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阵，顾ุ婉音也不敢多歇了，便是起身重新去了前头。而周语绯则是去了新房。
“嗯，都散了。老夫人也可放心的歇一歇了。”顾婉音微微一笑，上前去替老太太揉太阳穴，“明日还要早起喝新妇茶呢。老夫人今晚早ຉ些歇着。点一支甜香也使得。”
“世子妃是没看见，当时二太太气得脸都青了！”冬景轻声笑，面上的幸灾乐祸显而易见。
冬景撇撇嘴，浑不在意：“那也是陶氏自己้选的路，怪得了谁？他自己亲娘都能ม忍，咱们何必多事？也不是我多嘴，世子妃您也太过好性儿了。咱们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里有功夫去管别人的闲事儿？”
事到如今，流芳已经是别无所求，只求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已经是十分满足。
这话极为刺๐耳，不仅是流芳听着刺耳，同样觉得刺耳的还与偶永和郡主。顾婉音几乎是将话都说死了。永和郡主如今倒是没有了旁的选择要知道，若此时她还一副心软心善的样子要求轻饶了流芳，那就真成了顾婉音口中说的那般不知是非黑白了
看顾婉音说得自信满满，二太太冷冷一笑：“是吗？但愿如此。”甘露那样的贱人，方才一头碰死了才是好呢。偏偏……寻死都不成，未免太没用了一点。
周瑞靖闻言，微微蹙眉，关切的上前一步亲自扶着老太太起身，口中沉声道：“要不要请个太医瞧瞧？”
顾婉音移开目光，缓缓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绣花样子，“甘露你不是说，老夫人有话要跟我们说？是跟我说呢，还是我去叫世子爷出来？”说这话的时候顾婉音唇角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让人隐隐心惊。
顾ุ婉音微微挑眉，手中的动作一顿，不经意的垂下目光去——看来，甘露之前应当是打定主意，要借着这个理由来见一见周瑞靖了。怪不得，打扮得如此妖娆。只是，这样轻易就放弃了这个ฐ机会？甘露她会甘心么？
齐氏怎么也没想到，青桂一个ฐ小丫头，竟然敢出声骗她。
第三一一章愚蠢之极
“世子妃就是太心软了，否则旁人怎么เ敢如此欺负您？”丹ล枝不乐่意的反驳，面上有淡淡的不赞同。
“您这样的性子，最是容易吃亏了。”丹枝仍是觉得不妥，再度柔声劝道，目光中的关切看上去几乎要凝为实质，看得见摸得着。
走到เ周瑞靖身边，周瑞靖自然而然的便是护在了顾婉音身边，这样的亲昵，顿时又让永和郡主眼底的暗沉加深了几分。
永和郡主闻声便是扬起笑脸，走到老太太身边，不一会儿就有说有笑起来。而且，还时不时的往顾ุ婉音身上看一眼。
周瑞靖果然我半夜里悄无声息的回了家。
不过饶是如此，她仍是怀疑这不过是是周瑞靖故意让她听见的罢了。
“我不过是顺嘴那么一说罢了。”顾婉音淡淡一笑：她虽然是提醒了，可是却没让张氏这样做。所以，就算将来出了什么เ岔子，也不能ม怪她。而且——，“只是母亲这般。不怕得罪了二太太？”
见张氏如此态度，顾婉音的笑容盛了几分，心底却是浮出一丝凉意——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张氏丝毫没有疼惜之ใ感。若换成是莉夫人，此时哪里会如此？
丫ฑ头有些为难，看着张氏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问道：“就这样说？”
其实，倒也不齐氏。顾昌霏之所以此时还未回，倒不是齐氏不安好心。而是齐氏被顾昌霏吓得哭哭啼啼，顾ุ昌霏又生出了怜香惜玉之ใ心，迟迟不肯走罢了。
老太太顿时诚惶诚恐，忙起身言道：“圣上九五之尊，老身不敢坏了规矩。”
“多谢圣上关怀。”纵然圣上叫得亲热，可是老太太却也不敢真个ฐ儿的就拿自己้当圣上的姑姑，语气依旧恭敬谦卑。
晚上三太太早ຉ早的就赶了过来。顾婉音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衙门扣下了勇子。我想着，勇子或许知晓些什么เ才是。”
“所以我才想着，让三叔跑一趟。”顾婉音笑着给三太太斟了茶：“让衙门来问岂不是更好？”
顾婉音却是神色淡淡：“只要中馈能ม要回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处理。官中的银子，随时都会有各项添补，只是今年要艰难一些罢了。不过现在我是没功夫找二太太算那些烂帐，等什么เ时候空闲了，总会想法子让她都吐出来的。”
这让她忍不住感慨——这个家果真是不好当的。
“那商家卖得这样贵，还有没有王法了？”二太太阴沉着脸，好不容易才忍耐着没有作。
“岂有此理！”二太太闻言再气不过，狠狠一拍桌子，恶狠狠道：“是哪个商号的？这样漫天要价！怎么เ，镇南王府的面子都不给了？”往日买什么东西，哪个ฐ商号不是上赶着巴๒结？又是给回扣，又是降价的。可是这次，这商户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二太太病了？顾婉音微微挑了挑眉。心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病，是真病还是假病？无缘无故的，怎么就病了？总不能是被她气得一病不起了吧？
三太太说完这番话，便是笑着走远了。顾婉音看一眼周瑞靖：“一会可要陪我去瞧瞧？”
张裕盛一听着话顿ู时就喜出望外。能跟着周瑞靖，月钱什么เ的自不用说，更难得的是一份体面。若能得了周瑞靖的信赖，那将来更是不用担心前途。当下张裕ษ盛就是实实在在的磕了一个喜滋滋的谢恩：“多谢世子妃提拔。奴才必定会好好办事，绝不会给世子妃丢人，更不会给世子爷带麻烦。”
丹枝看着张裕盛身上衣裳都有些湿了，又想着他跑一趟辛苦，去了说不定也赶不上晚饭，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屋子里的点心倒了一盘子用油纸包好递给张裕盛：“诺，拿去垫垫。若是去迟了没赶上晚饭也不打紧ู。路上仔细些，别光顾着赶路跌了。”
说完这句，亦是转身便走。心里却是越来越委屈，眼睛更是酸涩得厉害。
顾婉音唬了一跳，不过见了齐氏那样子后心底的委屈却是渐渐散去，心境也平复下来：“齐姨娘啊。你这是怎么了？”
“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呢！”二太太冷哼一声，瞪一眼二老爷。二老爷顿时没了方แ才的气焰，忙小心的赔着笑脸：“我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么เ？夫人那样聪明，必定会有解决的方法，好好想想……”
二老爷脸上有些难看，一阵讪讪，可又不敢作，只得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二老爷心中一阵憋火，几次都想拂袖而去，可是终归还是不敢。
他看了她半晌，见她没有回神的意思，便轻声道：“那个伤痕，是小时候打架的时候弄伤的。被人用树枝戳伤的。”
周瑞靖也不动，低头看着他。满目的柔和：“恩。可还有什么เ好奇的？”
莉夫人还能ม说什么？除了垂下头低声道“不曾”之外，她还能说什么？算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她如何敢当着老夫人的面抱怨？
面对老夫人咄咄的质问和灼灼的目光，莉夫人浑身一颤，顿ู时露出一丝惊慌来，好半晌才又镇定下来：“姑姑说的这是什么？我不懂……”
她这样一说，莉夫人顿时也有些担心，皱着眉头将前因后果仔细的又想了一遍，这才又笑了：“应该不会的。你想那个男ç人平白无故就能得一个美人当媳妇，还有一大笔的嫁妆，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事情成了，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怎么เ会害我？”
莉夫人点点头，不高兴的瞪了顾瑢音一眼：“我还能这样傻？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你放心，这事儿绝不会有人知晓。不过我也不是吓你，定亲这件事情你可要好好考虑。其他的事情你也别ี操心，我会看着办。”
说话间，早早ຉ候在门边的顾ุ昌霏上前来撩开了车帘，准备扶老夫人下车。
“是，祖母。”顾ุ婉音起身去扶着老夫人，与顾昌霏一起将老夫扶下了马车。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老夫人坚持让她留下——一来是在这样的时候将事情说清楚，二来也是让她学着点经验。
面对莉夫人的哀求，顾婉音却避开了她的目光。现在莉夫人不知情，愿意恳求她，等到莉夫人知晓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只怕会怨恨她。怨恨同样是在周家，偏是顾瑢音出了事情，怨恨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坐在这里她们母女出洋相。
顾婉音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这才点点头：“知道了。梳洗完就去吧。”
“恩，也不用看了。你觉得好就留下吧。”顾婉音随意点头道。
老夫人在旁边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或许，她不该将二丫ฑ头带进宫来。
顾婉音羞涩的点点头：“不过是帮着算账罢了。不过我做得不好，前段时间出了许多差错。还好祖母现得早ຉ，不然就酿成了大祸。”
“好，清瑞，你去罢。我在屋里等着你的好消เ息。若是真能将二老爷请来——我还有重赏！”陶氏看着清瑞，面上也是露出几分笑意。温和的吩咐完清瑞，可是随后却又灼灼的看向其他人：“你们谁也不许出去！只在这儿陪着我吧。”
只见陶氏眸子里冷冷的目光，几乎是要凝出冰花来，目光所及之ใ处，竟是无一人敢和她对视。都有些心虚的垂下目光去。
陶氏这一句话，意思自然是很明显——那就是不许人去给二太太通风报信！
剩ທ下的人自然都觉得心中一凛，预测自己将来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一时间，有那些个懊ิ悔的人，有那ว些个盘算着怎么表忠心的，同样的也有盘算该如何去偷偷给二太太报信的。只是陶氏果然一直看着所有的人。甚至慢慢的走到大门口坐下了。这下。谁也无法在她眼皮子底下出去给二太太通风报信了！
陶氏本是不屑用这样的手段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忍让够了，加上也着实在这群丫ฑ头仆妇们手上吃了不少委屈苦头，心中本也想立威，从顾婉音那回来心中也是裹着一些怨气。这下才是爆了出来。存心要和二太太较劲了。陶氏想着，到底要让二太太看看她的手段才好，让二太太明白，她不是那ว个人人都可以揉捏的软柿子！真要对抗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陶氏也是被逼急了。否则，凭着她先前的打算。怎么เ也不会用这样激烈的手段。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可是二太太一招釜底抽薪。却是让她乱ກ了分寸。青哥儿是她的命根子。几天的分离她尚且还能ม忍受，可是时间长了。却是煎熬得厉害。只觉得心中十分不安，唯恐青哥儿在二太太手上受了委屈。渐渐的便是坐不住了，只拼命的想要将青哥儿带回来才好。
想起今日顾婉音的淡漠态度，陶氏心中明白——若是她自己不努力，在这个周家，谁也是不肯帮她的！纵然她表现得再怎么委屈得体也没用！既然如此，那便是只能ม换一种方式！
这样想着，陶氏的清秀可人的面容上，竟是渐渐露出一丝疯狂来，眸子里闪烁着的奇异光芒，更是看着了让人只觉得心惊。
只是陶氏以为她只要管住了自己้屋里的人不去通风报信，难道二太太就没法子知晓了她屋子里的事情了？自然是不可能的。这头清瑞出了院子刚走到เ二老爷的书房外头，那头二太太便是得了消息。二太太听完丫ฑ头的禀告，当下便是冷笑一声：“看来她是坐不住了。怎么着，还以为这是在府外呢？”
瑞珠也是微微一笑，凑上来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太太，可要阻拦？”
“不用拦着，二老爷自己想去。咱们怎么也拦不住的。”二太太冷冷一笑，目光却是沉静异常，甚至连一丝波动涟漪都没有：“有那ว个功夫，倒不如想想，该怎么才能将陶氏彻底捏在手中，让她再也翻不出去！”
瑞珠看着二太太这般，只觉得心中一寒。随后顿了顿又道：“我瞧着那甘露——是不是将她送出府去？”三太太暗中做了手脚，让甘露在书房当值，长此下去，二老爷万一动了心思……
“放着吧。分分二老爷的心也是好的。横竖不过是一个ฐ丫头，碍得着什么事儿？”出乎瑞珠意料é的是，二太太竟是说出这么เ一番话来。和以往比起来，竟是有天壤之别ี。一时间瑞珠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而二太太顿了顿，却是看了瑞珠一眼，微微一笑：“若是一会儿二老爷去了梨香院，你就去把甘露给我叫来。我有几句话要嘱咐她呢。”既然是要将甘露留แ下，那么自然就要好好敲打敲打，让甘露明白，这个家里谁才是女主人。
“是。“瑞珠应了一声，随后退下去。
二太太捻起桌上一只金桔，缓缓的剥了，慢慢咀嚼体会着那ว甜蜜里的一点点酸涩，嘴角的笑意却是越的冷冽起来。以前她糊涂，只知道紧紧捏住，以为这样什么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是现在看来，她才明白过来，其实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心不在这里，你捏得再紧也是没有半点用处。而且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二老爷这样的男人，为ฦ他伤心实在是……不值得。
一丝暗流，就这么เ被陶氏激起，悄悄的蔓延整个镇南王府。
……
回门归来，周瑞明却是仍旧不曾踏足新房一步，便是找了个可口去了书房。
顾瑢音自然是气愤，可是纵然她再怎么不舒服，却又如何？也是无计可施。气恼之下，她自然是又想起那ว个叫绿萝的丫ฑ头来，再想着当初莉夫人教导她的那些，便是沉着脸吩咐周瑞明以往身边的大丫头去将人叫过来。
青桂上前劝了一句：“二少奶奶，今儿才是新า婚第二天，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让旁人看了，只怕觉得二少奶奶您是——”
“她既然是周瑞明的通房丫头，我也就是她的正经主子，合该她来给我请安呢。迟迟不来，这算是什么？难不成还等着我去给她请安？旁人怎么看？你自己้瞧瞧，周家谁在意我呀？我昨夜里受了那ว样的委屈，今儿谁过问了？二太太问了一回，反倒是将我训斥一通！”顾瑢音粉面含霜，神情近乎狰狞。
青桂低下头去，再不敢多言。她清楚明白，若是再多说几句，今儿吃苦的便不是绿萝，而是她自己了。想起这几日身上的伤痕，青桂不由悄悄的攥紧了拳头。
然而最终绿萝却是没能来。只因为绿萝被周瑞明带去了书房伺候了。
顾瑢音自然是有些不依不饶，几乎要冲去书房将绿萝和周瑞明拽出来，若不是陪嫁过来的嬷嬷拦着，只怕顾ุ瑢音还真就做出了这样的蠢事。