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ter
停好车子后，不等罗永浩叫，乔颖睿就睁开了眼睛。她想看看妆有没有花，现没带镜子，只好用车里的镜子照了照。罗永浩é平静地看着她，见怪不怪，他还知道她不仅没带镜子一定连口红也没带，她在某些方面完全不像个女人。牵手走进大厅时，罗永浩想起晓寒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和丫头一起出门，那ว感觉，美人儿在侧，目光灿烂呀！”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今天晚上在一起聚会的都是生意上的伙伴，一单工程已经做完、结款，彼此之ใ间的利益分割已经完毕，甲方乙方的身份卸下之后，变成了“朋友”。此时大家坐在一起热络一番，以便下次合作顺利。男人们在这种时候是放松和愉快的。因为暂时没了交易，所以大家带的都是“正室”，少些趣味，却多些亲切，也是彼此间的一种坦诚。开场的场面话说过不久，乔颖睿的真实年龄就被热烈地讨论了一回，这是两个人都司空见惯的。面对或惊讶或羡慕，或真或假的赞叹，他们很默契地微笑、谦让。酒至半酣，男人女人自动地分了帮，各自展开话题。只有颖睿还紧紧地黏在永浩身侧，她这样的行为本来有些小家子气，也是一种小小的失礼。可她自顾ุ娇羞地低着头，也不多话，对着探询的目光水汪汪地回望过去，反倒让别人有点不好意思。有人就打趣起来：“真恩爱呀，这才是小娇妻的样子么！”罗永浩é就说：“她没见过什么场面，都不是外人，别笑话，我自罚一个，行了吧！”罗永浩是高兴的，尽管他知道，乔颖睿并不是喜欢自己，只不过更厌烦其他人罢了。但他还是高兴，暗暗希望酒宴的时间能ม长一些。乔颖睿觉得自己的灵魂破体而出，在天花板上和吊灯周围盘旋，冷冷地看着包房里的人，也包括还坐在那里微笑的自己้，听他们空洞的聒噪，看他们吃喝不休的丑态。她的灵魂并不觉得这些讨厌，只觉得与自己้无关。寂寞就是这样的，不会来自可以释放自己的独处，只会酵于身不由己的应酬，越靠近越寒冷，越喧嚣越孤寂。别人k歌时，乔颖睿悄悄走到เ一楼ä大厅，她耳朵里嗡嗡地响，头又涨又痛。已是凌晨时分，大厅里等包房的客人不太多了。她向角落里的一个男子走去，轻声说：“麻烦借个火儿。”男子没出声，默默地掏出打火机，点着。等她凑上去时，才现从罗永浩烟盒里偷拿的那支烟，已经汗湿了。乔颖睿看到一只烟盒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被打开。她没抬头，自顾ุ取了一支烟，再次凑近点燃的打火机。落地窗外是一排排停好的车子，在路灯下闪着诡异的光。在自己้吐出的烟雾中，颖睿什么เ都看不清，她本来也不想看什么，她只是享受这片刻的独处。把烟一直吸到เ过滤嘴的部分，自动熄灭了，她才丢进垃圾箱。转过身，那只打开的烟盒又出现眼前，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神情说不出的悲悯。这悲悯如同一道闪电å将乔颖睿硬生生劈开，直入心脾，让她最隐秘的痛楚无处遁形。她惊慌失措地逃走，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穆宇恒站在那里，看着乔颖睿匆匆离去。她没认出他，还是她从来就不曾记得他？五年了，留下印象的就只是他一人吧！他小心地收起烟盒，驾车离去。罗永浩é彻底醉了。在颖睿的印象里他很少喝醉，尤其是象今天醉得这么เ厉害。她没接受别ี人的建议去叫的士。而是自己钻进了驾驶室。脱掉高跟鞋她光着脚踩在踏板上，虽然这样也违反交通规则，却暂时顾不得了。领ๆ了驾照后，她几乎ๆ没开过车，紧张得一头一脸都是汗，脚下则是彻骨的凉。她在找别扭，自己和自己้找别扭，好像只有这样就可以忘记那悲悯的眼神，就不会觉得难过，她有什么理由á难过？没有！她可以的，可以自己้把车子开回家，可以若无其事地过下去。凌晨三点，车子终于还是爬回了小区。永浩如同一件行李，安静地呆在后座。保安帮她把车子停好，又帮她把永浩弄回家。她没开灯，罗永浩的身体斜卧在床上，肌肤在月光下莹莹闪亮。他的酒品不错，不吐，也没什么激烈表现，就是在床上不停折腾，好在不会掉下来，有时会高一声低一声地叫：“蕊蕊，蕊蕊……”那是她的乳名。她曾怀着恶意探查过，看罗永浩会不会在喝醉时或是睡中叫别的名字，就象有些里写的那样。然而没有，一次都没有！他极少有上述时候，偶尔几次，也无一例外地叫“蕊蕊”。她本应为此高兴，没想到心里只有失望。洗过澡后，喂罗永浩喝了一杯果汁和一杯水，她还是不敢上床。她很能睡，只要时间允许她每天都能ม睡10多个小时，也不失眠。而且一天24个小时，任何时段，她都能睡得着。但她睡觉也有要求：裸睡、认床、不能碰。这些习惯熟悉的人都知道，所以上午晓寒才会那样要挟她。结婚后她和罗永浩因为睡眠习惯很是磨合了一段时间，她闹着分床，罗永浩坚决不同意。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他承诺睡觉时绝不碰她，她也同意和他共处一榻。可今晚他醉了。床是挺大，怎耐他身材魁梧，睡得又不踏实，难免会碰到她，更何况他们已๐经很久没在一起了，她平时千躲万躲，这种危险时刻又怎敢上前？本想去书房上网，看看床上的永浩她又有些不放心。房间里很静，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渐渐地颖睿开始颤抖，毫无防备地被儿时的记忆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