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帝都赋
作者:沧月
内容简介:
燃炉香,放段古曲,
阅卷墨香外传。
忘却了尘嚣的嘈杂,
回到那群雄逐鹿的时代。
沧月,带来段不同的江湖,
在打打杀杀的江湖里,
谱写了曲不样的旋๙律,
淡若轻烟
不经意间在心底染了层淡香。
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子,
带给你不样的江湖。
正文
第章帝都
大胤景帝ຓ十八年秋,西域战端又起。敦煌ä城主公子舒夜击退了来犯的回纥军队,立胞弟连城为新า任城主,然后挂冠离去,不知所终。
龙熙十八年十二月初三,景帝驾崩,无子。鼎剑候扶南安王世子继位,改元太兴,是为ฦ武泰帝。武泰帝年幼,故令亚父鼎剑候摄政。
武泰帝之姐夏雱,被封为颐馨长公主,入住景和殿,把持内宫成为事实上的国母。而被武泰帝称为“亚父”的鼎剑候更是权倾天下,出入宫闱毫无避忌——朝野多有传言,说颐馨长公主为ฦ了保住幼弟的帝位,早ຉ已委身于摄政的鼎剑候。
然而谁也不知道,那ว个看似纤细的傀儡长公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分化了鼎剑候麾下的几名得力干将。甚至连他的心腹属下智囊长孙斯远都已投入夏氏姐弟门下。
从敦煌秘密返回后,鼎剑候重新染上了极乐丹的药瘾,而这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戒除——因为他的贴身侍从已๐被长孙斯远买通,将极乐丸ฤ暗自掺合在摄政王的日常饮食中ณ,让他反复的上瘾,无法彻底戒除。
在某日摄政王药瘾发作失去反抗力时,政变发动了。
禁城大门紧闭,宫闱之内只是短短半日变易了主ว——来到帝都后直销声匿迹的明教忽然发难把持了内宫上下,将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全数控制。而当夜留宿于景和殿的鼎剑候,从颐馨长公主房里出来后便成了个活死人。
天明后,那些文武百官如往日样列队上朝。居然没有个人看出此刻坐在孩童皇帝身侧摄政的鼎剑候,已经成为新的傀儡!夏氏姐弟暗中已๐夺回了大权,然而顾忌着分布于天下的效忠于鼎剑候的军队,极力掩饰着政变的消息,而依旧让这个傀儡坐在原位借他之ใ手继续步步铲除着反对势力。
帝都的月色是空朦的,照着三重禁城里的楼阁深宫。
明明空中没有丝雾气那轮玉盘却朦胧绰约,似近实远。就如个绝色的女子终于羞涩地从深闺中ณ走出,却要隔了层面纱对着人微笑——这样的美丽带着远在天边的琢磨不透的神秘。
——就像此刻颐๖馨长公主的笑靥。
景和宫的高台上月华如洗,花气轻红,侍女和宦官小心翼翼地退开三丈站在下首等待传唤。婆娑的树影下摆着张酒席,金杯玉盏九菜十八碟,极尽奢华——毕竟是帝ຓ都,便是宫里的次随兴小酌也有不可不遵的规矩。
月桂的影子投在白皙如玉的脸上,将那缕若有若无的笑意都遮掩了。当今武泰帝的姐姐颐馨长公主执着银壶坐在侧首,将琼浆斟ต满了奉给居中南面而坐的男ç子,嘴角含着笑:“今晚的月色真好啊,是不是?候爷?”
居中的男子身形高大,穿着织了龙纹的玄色衣服,在树荫里看不到面目——递过来的酒杯放入他手中ณ,然而他的手掌似乎没有丝毫力气甚至承接不住那个小小的杯子。软玉盏啪的声跌落在他衣襟上,然后滚落地上砸得粉碎。
酒水溅了他半身,可那人依旧是木然地坐在阴影中,动不动。
“你看你,手也不能ม动脚也不能动,连喝杯酒都弄成这样”颐馨长公主ว娇笑着,掏出块丝绢擦拭着溅上男子脸颊๐的酒水,轻轻磨娑,娇嗔,“可怜啊,半点都不象当年那个起兵乱世诛杀四王匡扶皇室的鼎剑候呢。”
然而居中坐着的那个黑衣男子依旧ງ没有半丝反应,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
“妹妹也真是有趣,明明知道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还这般逗他?”坐在颐馨长公主对面的女子有着不同于汉人的碧色眼眸,蓦然笑起来,“早知如此,当日夺宫之变时,何必下那么เ烈的毒把他变成废人呢?”
明教三圣女之ใ的月圣女梅霓雅在帝都大内的高台上,看着对面娇怯怯坐着的大胤长公主,微微笑起来——果然是个狠厉的女子,足堪为自己的搭档。
当年她带领ๆ教徒从昆仑东来穿过敦煌来到长安,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个巨大的政治漩涡中。这样混乱的局面中ณ,她看见了唯可以合作的同盟者:当时还是宗室远支的夏雱——那个被鼎剑候手操纵的两姐弟中ณ的长姐。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各怀心思的女子是如何在这样混乱险恶之极的政局中歃血为ฦ盟走到起来的——更没有人知道年多前魔教冒死行刺景帝并不是为了报灭教之仇,而是为了让八岁的宗室之子夏梵早日登上帝位!
那ว是明教甚或是回纥国与大胤夏氏姐弟开始合作的第步。
颐馨长公主掩嘴微笑起来,转头看着月圣女,眼色忽地沉静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忠于鼎剑候的人还没死绝呢,中原军队十有六七效忠于他,万激起哗变可是大大不妙。别的不说,敦煌ä城中手握十万大军的高连城不就是出自鼎剑候门下?”
说起敦煌,梅霓雅手指不易觉察地握紧了,点头。
颐馨长公主微笑着喝了杯酒:“高连城也罢了——偏偏斯远死活都不肯让我杀了他大约还念着旧情。”颐๖馨长公主放下酒杯,若有所思,“我也不好和他撕破脸——毕竟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多着。”
梅霓雅似乎有些不解,扬眉:“也真是奇怪,当日拜倒在妹妹石榴裙ำ下不惜叛了主公的是他;夺宫之变里献计献策举定江山的也是他——妹妹你还许了事成之后便下嫁,将大胤江山与他共享。长孙斯远他还有什么顾ุ虑?”
“斯远说:留着鼎剑候,可以步步吸引散布各地的余党前来,便于网打尽。其实我想,他大约是心里有愧吧?”颐馨长公主微微摇头,“他跟了鼎剑候那ว么多年,毕竟有情分在——他若是斩ล钉截铁的要置其于死地,反而有点说不过去。”
梅霓雅颔首:“论家世长孙族是你们大胤名门巨เ族;论才智,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妹妹嫁了他也算得人,将他牢牢攥在手心里,将来复兴大胤也少不得他。”
提起那ว个未婚夫,颐馨长公主ว眼神有些复杂,正待说什么เ,那ว黑沉沉的禁宫里,猛然闪过几道雪亮的光!——是谁?居然闯入了层层把守,防卫森严的禁宫?
“十二黑衣何在?”月圣女梅霓雅悚然动容,回首呵斥。
然而话音未落,物忽地从高台下扔了上来,滚落在宴席前。
月明如水,赫然映出个须发皆张的人头!
“阿七?”梅霓雅脱口惊呼出来,认出了是属下十二黑衣中的人,手按腰侧,束腰软剑已弹了出来。
“妖女,拿命来!”刺客声低喝,电光随着人头激射上来。然而月圣女摆腰掠起,腰间丈长的软剑层层展开,转瞬将整个高台笼罩在剑影之下。刺客经过方才轮搏杀,显然已经是强弩之ใ末,此刻๑只勉力抵挡,无法向鼎剑候那边进得步,只能ม嘶声力竭地唤:“候爷!候爷!我们来救你了!”
然而,那个玄衣龙纹的男子端坐在月桂树下,木无表情。
那个刺客还待拼命,梅霓雅的软剑已经如灵蛇般缠住了他的脖子,剑尖抵在凸出的喉结上。然而那个刺๐客居然毫不畏惧,拼着性命不要般向宴席旁的鼎剑候扑去!
“候爷!你怎么了?我们来——”话说到半的时候,软剑锋利的边缘已经削断了来人的咽喉。人头滚落在宴席上,血喷洒了鼎剑候身,然而他依然仿佛什么เ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般,木然坐在那里,直直看着前方。
“真糟糕又弄坏了桌酒席。”颐๖馨长公主叹了口气,伸出戴着长甲套的手勾起那颗人头,看了看,扔到了鼎剑候怀里,“你看,多忠心热血的属下啊是探丸ฤ郎的人马吧?可惜,不管他的血有多热你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吧?”
那颗人头滚落在衣襟上,睁大的眼睛正好对准了他,目眦欲裂ฐ。
然而鼎剑候的眼睛却依然无神。
站在高台上,凭栏看着底下重重的宫殿,其中,不知道埋伏着多少杀机。今晚来的那ว批刺客已๐经被全数歼灭在这些阴影中了吧?可不知道下批又什么时候会来。
梅霓雅冷哼声,长眉挑:“中原武林也实在太不识抬举了,敢和官家作对?”
“大胤兵荒马乱ກ了这么些年,无君无父强者为王,官家的威信早没剩多少了。当年鼎剑候起于江湖草莽,结识不少武林中ณ人。那些江湖人义แ气为ฦ重哪怕什么王法?”颐๖馨长公主有些苦笑地摇摇头,“将来奉你们明教为国教时大约还会遇到更大麻烦吧?”
梅霓雅笑了声:“长公主是要明教出手,替你除去鼎剑候的江湖势力么?”
颐馨长公主注视着杯中的美酒,字字道:“‘探丸郎’日不除,我日不得安睡!”
长安探丸郎,原本是直属鼎剑候的杀手组织。当年鼎剑候听从智囊公孙斯远建议从长安城的落魄寒微少年中ณ招集武功出众者,恩威แ并施地培养出了批杀手,以对付与他作对朝上官宦阵前大将。每次行动前,那些少年杀手便探丸作分工:探得红丸ฤ者杀武官,黑丸者杀文官,白丸ฤ者则负责联络和收敛尸体——乱世中ณ,“探丸ฤ郎”这个ฐ称号悚动时,其在中原的威แ慑力不下于西域诸国听到“修罗场”之时。
夺宫之变后,颐馨长公主ว和明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禁宫上下,将鼎剑候掳为阶下囚。秘密倒戈ຖ的智囊公孙斯ั远更用计引来探丸ฤ郎中排位前十者由明教派出高手歼灭——场血战后探丸郎剩余人马突围而去,便和深宫中的鼎剑候失去了联络。
朝廷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追查,然而中原武林人多为鼎剑候故交虽不好明着和朝廷作对,可暗中支持包庇却是少不了的。是以那ว个由鼎剑候手培养的杀手组织,离帝都就消失在茫茫江湖之间。
虽然遭到เ狙击后元气大伤群龙无首,可这群长安少年郎依然以惊人的忠诚和毅力,坚持不懈า地次次冲击内宫试图将主人救回。而夏氏扶植的朝廷势力也时常遭到刺杀,时间让大内御林军和明教都极为ฦ被动。
颐馨长公主又倒了杯酒递到那ว个已经木无反应的王侯嘴边,看着那个傀儡听话地喝下,忽地回头对着梅霓雅粲然笑:“我已派斯远去了南疆把公子舒夜寻回帝都来。”
“公子舒夜?”这惊非同小可,梅霓雅变了脸色,“那个修罗场第杀手鼎剑候的刎颈่之交?你疯了?居然去找高舒夜?现下幸亏他不知所终,如他在你我今日大计哪里能成——你居然想把他找回帝都?这不是开门揖盗么?”
颐馨长公主ว纤细的手指拿着丝绢,轻轻笑了笑:“是啊如果不是你告知,我怎么也想不到远在西域的那ว个敦煌城主公子舒夜,居然是鼎剑候的至交!这步棋子可算埋的深。真不知道这样埋着的棋子,还有多少?”
梅霓雅有些不解:“那你为ฦ何”
“我不抢先派人去找公子舒夜,难道还等着那些鼎剑候余党先找到他?”颐馨长公主蓦ย地冷笑起来,“那ว些余党们群龙无首只缺个领袖登高呼——与其让人勾结外盗杀上门,还不如开门揖盗来的大方แ些吧?我派斯远去埋伏在他身侧,将他引回了帝都,然后”
琉璃错金的长甲套勾起了方才那个刺客的头颅,秀美纤弱的长公主笑了起来:“然后,等着看吧我要把那些不怕死的家伙网打尽!”
顿了顿,长公主ว手捧满杯美酒,看着梅霓雅微笑了起来:“到时,我必立明教为ฦ大胤国教普天下建摩尼寺六百四十座,同时割敦煌以西十二州于回纥,姊姊为西域中原两地教母,天下无不奉若生佛。”
梅霓雅接过酒饮而尽:“但愿如妹子所言!”
月桂树下,大胤长公主和回纥教母相视而笑,个娇弱文静个明丽爽朗。然而这两ä双纤纤玉手里却掌握着扭转乾坤颠覆时局的力量!
那是什么样个乱世?
当所有王室男丁都在内乱中自相残杀殆尽当大胤夏氏脉只剩下对孤儿,那个ฐ原本只会在深闺中待嫁的贵族女子竭尽了全力,终于将几乎被谋夺的国政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