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有琴听雨身后走了进去,盯着面前那个意态悠然的背影,忽然很悲催地觉,对于这只搅乱自己平静人生的妖孽,我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事到如今,我真的毅然接下他欲归还的一切。他却又适时地安排一个监视器过来盯着,这等前后矛盾之举ะ简直愈诡异了。
“大哥二哥,早在我们这次接到托镖的时候,娘和干爹就已经察觉有异了吗?”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第一次开口询问与这次事件有关的话题。
“没错,爹娘认为,若真的是对头设下圈套,此刻๑便已๐然敌暗我明了,断ษ然回绝更加难以摸到对方แ的路子,所以,便决定接下委托,待我们动身之后,爹娘即刻暗中跟随,也好有所照应。”二哥接着大哥的话,继续说道。
“不,不,有琴公子言重了。”一伙儿人立马摇头胜似拨浪鼓,诚惶诚恐地抱拳躬身,“我等听说天佑赫连一脉,小主ว人尚在人世,因此一时欣喜若狂,失了礼数,公子恕罪,恕罪。”
“哦,这确是值得欣喜的。只不过,诸位这般喜不自胜,怕是会吓到云儿呢。”那个ฐ让人越听越来气的声音渐行渐近,温柔得几乎ๆ能滴出水来,“云儿,有没有吓着?来,让我瞧瞧。”
一阵夜风吹起,似乎ๆ带来透骨的寒冷。一旁้刀剑交鸣的声音不绝于耳,整座废墟就像一片修罗战场。而在战场之外,我和那ว老妖怪面面对峙,感觉自己此刻仿佛正站在悬崖边上。
“猜错了,不是向你求饶,是来和你打赌。”我冷冷一笑,从袖中拔出匕。
我早已๐决定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于是说完这一句,便又平静地望着他,等待接他下一招。可是,下一招却出乎意料地迟迟不见踪影。
他奶奶的,哪有人像他这样盯瞧初ม次见面的陌生女孩?!呃……虽然我现在是男生打扮,可是,那不就更加诡异了?!
“呵呵呵,几位打哪儿来啊?”朱八爷笑得热情洋溢,一双小眼儿贼亮贼亮的,不断在我们几个脸上绕来绕去,就像x光一样,似乎单靠这双眼,就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呵呵,我们从荒僻山村出来,没经过什么เ世面,朱兄见笑了。”二哥笑眯眯地同朱狗仔打着哈哈。
“很对,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劫镖这种事?”
“那就对了,你是我们保的镖,劫镖人当然是冲你来的,他们就是为了……”我阴阴地一笑,伸手在他脖ๆ子上比划了一下,“喀嚓——杀掉你。”
清脆的童声再次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楚歌笑嘻嘻地瞧着归无极,一脸促狭:“大哥哥,你的名字可真补,又是乌ไ鸡又是龟。”
我破功了,为ฦ了不憋笑而致内伤。接着,是那两个赶车的家丁,然后,是我家二哥。最终,只剩下大哥还板着一张冰山脸,也算对得起归家那三位一脸黑线的仁兄了。
一步踏进屋内,我随即掩上门板,扯起娘的袖子,盯着她问道:“娘,为什么เ答应让我去?”
“呃……也不是啦。”我挠挠头,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才比较妥帖,索ิ性单刀直入,“娘,您在这里隐姓埋名十六年,虽然从不提及过去,但既然如此隐讳,就一定有不得不为的原因吧?若我此番真的出去,万一不慎出了纰漏,岂不是给娘惹来麻烦?莫莫不贪玩,甘愿在这里陪着娘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安安静静平淡度日。”
出了村子,翻过附近的一座小山头,就可以望见镇子了。
“莫莫,你说,我们交付镖物以后,是先去喝茶听书呢,还是先去吃饭看戏?”木麟的声音裹在三月暖风里,也显得有些微醺。
有琴听雨慢条斯理地缓步而行,春风扑面带起他的衣袂飘拂、广袖微扬。一片花瓣摇曳而下,落在衣襟上,他伸出两指轻轻拈起,回眸冲我悠然一笑:“云儿猜猜看,这花瓣是生生被风吹落,还是它自己情愿落下?”
啊?我有点黑线,看看花瓣再看看他,顿感无力:“风吹花落,还用瞎猜?”
“嗯,说得好,风吹花落……”他点点头,笑得明艳动人,“风吹花落,也就是两厢情愿了?”
这……什么เ跟什么?!我无语了,瞧着那个在明媚阳光下拈花微笑的妖孽,心里有点抓狂。他果然不是正常人!刚ธ刚就那ว样被我不着边际地岔开话题,他竟然可以像什么都没生一样就此无视了。这样一个人,真不知应该说他是善解人意得可爱,还是城府深沉得可怕。
“你不放心,对吧?”我忽然停下脚步,抬眼凝视他,冷冷开口,“既然这么不放心,那ว又何必勉强?你一直坐拥两ä家之势,当你的有琴少主ว不是很好么?为ฦ什么非要寻我回来?为什么非要还权与我?为什么这样大费周章?”
“嗯……为什么啊?因为……”他也停下来,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执起我的手,摊开我的手掌,将那ว片花瓣放进掌心里,笑意盈盈地呢喃道,“因为,我想要两厢情愿。”
嗯?我不禁一愣,粉嫩的花瓣在掌心里随风颤动,感觉有点痒。微风倏忽变大,那花瓣飘飘悠悠地离开手掌,就似一只粉蝶,在风中蹁跹飞舞。
我抬起头,前面那个衣袂翻飞的身影正对我柔柔微笑:“云儿想吃什么?”
唉……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阳穴,甩掉满头满脸的黑线,我有气无力地边走边说:“随便。”
真是杯具,我想,身为一个思维正常、品位正常、全方位都正常的人类,不幸遭遇了一只非常态妖孽,我只好暂时性认栽。
回到容云阁,现条案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菜肴,再向里面扫一眼,书桌前站着一个淡黄色的娇็小身影,正在整理一本本蓝ณ皮册子,那是之ใ前我在有琴听雨书房里刚ธ刚阅过的簿记档案。
“小姐回来了。”淡黄色的娇小身影转过身,笑着对我施礼。
“哦,落雁,辛苦你了。”我冲她点点头,在条案前落座,心里不禁感慨,来得好快啊,这可真是一个爱岗敬业的监视器。
“小姐折煞奴婢了。”她立即走过来布置碗筷,笑容甜得就像玫瑰八珍糕,“这是奴婢的本分,若然服侍不周,少主也要怪罪呢。”
“呵呵,是么เ?”我淡淡一笑,接下她的话,眼光却瞥向坐在对面的有琴听雨,“你家少主这副万事不挂心的笑模样儿,也会怪罪人么?我倒想瞧瞧呢。”
落雁将筷子轻轻放在我面前,掩口娇็俏地一笑:“小姐,少主ว对您自然是百依百顺,呵护惟恐不周,可是对待旁้人却严å厉得紧呢。”
“会吗?”我拈起筷子,在桌上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就如眼下这般,你当面说他严厉,他都不恼,也不见责。依我看,这脾气好得很呢,严厉之说,怕是耸人听闻了。”
那丫头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呆了一呆,手指绞着衣襟,看看我又看看她家少主ว,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再做声,慢悠悠地夹了一筷菜,放进嘴里细嚼。哼,不要以为你是那ว妖孽特意选出来监视我的心腹,就可以在我面前巧言令色、不知高低。
虽然那妖孽肚里黑抹抹的,我一时半会儿还摸不清他的深浅,但是,这并不代表无论什么阿猫阿狗跑来面前装腔作势,我都可以全部ຖ容忍。
“落雁,你年纪渐长,心智却越回去了。”坐在对面的有琴听雨忽然开口,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这便是伺候未来少夫人的规矩么?是谁教的?”
那丫头浑身一颤,扑通朝我跪倒,低头伏在地上:“奴婢该死,失了规矩,请小姐责罚。”
我慢慢嚼着菜,心里暗暗叹气,好个有琴听雨,我想什么他似乎ๆ总能ม一猜即中。难道人与人之间,真的会有相克这一说?切,我偏不信有什么人能ม够克住我这个穿过来的。
“规矩?什么เ规矩?”我咽下嘴里的饭,眨眨眼睛瞧着她,“落雁快起来,跪在地上多凉。我初来乍ๅ到,哪知你家有甚规矩,又何来失了规矩之说?快快起来。”
她抬头看我,犹疑了一下,慢慢站起身。
我笑眯眯地瞧着,不待她站稳,忽然又开口说道:“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个规矩的。”
“请小姐示ิ下,奴婢谨遵吩咐。”她刚刚ธ站好又赶忙跪下,低着头毕恭毕敬。
“我的规矩就是,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不要一口一个奴婢,自称为‘我’便好。”我继续笑容可掬,望着她诧异的表情补充一句,“因为ฦ我不习惯。”
“是……”她收敛起诧异的神色,“奴婢,不,我听从小姐吩咐。”
“嗯,以后就要偏劳你了。”我点点头,笑得越亲切。
“小姐言重了。”她诚惶诚恐地施ๅ礼,垂手侍立在一侧,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像是敬畏的东西。似乎我此刻语笑盈盈的模样,比河东狮吼还要可怕数倍。
“云儿……”有琴听雨坐在对面,抬起一只手托了下巴,嘴角噙着浅笑,两ä弯新月般的眉毛下眸光流转,声音柔柔的就像呢喃,“我的云儿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呢。”
“过奖。”我瞥他一眼,低下头专注地踞案大嚼,“我自知没你有趣。”
“谁说的!我的乖徒儿比那混球好过百倍!”
一个清脆的童声冷不丁响起,我顿时黑线了一下,身畔ึ微风飒然,拿着筷子的那ว只手随即被紧紧拉住。
“莫莫,你在这里大吃大喝也不喊我?”
我艰难地侧过脸,对上一双写满指控的秋水剪ຘ瞳。
“这个ฐ……楚歌,我从晨起到เ现在,还没吃一顿正儿八经的饭。这次不算大吃大喝,只是补餐,下次一定叫你,好不?”我看着那ว张愤慨的小脸,挠挠头干笑。差点忘了,难缠的人物还有一个。
“嗯……不许食言!”
“一定一定。”
“楚公子请坐。”落雁赶紧搬来一张椅子,放在旁边。
“去去!”楚歌坐上椅子,不耐烦地冲她挥挥手,就像在赶苍蝇。
我趁机抽回拿着筷子的手,又扒了几口饭。
“灵冥子,云儿何时成了你的徒弟?”有琴听雨忽然开口,似乎微微皱了下眉。
“昨天晚上,怎么样?”楚歌翘起二郎腿,双手环抱回望他,隐隐带着一股挑衅的姿ู态。
“为ฦ什么เ要收云儿为徒?”
“这还用问?当然是防备那ว些别有用心之徒万一起了歹意,我这徒儿也好有个自保的本事。”
那些别有用心之徒?我继续吃着饭,暗暗思量楚歌的话。他指的是谁?是不是那ว些神秘黑衣人?楚歌既然说他们是别ี有用心的,看来,他似乎多少知道一些那所谓的‘用心’,既然如此,我要不要试探一下?hellodbaທ!!!!ำ
《悲催穿越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