击前进,给鲁郡ຉ首府瑕丘造成威胁,以此来迫使鲁郡分兵阻御,至于能ม否帮助到王帅和孟帅,某就不敢估猜了。”

段文操恼羞成怒,恶骂不止。

段文操是正四品的中郡太守,到地方แ任职之前是卫府正四品的武贲郎๰将,而张须陀在军队的时候是正五品的鹰扬郎将,到地方任职则是正五品的中郡ຉ郡丞,两者整整差了两级。官场上等级森严å,严å禁下级挑战上级的权威แ,但张须ี陀目中无人,他就公然挑战上级的权威,言辞中ณ极尽挑衅之能事。

就在此刻๑,左骁卫将军董纯又来信了,说有伙徐州贼逃窜进了鲁郡境内,请他小心防范,全力围剿。

偏偏张须陀这时候把王薄、孟让和长白山义军赶出了齐郡,赶进了鲁郡,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段文操,你剿不剿贼?你若不剿,任由贼人逃脱,那ว就让这伙贼人在你的地盘上烧杀掳掠吧,而且我还有理由上奏弹劾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退一步说,就算你哥哥段文振极力袒护你,我的弹劾没有发挥作用,但这伙贼人如果一直在你的地盘上逍遥法外,而你又一直屡剿不平,你如何向东都交待?

皇帝和中枢却因此开了不好的头,剥夺地方行政官长统兵权是皇帝登基之后推行的一项重要改革措施,目的是借着军政分离的名义แ,削弱地方官府的权力,同时进一步集权于中央,然而,仅仅因为东征,皇帝和中ณ枢就改动了律法,如此朝令夕改,权威当然受损。=

张须陀做为地方行政官长,没有统兵权,以他在齐州ะ的所作所为,等同于谋反,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เ的是,皇帝和中枢竟然相信了他的奏章中ณ的表述,不但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破例授予他统兵权,负责齐州ะ及其周边地区的戡乱平叛之ใ重任。

有人飞报城中里正,南城里正亦感惊讶,他并没有接到有军队要路过南城的消息,不过既然有军队来了,当然要去看一看,问一问,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黎明时分,义军行进六十余里,进入琅琊郡南城境内。休息一个时辰,吃饱喝足,正好前往南城打探军情的斥候也๣回来了。斥候禀报,南城毫无防备,亦无຀驻军,一鼓可下。

蒙山位于彭城郡ຉ、鲁郡和琅琊郡ຉ的交界处,其大部分山脉位于琅琊郡境内,并占据了琅琊郡近七成以上的面积。琅琊郡一面临海ร,三面临山,地形险峻,所以其境内只有两条交通要道。一条由东莱而来,经高密郡,翻越沂山东麓诸山,再经蒙山东南麓,直达彭城。还有一条则是由鲁郡的首府瑕丘出发,经泗水城、卞城进入蒙山西北麓,然后便沿着山脉中的治水河东南而下,经琅琊郡的颛臾城、费城直达琅琊郡首府临沂,再与由á东莱而来的大道会合,直下彭城。

“我们若想在蒙山立足,并解决粮食问题๤,就必须以最快速度,趁敌不备之际,拿下颛臾城。”

董纯回到เ彭城,一边报奏东都,一边急书鲁郡郡守,简略述说了一伙徐州贼正窜入鲁郡之过程。这伙贼人狡诈而残忍,必将对鲁郡乃ี至齐鲁局势产生重大影响,为此董纯警告鲁郡郡ຉ守,为防患于未然,还是尽快将这伙贼人剿杀为ฦ好,一旦让他们逃到蒙山形成气候,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