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书念完,沈诀听到靠着的某人呼吸平稳,再一垂眸,果然已经睡得沉沉,偶尔随着气流颠簸皱一下眉毛。
酒精味浓郁的意识不清的吻其实是催化剂,他性子慢而且优柔寡断,谢安闲说一百句喜欢也耐不过身体力行的提醒更加直白。所有对他的想念经过时间沉淀开,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某个须臾发生了质变。
“小谢,之前你说追求我,我已๐经拒绝过了。”捕捉到เ谢安闲一瞬间的黯淡,沈诀逗他的心思得到满足,放下杯子又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我不喜欢老是被人追着,但是换过来就未尝不可了。”
他收敛了笑容,音量恰好两ä个人能ม听见:“现在我想试着追求你,给我个机会,行么?”
谢安闲找沈诀要车钥๓匙:“我想开一下你那ว辆跑车,顺便,今天我生日就听我的呗。”
沈诀忧心忡忡地转向谢安闲:“你别不是认真的吧?”
“这不一样!”他刚要把破烂理论搬弄出来冠冕堂皇地粉饰太平,脑海中倏忽掠过一个人影,后半句话全都憋了回去。
唐韶齐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还是放手吧。”
“分了——也不算在一起过——他说他后悔了。”
第二个人这么说了,沈诀反问他:“很难看吗?”
小叔沈钧才不在乎ๆ这些:“哎呀之ใ前那次他不是还挺喜欢的么,后来电影在欧洲拿了奖,谣谣听说了多开心啊。我不信你看不出,他天赋比你好多了,我还留了好几个ฐ剧本打算等他长大了拍——”
沈钧觉得自己和他说不通,想不明白怎么เ一个ฐ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这么刻板保守,咬牙切齿道:“不跟你聊了,咱俩三观不合,我去找谣谣。”
谢安闲被不轻不重地骂一句,也没难堪,笑声爽朗:“我现在到你地盘儿了,要不要出来请我吃顿饭啊,你们这儿好吃的可多了。”
“八月底——我不上补习班。”谢安闲说,“左ุ右在c城我还待好几天呢,你有空我们再见个ฐ面,你带我去吃点好的嘛?”
谢嘉树:“没事儿,哥,就当他二次叛逆吧。”
沈诀给他发了张照片,是飞机上拍的,窗外正是一场壮丽的日落。
谢安闲拼命撑开眼皮,只见一条未读短信在屏幕上,几行短短的字让他顿时把睡意抛弃到九霄云外。
把手机往床里一扔,谢安闲光脚冲到阳台上。他想大吼几声宣泄心中的激动,可害怕被睡在隔壁的大哥听到暴打一顿,只得蹲下来,捂着嘴,自顾自地笑,像个得到了玩具的小孩,又像被塞了两ä个白面馒头的傻子。
看上去不到二十,灯光太暗,模样望不真切。他在酒吧认真地玩手机的样子,沈诀感到有些好笑,端了自己的酒走过去,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
声音低沉磁性,末尾愉快地上扬。谢安闲被打扰,却因为这把嗓音生不起气来,随口道:“没有,请坐。”讲完后又好奇到เ底是谁,全然没有注意语言障碍,径直抬了头。
☆、窒息
衣香鬓影的电影明星似乎ๆ永远可望不可即,唯有各种各样的红毯和活动时才能瞥见其中的真实。谢安闲挤在一堆人中ณ间,伸长脖子努力地等待。
沈诀在他耳边笑,轻轻地咬了一口耳垂,旋即搂在后背的手收紧了些,整个人把他包裹在怀里,两个人的身高差恰如其分勾勒出梦寐以求的温柔。他好像是临时去想这个答案,又仿佛是在组织语言。
“因为想念。”他沉沉地说,“见不到เ你的时候,很无趣;等快要见到你了,便开始数着日子期盼。仔细一想,距离初次见面也有快三年了,我应该明白得更早一点——可能我被你驯化了。”
他的比方让谢安闲想到了某个ฐ著名的成年人童话,他幼时去看,免不了代入,想去寻找一只可爱的狐狸,告别多少显得薄幸,他那ว会儿一点都不懂。这天谢安闲才明白等待的苦,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孤独地尝。
原来我想你的时候,你也是会想我的。
从“让我试着追求你”开始激动不已却哭不出来到เ迄今为止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谢安闲终于后知后觉地有点热泪盈眶。
谢安闲回家后,几乎是以百米冲刺๐的速度迅速跑上楼,忽视了大哥二哥的问好,径直冲到阳台上,气喘吁吁地,果不其然见到เ沈诀还在路灯下,没走。
十分钟็前他们互诉衷肠,然后谢安闲没话说了,踢了一脚小石子默默地补充:“那我还是先回去了。”
沈诀点头,感觉这对话像两个刚交往的高中生一样青涩。他没把心里想的说出逗谢安闲,目送他离开,然后站在那盏灯下面,不知怎么的没走。大约是觉得谢安闲会跑出来再看他一眼,于是傻愣愣地在那儿等。
谢安闲的脑袋从阳台上探出来时,沈诀有一种意料之中ณ的庆幸。他自我安慰地想,“原来我也并不是那ว么เ不了解他。”
优哉游哉地给谢安闲挥了挥手,沈诀再转身离开。这事后来被唐韶齐这个ฐ损友知道,嘲笑他纯情,梗一玩就是好几年,还拍进了电å影里——暂且按下不表。
和沈诀相互目送总算告一段落,接了杯水喝,谢安闲这才下楼。
谢家大哥在沙发上和老婆一起哄孩子,谢家二哥寂寞地坐在另一边摁手机,满脸都是“我一脚踹翻这碗狗粮”的生无可恋。
“团团!”谢安闲直奔目标,冲过去捏住侄子肉嘟嘟的小手,“小叔叔回来了!”
谢嘉树冷哼一声:“是啊,回来好久了,不知道发什么疯上去呆这么久,总算想起这边还有几个活物。”
他说话阴阳怪气,谢安闲不和他一般见识。小侄子谢团团却伸手要他抱,这小肥球人如其名,是个团子,还不到一岁,已经颇有些谢正则ท当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大佬气质——可惜和他爹南辕北辙,谢正则是刻๑板,谢团团只是单纯的熊。
家里两ä个叔叔对他态度大相径庭,谢嘉树唯恐避之不及,谢安闲却十分喜欢,每逢周末都会给谢团团买好吃的好玩的。于是这小兔崽子立刻๑分清了谁才是好人,迫不及待地抱上了小叔叔大腿。
谢安闲把谢团团抱在臂弯里,不时举高转圈,又荡来荡去。他哄小孩儿很有无师自通的一手,不多时就把谢团团逗得直笑,露出嘴里没几颗的牙。
艾菁眼观鼻、鼻观口,甩开自家老公往谢嘉ล树那边沙发一坐:“我觉得……安闲今天好像心情特别好。”
这话音量不大不小,只有一心盯着儿子的谢正则听不到。谢嘉树瘪嘴:“别不是谈恋爱了吧,这小子之前还因为ฦ一个人要死要活,怎么现在又没心没肺了。”
艾菁:“……因为谁啊?”
谢嘉树不疾不徐:“沈诀。”
艾菁虽然这一年多辞了工ื作在家安心当全职太太,但八卦心不减,对这个名字了如指掌,算是路人粉,顿时脸色就变了,似乎ๆ很难相信自家小弟会和一个演员扯上关系。
正打算追问几句,手里突然多了个ฐ团子,谢安闲把小屁孩放到เ艾菁怀里,一屁股在旁边坐下,端起茶杯牛饮般喝了一大口:“和小孩子玩真是个体力活……二哥你在说什么เ,我也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