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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芒砀山聚义

李风云转身而去。

李风云神๰秘的出现在瓦岗人的生活里,又神秘的离去,留给瓦岗人的除了烙刻在心里难以磨灭的印象,便是如迷雾般的神๰秘。他来自何处?又将去往何方แ?

翟让当即与徐世勣一起找到了李风云,以谦恭之态求教对策。

徐世勣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稍安勿躁,先平息怒火,冷静下来,然后便把昨夜李风云所说之话详细告之。

“你们打算盗取甚?粟绢?金银?抑或是……”李风云紧盯着徐世勣的眼睛,缓缓拖长了声调,“锋镝?”

李风云微笑点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中土的权贵官僚自古以来便擅长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寡廉鲜耻的窃取王国财富。”他用手指指徐世勣,揶揄道,“翟法司便是其中一个,而你也是个贪婪的小贼。”

十二娘子却毫无怒色,“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这一笑百媚俱生,而徐世勣却毛骨悚然,面无人色。他知道十二娘子冷若冰霜,很少笑,一旦笑了,那意味着事情麻烦了,他恐怕要下地狱了。

崔九一走,十二娘子马上高兴起来,挥手喝退了贴身侍婢,又让僮仆摆上棋秤,招呼徐世勣坐下对弈。

黄君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郑重点头,“要快!一定要快!迟恐生变,一旦事情不可挽救了,则必是玉石俱焚之ใ局。”

所以,徐盖沉思良久ื,把其中的复杂关系理顺之后,心底就有底了,大概知道自己该做什么เ了。

“风云,局势太乱ກ了。”单雄信强自镇定,低声问道,“如今道路被阻,槛车无຀法前进,怎么办?”

槛车已๐经停下了,走不了了,被愤怒的白马民众围住了。白发刑徒若不是给关在槛车内,这一刻恐怕早被民众的怒火焚毁了,被义愤填膺的平民撕成了碎片。

李风云此策假若成功了,把单氏一百多口人救了下来,但同时也把东郡郡守得罪光了,双方必然反目成仇。

徐世勣怦然心动。此策与翟让的营救之计相比,优势很明显,简单有效,出敌不意、攻敌不备,还正中敌人的要害,攻敌之必救,胜算非常高。

这就是翟让和他的兄弟朋友们必须面对的最为现实和最为严峻的问题,也就是生存问题,也是此次相聚的真正目的所在: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决策。

翟让乘着今日相聚之机会,一则商量营救单氏,二则让徐世勣、王伯当、周文举等人马上赶回各自家中做好撤离准备,一有风吹草动,马上举家逃到瓦亭避难。

崔九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紧ู张的心不由自主ว的悬到了嗓子眼。此人到底来自何处?又是何等身份?如果他仅仅是一个东北道的恶贼,又怎会牵扯到东都权贵?此人心智之高,武力之强,世所罕见,岂是籍籍无名之辈?今夜从越狱开始到เ现在,此人始终掌控着局势的主动权,虽残暴杀戮,却步步为营,成功杀出城池,突出重围,可谓愈战愈勇,挡者披靡,即便是自己这个久经沙场的战将,假若与其换一个位置,也无法像他一样从戒备森严的牢狱里一直杀到白马山下。他到เ底是谁?

他这是虚张声势,试图让李风云对自己的要求做出反应。李风云一刀剁出,刀槊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翟让望着颓๙丧的徐世勣,感同身受。实际上他心里的落差更大,他是没落贵族๣,曾梦想重振家族,但事违人愿,他不但未能重振家族๣,反而把家族推向了死亡的深渊,从今往后的他,只能ม为生存而杀戮。再看看眼前๩的白衣女子,想到她辉煌的家族,显赫的权势,他的心便被嫉妒和愤恨所沾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เ崔氏就能霸占中土第一世家的位置?就能在历朝历代的更替中始终掌控着巨大的权力和财富?自魏晋以来,门阀士族牢牢把持着中土的统治权,霸占着中土的权力和财富,奴役着中土千千万万的平民,这又是何等的不公?

“大郎,生死时刻,你还胡思乱想?”单雄信看出了白衣女子的险恶用心,突然厉声暴喝,“若没有白发兄弟,你我早已身首异处,哪里还有一线生机?”

他正想向徐世勣哀求,不料徐世勣怒气冲天,上前就欲一拳打下去,但看到老者脸上、肩上、发须上皆是血迹,狼狈不堪,又于心不忍,这一拳没有打不下去,只能ม愤怒的咆哮了两声,“俺何曾得罪于你,你竟要置俺于死地?你就不怕惹来祸事?”

锦袍老者吓得浑身颤抖,再不敢开口。他本想拿主人的名号威慑一下贼人,谁料尚未出口就给贼人一嗓子吼回去了。旋即又想到เ这伙贼人中有小娘子相识的江湖匪类,自己出于保护小娘子的想法,在这些贼人的背后捅了一刀,但此举在贼人看来却是小娘子出卖了他们,看情形自己给小娘子惹下大祸了。假若他们要杀小娘子,岂不糟糕?

“这是哪?”单雄信好奇地问道。

徐世勣跳进了地道。白发刑徒紧紧跟随。两人手脚并用快速抵达马厩。翟让和单雄信惊喜交集,手忙脚๐乱ກ地把两人拽了出来。

“小心?粮仓若毁,某连项ำ上人头都保不住,还小心甚?”郡守勃然大怒,“再说了,是囚犯的性命重要,还是我东郡ຉ灾民的性命重要?”

“是囚犯重要,还是粮仓重要?”郡守厉声质问自己的下属。

为什么他不问崔法司的消息?他今夜再度出现,不就是为了从自己这里讨到崔法司的回讯吗?黄君汉踌躇着,思考着,缓缓说出了白发刑徒的来历,实际上白发刑徒非常神秘,所谓的来历不过也就是近两年的故事,而之前则是一片空白,非常彻底的空白。

徐世勣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有白发刑徒的故事?”

黄君汉抬头看了他一眼,凝重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意,“闲来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黄君汉也在绞尽脑汁想办法,也曾打过徐世勣的主ว意,但始终寻不到满意的计策。今天徐世勣亲自上门了,而且把话都递过来了,但他依旧ງ是一筹莫展。翟让是一定要救,但怎么救?怎么เ救才能把自己“摘出来”?如果翟让逃了,责任由自己้来负,等于拱手送给东都一把宰杀使君的到,那岂不是天下最蠢之事?

“阿兄,那个ฐ白发刑徒,必定是劫囚贼的目标。”忽然,徐世勣的声音在单雄信的耳边响起,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单雄信向来以武技高强而自诩,事实上到目前为ฦ止,他所认识的豪侠中也的确无人击败过他,他有骄傲的资本,但今天他却被白发刑徒的强悍所震撼,他自问以自己的武技在今天这个场合,绝对不会像白发刑徒一样进退自如,杀人如屠狗。

徐氏船队缓缓行驶在河道中间,慢慢接近白马津口。

白马津是个历史悠久ื的古渡口,尤其自东汉末年黄河改道以来,白马津口便成为了连接大河南北最为著名的渡口,同时它也是著名的军事要隘,是进入中原的重要门户之一。年初皇帝下诏东征高句丽,中土上上下下都为战争忙碌起来,白马津遂成为南北运输大通道上最为忙碌和拥挤的津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