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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魔女

世界ศ上有许多怪人,各种各样都有,有的行为ฦ怪诞,有的性格特异,有的外貌出众,有的爱好古怪。不论和任何种类的怪人相比较,洪致生都绝不会逊色。

洪致生样子点也不怪,八二公分高,体育家身型,浓眉大眼,性格豪放,学历极佳三十不到,已有了两个ฐ博士头衔在身,家境富有,个现代青年人该会的,什么เ都会,曾参加国际现代十项比赛,名列ต第三;现代青年人不该会的他也๣会,原振侠住所挂的那幅草书条屏:“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气呵成,龙飞凤舞,看到เ的人,怎么也不相信那是个现代青年的书法。

这样的个人,怎么เ会被人当成“怪人”的呢?原因是因为他有个ฐ很怪的癖好,这癖好是潜水寻宝。

潜水寻宝,就是找寻海底的宝藏,大多数是沉船,也有传说中其它被埋藏于海底的宝物。

他有国际潜水员的执照,也曾经运用他的科技知识,改良过潜水者用的“水肺”,使潜水者能ม在水中停留แ更久,潜得更深,更加安全。他不是喜欢潜水,只是喜欢潜水寻宝。叫他没有目的潜到เ海中ณ去,看看海底美丽的风光,他决计不肯。可是,如果当他人在马来半岛的槟城度假,有人告诉他,印度洋东非某岸,可能有海底宝藏的话,他会分钟็也不耽搁,立即出发前往。

而更怪的是,他并不是穷疯了想发财的那种人。开始已介绍过,他家境富有那并不是普通的富有,他父亲是家中等规模的轮船公司老板,十年前๩去世,把公司的股份分成了完全相等的两ä份,份给了他,份给了他的叔叔只比他大八岁的小叔叔。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他和他的小叔叔,在公司经营方针上,有什么争执的话,那就十分难于处理,因为大家所占的股份完全样。不过好在洪致生对于经营船公司点兴趣都没有,当办完了领ๆ取遗产的手续之后,他就对善于经营的小叔叔说:“小叔,我什么都不管,只管收股息!”

他的小叔开始还有点不放心,但后来事实证明他确然什么都不管,也就大展所长。中型船公司变成了大型船公司,利润自然滚滚而来,不在话下。

还有点怪的是,洪致生自小就不知受了什么小说故事,还是电影情节的影响,直热中ณ于海底寻宝。到了他真学会了潜水时,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连多年,虽然什么เ宝物也没有捞到,可是兴致直不减,非但不减,而且越来越起劲。

原振侠是怎么认识洪致生的呢?经过简单之ใ极,他们是中学同学。

中学生阶段,是人生个十分重要的阶段,没有了少年的天真无知,也还未曾形成成年人的世故狡猾。所以,中学阶段谈得来的同学,往往可以成为个人生之ใ中,来往最多,友情最醇的朋友。

原振侠和洪致生不算是太谈得来。原振侠家境普通,自然和家庭环境差不多的同学比较易于接近,对于有司机驾驶豪华房车接送的同学,自然而然,会有定程度的距离。

不过,洪致生性格十分爽朗大方,点也๣没有富家子弟的骄气,又是运动场上的健儿,所以和同学的关系大体很好。当大家离开了中ณ学,各奔前程之后,每隔两ä年,不定期举行的旧同学聚会上,大家也๣兴高采烈,讲述着青少年时代的趣事。

然而,今天,洪致生居然会找上门来,原振侠多少有点意外。当他打开门,看到洪致生站在门外之际,他怔了怔,才连声道:“是你!欢迎,欢迎!”

也许由á于他虽然口说“欢迎”,但实际上语调并不热切,所以洪致生瞪了他眼:“真欢迎还是假欢迎?”

老实说,原振侠心中,真正欢迎的成分并不占很多。因为ฦ洪致生虽然是个十分有趣的人,但是他的癖好害了他,不论讲甚么话题,他都有本事,把话题转到潜水寻宝这方面去。若是别人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大兴趣,他还要竭力诱劝,大谈潜水寻宝的乐趣。不过这天是星期天,原振侠刚好没有什么事,和他闲谈个下午也无伤大雅。所以原振侠为了避免尴尬的应对,主动道:“当然欢迎,最近又有什么เ潜水到海底,去寻宝的计画?”

原振侠的话出口,洪致生整个人都活跃了起来,挥着手,脸上放出兴奋的光采来。可是原振侠留意到เ,他又有点神秘和紧张的样子,先回头向身后看了眼,然后以极快的动作,闪而入,立时把门关上。

看到这种情形,原振侠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洪致生的动作,其实并不是那ว么可笑,而原振侠之所以忍不住笑,是有原因的,那也是他们做同学时所发生的事情。

洪致生在中ณ学生时,就喜欢了潜水寻宝,同学都知道他入了迷。于是,有个专好恶作剧的同学,就设计了个恶作剧ຕ来捉弄他。

恶作剧ຕ的方แ式很简单,别ี人是谁也๣不会上当的,但洪致生却偏偏上了当。几个同学,包括原振侠在内,起声称在海边遇到了个装有木脚๐的独脚人,绘声绘影描述着那个ฐ独脚人这完全是史蒂文生名著金银岛中,那种老海ร盗的造型。

洪致生听,便已入迷。那ว个同学又说,这个独脚๐人给了他份秘密的沉船海图,洪致生更是连眼睛都突了出来。在他千请万求之下,他才看到เ了张简单的海图,画在张发了黄的白报纸上白报纸之所以会发黄,是几个人买了包烟,忍着呛咳,用力吸了,又喷向纸上所造成的效果。

原振侠已๐不记得,那张图上画的是什么地方的海域了。当他们把交换条件谈好洪致生捐笔钱给班会,作班会的福利ำ经费之后,他就可以得到那ว幅“沉船藏宝图”,洪致生口答应。当他把那张破纸,郑而重之ใ藏起来之际,他的神情就和刚才关门时样,兴奋而又神秘,还带着点紧张。

原振侠想起那次的玩笑,这时又看到了洪致生这样的神情,实在无法不笑。

玩笑后来当然揭穿了,洪致生点也不见怪,反而觉得十分好玩,说他已经研究出了那是什么เ海域,单是对着这种藏宝图,已经够有趣了云云。

这时,洪致生自然也知道,原振侠为什么เ在笑他,那使他有点尴尬。

因为ฦ中学时期同学开开玩笑,绝对没有什么欺骗的成分在内。而后来,当洪致生喜爱潜水寻宝的名声越传越开之际,不少江湖骗子,看到这是个ฐ骗钱的好机会,便假造了各种各样的秘图,编好了各种各样离奇故事,把什么海盗日记航海秘图,甚至圣经中记载过的所罗门王海底宝藏,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海水分开让路之际,留แ下来的宝藏等等的“宝贵资料”,出售给他。不论索价多高,他也照单全收,不但照单全收,而且还真的组织潜水队去探索去打捞。

他的这种行径,在他的熟人之中,几乎已成了笑柄。相熟的人见到他就会打趣:“怎么,最近又得到เ了什么秘图?”

这时,原振侠也自然而然地道:“怎么,最近又得了什么秘图?”

原振侠这样问,百分之百是在打趣。可是回答的洪致生,却十分正经:“正是,这次的情形有点古怪,所以我想来听听你的意见。”

原振侠听,不禁啼笑皆非。除了洪致生本身之ใ外,谁都可以知道,他高价买下来的那些沉船和藏宝的资料,全是伪造出来的东西。他上了无数次当之后,还不肯承认上当,或者,认为ฦ在上了无数次当之后,总有次会是真的。

朋友也不是没有劝过他,可是他非但不听,反倒教训别人:“你们没有听过‘千金买骨’的故事?买຀不到千里马,高价买副据说是千里马的骨,也是好的。买了马骨,真有千里马肯出让的人,自然会来找你。”

战国时,郭隗对燕昭王所说的“千金买骨”的故事,自然大家都知道的,自然也难于反驳。

这时,原振侠刚想推托,可是他还没有开口,洪致生已๐经又道:“这几年,你古怪的遭遇不少,所以我定要来听听你的意见。”

原振侠叹了声,正想推辞,洪致生又不让他开口:“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笑我”

原振侠大声道:“对,不该在背后笑你,应该到了有人当面笑你的时候了,你”

洪致生陡然提高声音:“你听我说好不好?我给你看资料,你提意见,有什么损失呢?有损失的话,是我有损失,不是你!”

原振侠苦笑:“如果由于我的意见,而导致你有损失的话,那不是我害了你?”

洪致生呵呵笑了起来:“如果资料看下来,你也认为值得行动的话,那就是资料十分靠得住了,更不会怪你的。”

洪致生的口才直十分好,事实上,每方แ面,他都是聪明绝顶的人。原振侠把视线移到เ墙上所挂的那幅草书条屏,无可无຀不可地道:“好吧,什么资料?你对我说说看。”

当他在答应之际,他心中ณ想,反正全说不可靠就是了。当时,无论他如何去设想,再也想不到เ,风和日຅丽ษ个ฐ星期天的下午,两个人之间看来完全是无关紧ู要的谈话,会牵涉到世界上种最神秘的力量,会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个是洪致生,另外个,他们这时根本不知道有这个ฐ人的存在。自然更想不到,会有那么惊心动魄不可思议的变化潜伏着。

直到有关这件事的切全都过去之后,原振侠还在自己问自己:如果当时口拒绝,切会不会发生呢?这个问题๤,他没有确切的答案。

洪致生看到原振侠答应提供意见了,十分高兴,提起了他带来的公文包。那公文包考究之极,浅黄|色的鳄鱼๠皮,配上双重电子号码锁。

洪致生对他那ว些“资料”极其重视,他有间“资料室”,全部资料原件放在保险箱中,资料输入计算机,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检阅。他确然十分认真,不然也不会被当作“怪人”了。

他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转动号码,打开,原振侠看到里面放着好几只纸袋。洪致生且不取出来,手按在那ว些纸袋上,望着原振侠:“我先把资料的来源向你提提,资料不是从普通人那里来的。”

原振侠闷哼了声:“每次你得到的资料,都不是普通人那ว里来的,这次,是哪个ฐ古代西班牙海ร军大将的后代给你的?”

洪致生瞪了眼,没有反驳:“你听说过个美国潜水家,叫作佛烈特雷?”

原振侠摇头:“对于潜水界的英雄豪杰,除了你之外,我概不识。”

洪致生道:“不要紧,我先给你看这位潜水家的资料,你看”

他取起了第只纸袋,抽出许多资料来,有剪报,有杂志上撕下来的内页ษ,也有些相片。他把资料放在桌上,原振侠面翻动着,面看着。

那ว个叫作佛烈特雷的美国潜水员,并不是什么著名的人物,只是个普通的潜水员。在桌上所有的资料,全是报导他死亡的消息和经过的,对于他的生平甚少提及,看来定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缘故。

而这样子的潜水员,在美国至少数以千计。至于他死亡的原因,也不很特殊,是在次潜水之中发生了意外,出水之后,不到分钟就已๐经死了。

死亡的原因,只好断ษ定为意外。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意外,熟悉深海潜水的人,都知道那是无可追究的。海洋是如此变幻莫测,航海者和在海中讨生活的人,都知道在海ร中可以发生任何不可思议的事。而大海深处,更是魔鬼的境地,人类对之所知极少。

例如,个健康状况极佳,潜水配备又十分精良的潜水员,何以会突然在深水之中昏迷呢?这问题,只有昏迷者自己才能回答。但可惜的是,深海昏迷者没有例外,都是出水之ใ后,不是陷入永久的昏迷,就是立即死亡。深水潜水员,都知道他们的工作极度危险,就像端着冲锋鎗去做抢滩攻击的战士样。

所以,佛烈特雷的死,不算是什么,比较特别的,是造成他死亡的那次潜水任务。他是为了搜集种十分稀有的贝类生物的标本,这种贝类的学名是“阿当氏翁戎螺”,只在美国佛罗里达州附近的大西洋海域有,而且生活在四百公尺以下的深海之ใ中。

这天,佛烈特雷已经找到了四个,他认为下面还有,潜得更深点,收获可以更多。他心情也๣很好,因为这种螺的贝壳,是全世界ศ各地贝壳搜集者梦寐以求的收藏品,个完整的贝壳,市场价格约在三千美元之间。试想,天只要找到เ十个,收入比起干别的工作来,要好得多了。

由于这种螺十分稀有,生物学家对于在海ร底,活生生的阿当氏翁戎螺的照片,也十分有兴趣。所以他在再次下水前๩,还带了水底电影摄影机下去,拍摄到的情形,也可以卖好价钱。

那天,和佛烈特雷在起的,有他的妻子艾芙,和另个ฐ潜水员佛烈特雷的助手。

可是他再次潜水,就出了事。他的妻子和助手,觉得他在海底的时间太长,感到有危险之际,看到他以相当快的速度浮上来这是深水潜水最危险的动作,会因为人体不能适应海ร水压力的改变,而造成无可挽救的伤害。

艾芙和助手起惊叫起来,在惊叫声中,佛烈特雷已浮上了水面,背向上。两人立时跳下海去,托着他上了船,除下面罩之后,佛烈特雷只转动了几下眼珠,就停止呼吸了。

他们发信号,向海岸巡逻队求救。上了岸之后,那四枚被捞上来的稀有贝壳,成了遗孀的唯财产。

从整个资料é来看,这是个普通的深水潜水员的生。个ฐ从事这种职业的人,早就随时在准备承受的结果。

原振侠看完之后,抬起头来,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洪致生。

洪致生又打开了张地图,摊在桌上,那是张佛罗里达州ะ沿岸的海图。他指着地图道:“出事地点是在这里,北纬二十七点四,西经七十九๡点零八,介乎佛罗里达半岛和巴๒哈马群岛之间。那里的海ร水深处,超过千公尺,佛罗里达海ร峡之下,有列十分深的海沟。”

洪致生由于对这种海图看得多了,所以十分熟ງ悉,而他的两个博士的头衔之,又正是海ร洋学。

原振侠仍然不感兴趣,声音也淡淡地:“没有什么特别,甚至也不在百慕达魔鬼三角的范围之内,并无຀特别的意义。”

洪致生点也不介意原振侠泼冷水,又取过了只纸袋,抽出封信来,道:“请看,这是艾芙,就是那ว位遗孀写给我的信。”

他把信展了开来,原振侠甚至提不起兴趣取过来看,只是就着,伸过头去看。

信写得相当简单:洪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