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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讨价还价

杜伏威和辅公祏๕四目相对,很有默契地做了交流,然后杜伏威冲着李风云躬身一拜,“将军,俺带两个人即刻๑北上报讯,而阿兄则留在将军身边,以便我们在泗水河畔再度取得联系。”杜伏威แ口齿伶俐地做了一番解释,“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再往恶劣处设想一下,假若张须陀将计就计,在泗水北岸设下陷阱,集结更多兵力围杀长白山义军,那么王薄和孟让极有可能全军覆没,而危机时刻,能够向李风云报信求援,而李风云又深信不疑的,也唯有这兄弟两ä人。

唯有李风云神情凝重,望着铺在案几上的地图,久久ื不语。

杜伏威望着李风云,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跟着徐十三走了出去。他和辅公祏一直疑惑不解,这个白发将军,怎会知道他们两个籍籍无຀名的章丘土混混?难道这位白发将军身具异禀,或擅长术数,就像知世郎王薄一样,能预知未来?

由彭城去齐鲁是宽敞大道,大道两ä旁每隔三十里便有驿站。李风云下令,断ษ绝驿站传递,每到一个驿站就把人掳走,把马抢走,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彭城传递命令给滕城鹰扬府,当然前提是韦云越所说是真的,否则就另当别论了。

过了河,义军不敢耽搁,连夜北上而去。

沛城鹰扬郎将叫韦云越,出自关中本土汉姓贵族第一家韦氏。韦云越的长兄叫韦云起,文武兼备,才智卓越,声名显赫,现为御史台的副官长治书侍御史。之前齐王杨暕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时,他在韦氏决策中力排众议,为ฦ了维护韦氏利益,坚决弃子,挥泪断臂,亲自上奏弹劾齐王杨暕,从而帮助韦氏从风暴中迅速脱身。正是因为ฦ韦氏在关键时刻丢车保帅,背弃了齐王杨暕,董氏与韦氏之间生出了怨隙,产生了冲突,董纯当然要“另眼相看”韦云越。

董浚也是出自陇西成纪,他是庶支,论辈份是董纯的侄子,年青时便追随董纯征战,在董纯的一手提携下官升得很快,如今官拜将军府司马,若有机会出任鹰扬府官长,那基本上就算出人头地、事业有成了。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๑,董纯接二连三地出事。之ใ前是卷入齐王杨暕案,现在又因叛贼为祸ຖ戍区而受累,当真是厄运连连。董浚的情绪因此很恶劣,不过该做的事还得做。

陈瑞没有丝毫犹豫,率领大军于凌晨出发,在夜色的掩护下,横渡涣水,于黎明之前兵临通济渠,距离永城已近在咫尺。

谯郡是韩曜的地盘,有韩曜的手下出面安排,义军的踪迹被彻底掩藏,躲个十天半月不成问题๤,但李风云下了死命令,只藏三天,三天后必须ี横渡涣水,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势攻占永城,大肆掳掠后,遂直杀彭城,大踏步东进。

韩曜心情之ใ恶劣可想而知,对李风云是又恨又怕。事实证明李风云比他高明太多,一直在算计他,就差ๆ没有把他生吞活剥ຓ了。大泽乡一战李风云明明胜券在握,但为了打击韩曜,遏制ๆ他的权力,吞并他的军队,硬是设了一个圈套,挖了一个陷阱,而韩曜一无຀所知,睁着眼晴就跳了下去,结果一败涂地,拱手让权,失去了与李风云抗衡之力。

韩曜苦不堪言,昔日຅一个通吃黑白两道的谯郡大佬,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不但成贼,还被一个白发贼吃得死死的,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而更严重的是,自大泽乡一战后,不但他的部ຖ属与他离心离德、貌合神离,就连投降整编的两个由江南府兵组成的主力团也对其阳奉阴违了。很简单,他们投降的是李风云,又不是韩曜,所以为何要听韩曜的命令?强者为尊,你是强者吗?你不是。大泽乡一战,你不敢做主力打也就算了,关键时刻还逃之夭夭,背弃袍泽,背弃承诺,如此懦夫,有何资格指挥我们?

一群老虎正四面围杀而来,如果我们继续带着一大群羊,根本杀不出去,只能引颈待宰,束手待毙,所以我们求生的唯一办法,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把这群懦弱无能的羊,变成血腥凶残的狼,而如此颠覆性的嬗变,唯有激发人性之本恶,用金钱和杀戮来释放囚禁在心灵深处的魔鬼,让凶残吞噬善良,让贪婪淹没寡欲,让骄狂战胜谦卑,让我们的将士变成魔鬼,变成阿修罗,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杀戮战场上击败敌人,顽强生存下去,并去争取最后的胜利。

陈瑞、袁安眼见义军在盗贼劫匪的路上越走越远,原本老实巴交、淳朴憨à厚的船夫、水手、工匠们个个都变得穷凶极恶了,甚至还丧尽天良举刀杀人,遂向李风云发出警告,如此下去,后果堪虑,若不加以约束,严肃军纪,恐怕就不是替天行道的义แ军,而是滥杀无຀辜的恶魔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树林里鼓声不断,呐喊声更是此起彼伏,但就是看不到เ贼人出来。左等右等,望眼欲穿,肌肉绷酸了,依旧不见贼影。

“变阵!”费淮举手狂呼,“结阵坚守,伺机反攻。”

韩曜不敢赌,不过他又没有更好的计策,于是他列ต举了义军一系列ต的劣势,以此来警告李风云,要小心谨慎,同时也暴露出他既矛盾又惶恐的不安心理。

当然,义军有十三个ฐ团一个旅,四倍于敌兵力,有优势,但无奈的是,拿着重兵武器的船夫、水手、工匠不会在一夜间变成勇敢的战士,没有任何作战经验,也没有杀过人,甚至都不会舞刀射箭的义军战士,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战斗力,也没有凝聚力,一盘散沙而已,稍遇挫折,必一败涂地,一溃千里。所以韩曜不敢打,也๣没有信心打,他只想找个藏身之ใ处,先把队伍好好操练一下。军队是安身立命的本钱,大意不得,更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去做自杀式的赌博。

永城鹰扬府的两ä位官长率军直扑临涣段运河,重兵船队被劫之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籍,贼人劫掠成功后,又放了一把火,烧毁了船队。好在临近船只看到有贼打劫,纷纷远离,侥幸逃过一劫,也使得航道还保持了部分畅通,不至于完全中断。

费曜不愿放弃,他可以没有自信,但不能没有坚韧的意志,反正都是死,与其死在刑场上,让无数人看笑话,倒不如死在战场上,与贼人同归于尽,好歹也算出了口恶气,也๣算死得其所,也不至于连累็了家中大人,让其在同僚面前无法抬头做人。

然而韩相国为劫掠这批重兵谋划ฐ甚久,岂肯轻易放弃?岂肯让一个来历不明的白发刑徒在利用了他之后,又被其踹到一边?

双方见面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陈瑞所建两ä团配备军官。第三团校尉岳高,第四团校尉郭明。义军的总兵力由此扩充到四团一旅九百人,随军民夫杂役约七百余,总人数达到了一千六百余人。

“追兵暂时不会来。”李风云摇手道,“费淮虽有心急切追杀,但夏亭、永城先后失陷,鹰扬府又损失了一个团,接二连三的打击必然让其高估我们的实力,不敢贸然追击。再说,我们进入彭城郡后,即离开了永城鹰扬府的镇戍区。费淮在未经彭城左骁卫府同意的情形下,若擅自越境追杀,便严重违令,形同谋反,所以他短期内肯定不敢越境追来,而是在急报左骁卫府的同时,集中力量先行疏通运河航道。东征在即,确保运河的畅通要远比与剿杀我们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

众人面面相觑,暗自惊凛。白发帅心机深沉,手段更是狠辣。

这些地方军的士卒皆来自官府征发的徭役,由本地青壮组成,定期轮换,战斗力低下,但关键人家在城内,你在城外,一旦ຆ在诈开城门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未能成功攻占城门,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了,永城十有拿不下来。永城是个ฐ县城,人口多,财富多,如果拿不下来,义แ军掳掠就少,这直接影响到เ了大家的现实利益。

稍加权衡后,韩曜做了退让,也๣拿出一个计策,先打津口码头,待大火烧起,永城官员组织人手出城救火之际,义军再趁乱杀进城中,夺取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