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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找到徐大郎

义军打琅琊尚有可能。琅琊地形险峻,一旦攻占,全力经营,还有抵御官军四面围剿之希望。实在不济的话,还可以出海逃生,找个海岛藏匿起来,最起码可以苟延残喘。反之ใ,义军不打琅琊,去打鲁郡或者彭城,即便出现奇迹,打下来了,但鲁๥郡和彭城都是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只待东征大军归来,便是义军覆灭之时,根本就没有坚持下去的丝毫希望。

“琅琊郡这个穷地方แ可以养活我们,但若想发展壮大,绝无可能。”李风云总算说出了心里话,“我们救了孟让,还要给长白山义แ军粮食和武器,这是个天大的人情,必须要他们马上还,假若现在不还,将来就更不可能还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段文操同样畏ั惧周法尚。他心里有鬼,徐州贼在鲁郡烧杀掳掠一事迫于曲阜名儒士子太多,不敢不上奏,但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而泗水城失陷一事,他就直接隐瞒了,至于鲁๥郡鹰扬府败于卞城一战,他连周法尚都隐瞒了。

张须陀虽然年近五十了,过去在卫府也是一员老将,但在周法尚面前,不比官职爵位,也不比战功,就以从军资历来说,那也是绝对的小字辈,所以张须陀面对老帅的怒火,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有忤逆之心。他一边回书周法尚,承认错误,赌咒发誓,一定在本月底之前彻底解决齐州小蟊贼的事,一边督军猛攻,不惜代价先把叛军赶到济水北岸,迫使叛贼不得不在大河封冻后,逃窜河北。

董纯就是个例子。徐州贼祸乱通济渠,还劫掠了整整一个船队的重兵,而尤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徐州贼带着这整整一个船队的重兵,竟然从董纯的围追堵截中逃了出去,千里迢迢挺进了蒙山,这背后若是没有徐州人暗中帮助,怎么可能?同样,齐州贼举起造反,这背后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大家所口口相传的什么反徭役、反赋税,什么赈济不力,那都是扯淡。

齐州贼重回齐郡ຉ,鲁郡的危机算是缓解了一部分,段文操也能喘口气了,虽然这与张须陀的初衷大相径庭,但凡事有利就有弊,张须陀却因此赢得了与以段文操为首的齐鲁贵族集团的合作。这种合作关系,相比剿贼后所带来的一系列ต严重后果,其给张须陀所带来的利益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张须陀亲自赶到瑕丘拜会段文操。

然而,今天,此刻,他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第一次知道了绝望和无助的可怕,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看到了死神的狞笑,第一次亲身体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真正含义,他的自信、骄傲和对未来的憧憬,均在黑铠战将一刀接一刀的雷霆劈杀中,轰然碎裂。

罗士信感觉自己掉进了惊涛骇浪之中ณ,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在眼前飞舞,一声声惊雷在耳畔炸响,感觉死亡一步步逼近,感觉生命一点点流失,他窒息难当,陷入了空前的绝望,他只能依仗不屈不挠的意志咬牙坚持,只能凭借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玉石俱焚的决心,把体内的全部力量彻底爆发出来,与强大到根本不可战胜的敌人决一死战。

“将军要以身涉แ险?”徐十三忍不住问道。

“黄昏时分,海ร校尉和南校尉率军在南城外点燃大火,以滚滚浓烟覆盖城池,并击鼓鸣号,摇旗呐喊,以箭阵展开间断性攻击,把守城官军全部ຖ吸引到南城。”李风云手指徐十三,“徐校尉领ๆ风云团潜伏于东城城外,备好全部攻城器械,一旦看到某在城内发出攻击讯号,则全力攻城。”

阳关位于亭亭山和徂来山之间,汶水河东岸,其西南方向二十里外便是巨平城,其东南方向二十五里外便是梁父城。也就是说,孟让只要突破了阳关,向西南而去可直杀鲁๥郡大平原,向东南而去则可挺进蒙山。

黄昏临近,距离卞城不足五里了,就在这时,在阵阵惊涛般的山林呼啸中,隐约传来杂乱叫喊声,好像前方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段文操在呼啸的寒风中冷静下来,他命令各团保持安全距离,保持高度警备,以防不测。这时他才想起贼人在徐州ะ犯下的种种暴行,而这些暴行充分体现了贼人的狡诈和血腥。

孟让仇恨关陇人,亦不相信齐鲁贵族๣。齐鲁贵族尤其像段文操这样的权贵,是当朝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护他们自身之利ำ益,只会把义军当工具,当牺牲品,所谓的“关照”,是在维护他们既ຂ得利益基础上的“关照”,他们绝不会支持义军推翻大隋,摧毁国祚。中土一旦ຆ分裂,生灵涂ิ炭,他们如何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

孟让坚定了南下蒙山的决心。到蒙山与徐州义军会师,应该是当前壮大自己实力的唯一办法。

张须陀那张削瘦而威严的面庞露出深思之色。

杨潜神色如常,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并没有因为张须陀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而不满,“对段使君来说,蒙山上的徐州贼已经让他手忙脚乱,假若再让王薄、孟让也上了蒙山,恐怕他的日子也๣不比琅琊郡的窦使君好过。”

等到窦璇看完这份书信,他就不是疑惑不解了,而是怒不可遏,忍不住就想骂人了。

窦璇出身豪门,又是皇亲国戚,再加上血液里还有那ว么一点点做为ฦ鲜ຒ卑人的自卑情结,他很自负自傲,对周法尚的跋扈极度不满。在我的地盘上为所欲为,你眼里还有我窦氏,还有纲常国法吗?窦璇决定打探清楚,假若那支鹰扬府军队的确在执行机密行动,且命令来自于右候卫府,他就上奏弹劾,他和皇帝毕竟是关系不错的表兄弟,就算皇帝不会因此而怪责周法尚,也๣要给周法尚添点堵,让他知道我窦氏不是泥巴捏的,更不是他可以欺辱的。

“若王帅和孟帅突破了官军的包围,将军能否渡河北上,给予接应?”

李风云听出了辅公祏๕话中的意思,遂直截了当地说道,“某虽占据蒙山,但立足未稳,徐州鹰扬正在衔尾追杀,鲁๥郡ຉ和琅琊郡的官军也会随时展开攻击,所以短期内某无຀力北上支援,只能在此牵制ๆ一部分鲁郡官军。王帅和孟帅若想南下蒙山,只能靠他们自己率军突围了。”

张须陀在信中告诉段文操,经过他的斥候多日打探,已๐查清王薄、孟让诸贼率军在博城、奉高一带活动,不时往返于汶水南北两岸,尚不清楚贼军下一步的动向。

就在段文操忙于应付徐州ะ贼入境的时候,张须陀的信使到了。

张须陀是何时开仓放粮的?在王薄和孟让率众举旗造反之后。

齐鲁人自段文操主ว政鲁郡后,感觉有了依靠,有了领袖,有了主心骨,士气突然就高涨了,胆子也๣大了。试想段文操的哥哥段文振是兵部尚书,当朝宰执,深得皇帝的信任,有这样一层的关系,齐鲁人还怕啥?于是齐鲁贵族和关陇官僚之间的矛盾迅速激化,并愈演愈烈。而段文操性格刚严å,为人刻板,对本集团利益和地域利益非常看重,对关陇人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处处维护齐鲁๥人的利益,纵容齐鲁人对抗关陇官僚,结果自他入主鲁๥郡后,不但未能帮助中央在齐鲁地区推进改革,反而阻碍了改革政策的贯彻实施,大家都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内斗”上,结果可想而知。

为何大河南北一夜间叛乱迭起?贵族官僚是如何看待这些叛乱的?又是如何处置这些叛乱的?山东人异口同声指责关陇人,因为关陇贵族集团把持着王朝权柄,山东大部分郡县的主要官员都是关陇贵族,山东贵族仅仅占据一小部分,考虑到两ä大贵族集团之间的仇怨和矛盾,不难想像,正是这些关陇官僚的蓄意或者不作为,造成了大河南北的这场浩劫。而关陇人则指责山东人居心叵测,阴谋推翻国祚,大河南北叛乱的背后都有山东贵族的“黑手”,正是因为ฦ山东贵族的推波助澜,才造成了大河南北今日的混乱。

今年大河洪水泛滥,河南河北乃至齐鲁沿河郡县全部受灾,受灾人口众多,但因为ฦ举国上下都在为东征而准备,军队和战争物资都在向涿郡集中,各地的官仓都给搬运一空,再加上过去官僚们中ณ饱私囊肆意侵占,此刻为了弥补亏空,于是把各地的义仓也给搬空了,由此导致各地官府无力赈灾或赈灾不力,而官僚们为了保住头上的官帽子,蓄意向皇帝ຓ和中央隐瞒灾情,结果便是天灾加人灾,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那便吃了他们。”李风云毫不犹豫地说道,“趁你病,要你命,既然他们自寻死路,某便遂了他们的心愿。”

第二个计策则是火速进山,乘着鲁๥郡还没有注意到义军的时候,迅速消失在鲁郡郡ຉ府的视线里。鲁๥郡郡府既没有看到义军的身影,亦没有看到义军祸害城镇,必然对彭城的告警采取消极态度,甚至置若罔闻。退一步说,就算鲁๥郡郡府很认真很负责任的关注这件事,并向郡内县乡和周边郡县告警,但郡ຉ府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从彭城方向来了一支义军,那ว么鲁郡诸县及其周边郡县必定是不以为然,这便给义军挺进蒙山后,在蒙山“立足”赢得了先机。

众人讨论热烈,很快形成了两种意见,拿出了两个计策。

以举国之力进行对外战争,对国力的损耗和普罗大众的伤害是可想而知的。国力耗尽了,普罗大众伤痕累累,门阀士族又岂能独善其身?所以朝堂上的保守派势力都坚决反对皇帝和改革派发动一场接一场的战争。齐王杨暕突然失去皇统继承权,便是源自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政治厮杀。

自魏晋以来,中土陷入长期的分裂,门阀士族政治就此在中土崛起并延续了四百余年。如今中土一统,两代皇帝和改革派势力都一直在竭尽全力重建中央集权制,但遭遇的阻力是难以想象的,因为这直接关系到门阀士族对权力和财富的占有,假若中土的权力和财富都集中到皇帝和中ณ央,那么เ门阀士族怎么办?先帝以温和手段改革,反反复复,成果有限。今上继承大统后,锐意改革,以激进手段加快改革步伐,结果便是各种矛盾全面激化,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冲突日益激烈。

董纯是陇西贵族๣,崔德本是山东贵族,两人岂能不斗?而这种“斗”很多时候不是因为理念、策略๓、利益、性格上的冲突,纯粹是因为隶属相对立的贵族๣集团,为斗而斗,你说东,我偏说西,你说南,我偏说北,我就是要与你对着干,结果可想而知。

崔德本出自山东五大豪门世家之一的崔氏。崔氏分两脉,一为ฦ清河崔氏,一为ฦ博陵崔氏。北魏分裂为东西时,清河崔氏力辅高氏齐国,博陵崔氏却有很多人西入关中辅佐宇文氏周国。周灭齐,隋又篡周,博陵崔氏始终兴旺发达,而清河崔氏则因为关陇统治者蓄意遏制和打击山东贵族集团而有所衰落。

郡ຉ守冷笑,“以某之罪,是除名为民?还是流配戍边?抑或斩首示众?”

追?郡ຉ守惨笑,拿什么追?费淮带三个团追都全军覆没,我带一个团追什么追?嫌死得不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